更新時間:2013-01-07
小杏埋頭雲意揚懷裡,嗚嗚的啜泣,後面的話再接不上來,淚水濕了雲意揚身前一大片。雲意揚穿一身白緙絲面兒白狐皮錦袍,外套白色的猞猁猴皮斗篷,整個人一身雪白,就是一個舉手投足優雅,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
只是懷裡抱著個小丫頭,這時候情形有點不倫不類。不過現在這些都顧不得,也從小杏的口中終於證實自己的母親是千真萬確的出事了,這令他心中慘然,母親究竟為何會出事,一直以來都是安於侯爵貴夫人的一個人,平日都是謹守深閨,大步不邁,二門不出,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又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思母親心切,竟是這樣一個鐵漢大丈夫都不堪承受之重,直接自暴自棄,不要說,整個雲城侯府裡府外,都大權旁落入了自己野心勃勃的親叔父手中,被掌控了。
雲意揚頭腦中許多念頭飛快的閃過,一切都想明白,意料到了,心裡雖然這一刻說不出的苦楚,翻江倒海,便表面不動聲色,竟是無悲無喜,極為鎮靜,因此張手輕輕拍打著小杏的後背,繼續安慰道:「小杏,別難過,沒事了,少主現在回來了,馬上主持這一切,重振旗鼓,我怙惡不悛親叔父的一切如意算盤,都必要叫他落空了。」
「少主,你現在行蹤未暴露吧?趕緊暗中悄悄找侯爺吧,」小杏也平復過來情緒,止住了哭泣,從雲意揚懷中探起了頭,滿面梨花帶雨,懂事的說道,「侯爺對主母情深,一直一來內心肯定非常痛苦,不能擺脫。這樣凡事不顧,整個雲城侯都被二老爺架空了,他逼迫親兄,你們父子現在處境都非常凶險。你多多勸勸侯爺,叫侯爺重新振作起來,你們父子同心,好歹也要熬過這一節,挺過去。」
「好,小杏,你非常懂事,從今往後就做我的貼身侍婢,」雲意揚並沒有被這一切打擊,他生性堅毅,擁有無懈可擊的強者之心,心強則人強,又唏嚅半天補充說道,「我父親一洩氣,凡事撒手,現在整個侯府也成了我親叔父的了,奪嫡侯爵,想來真是振臂一呼的事情,可惜是遇到了我回來了,他的一切美夢都要破滅。」
雲意揚話音未落,把丫頭小杏也收進自己的體內,免得等下府中自己雷厲風行清理門戶,無故傷及了她。現在諸女也都知道雲意揚家門大變,大家都不宜暴露身份,是故都潛伏在雲意揚體內未出。便是雲意揚回到自家,也是暗中隱伏進入,並未打草驚蛇,或引起嘩變。
出了主府之中,復歸若大的後院,踅過澹寧居向北,但見澹寧居月洞門北一帶並無宮殿房舍,一色的常青籐、菖樹、葡萄和薔薇刺梅,蔓牽虯結搭成花洞,兩邊花籬外都是叢叢灌木,陰森森碧幽幽遮天蔽日,四周靜得鴉雀無聲,只草間偶有秋蟲蛐蛐,聽來反而更使人有一種寂寥和神秘的感覺。
這後院偏北的角落,沿著府邸原來的院牆,又修起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圍牆,將一片畝餘的後院圈禁了起來。這一圈高牆下,是一座僅能通過一個人的小門兒出入,守門的還是侯府中原來的人。
這裡面畝餘天地的範圍,就是自己父親萬念俱灰之後,與世隔絕,索然獨居的地方。甘願放棄整個侯府的榮華富貴,在此苟延殘喘,了此餘生?
守門的一見一身白色錦衣華服的貴公子哥來了,連忙報信給在高牆內隨時侍候管事的侯爺親信。
那管事的出來,雲意揚一看,巧了,認識。此人正是老總管雲烈,老總管雲烈初始一見雲意揚悄無聲息的來了,心中悚然一驚,呆怔了半天,才趕快上前行禮:「少主,您想得奴才好苦,總算是回來了,給您請安了。」一邊說,一邊把雲意揚讓進門房裡坐下。
雲意揚今天乍然再見到昔日一起同甘共苦,一力保全自己的老總管,也是心緒起伏,感觸不盡,一時心情也好了很多:「烈伯,如今還是您獨自服侍我爹爹。雲義和雲湘兩位伯伯呢?這侯府中真是情景大變,好像要鳩佔鵲巢,移主了,兄弟鬩牆,真是家門不幸啊,全都怪我那挨千刀的叔父,忤逆不道,必要伏誅。」
「唉!少主,別提了,闔府上下,除了老朽我誓死追隨侯爺,永不敢負,帶了少數的一二十個親信守護侯爺這裡,其餘人等都叫二爺或威逼或利誘拉攏,變節叛變了,幾乎沒有再可信任者,」雲烈一陣蒼涼的感慨,世態炎涼啊,一旦主子失勢,人心盡皆思變,他就連忙回答:「現在侯爺和少主,你們父子的處境岌岌可危了,二爺一心要奪嫡,是絕對要迫你們父子上絕路的。」
雲意揚低頭沉吟,又故作不知的問說:「咳,烈伯,我剛回來,府裡的事情一概不知,我爹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灰心喪志,徹底迷失了。我倒是先前從雲落潮伯父處聽知,我娘出事了,心中一急,就趕緊趕了回來。」
雲烈一臉淒苦,怔怔的望著窗外降落的大雨:「正是因為府裡主母出事,侯爺就突然消沉了,終日醉酒驅愁,把侯府一任大事都荒廢了,被二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全部都牢牢掌控了。」
雲意揚內心苦楚,好端端的母親怎麼突然出事,再說母子親情,怎可令他釋懷,母親安危事大,令他關心則亂,幾乎失了方寸,背著手在門前轉悠了一圈說:「我說烈伯呀,你可知道我娘是怎麼出事的,這裡頭透著傒僥,叫人大是費解,你能明白說出個子某乙丑嗎?」
「這個奴才也不得而知,奴才也是自主母出事之後,才被侯爺召喚趕了回來,此時府中已經嘩變,想要知道,也無人可以追以詳問。等下少主見過侯爺,再一併詳細問詢吧」雲烈一臉神色黯然的如實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