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9
雲意揚笑道:「兩句話,說了你聽不聽?」
妙蘭小尼姑聽說,回頭就走。
雲意揚在身後面歎道:「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妙蘭小尼姑聽見這話,由不得站住,回頭道:「當初怎麼樣?今日怎麼樣?」
雲意揚歎道:「當初妙蘭妹妹來了,那不是我陪著頑笑?我對妙蘭妹妹是歡喜之至的,憑我心愛的,妙蘭妹妹但要,就拿去,妙蘭妹妹但想哪樣痛快些,我也願意奉陪到底。一起玩鬧,一床上睡覺,哥哥都捨得為你的。宮女小尼們想不到的,我怕妙蘭妹妹生氣,我也可以替她們設想到。我心裡想著:姊妹們都長大了,親也罷,熱也罷,和氣到了兒,才見得比人好。如今誰承望妙蘭妹妹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睛裡,倒把外四路的什麼所謂情郎哥哥的放在心坎兒上,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見的。我又沒個親兄弟親姊妹。你難道不知道我也是孤苦零仃的一個人嗎?我這心裡難過,也和你似的鬱鬱寡歡,只怕同我的心一樣。誰知我是白操了這個心,弄的有冤無處訴!」說著不覺神色黯然下來。
妙蘭小尼姑耳內聽了這話,眼內見了這形景,心內不覺灰了大半,也不覺怔怔出神來,低頭不語。
雲意揚見她這般形景,遂又說道:「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憑著怎麼不好,萬不敢在妙蘭妹妹跟前有錯處。便有一二分錯處,你倒是或教導我,戒我下次,或罵我兩句,打我兩下,我都不灰心。誰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麼樣才好。就便死了,也是個屈死鬼,任憑高僧高道懺悔也不能超生,還得你申明了緣故,我才得托生呢!」
妙蘭小尼姑聽了這個話,不覺將故意躲避雲意揚的事都忘在九霄雲外了,便說道:「你既這麼說,那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也不願找找我來著?我每天在這宮裡苦悶無趣,連找個開心說笑的都沒有,可見你根本不把我放心裡,今日偶然邂逅,你又想著就找我?」
雲意揚詫異道:「這話從那裡說起?我要是這麼樣,立刻就死了!」
妙蘭小尼姑啐道:「大白天的死呀活的,也不忌諱。你說有呢就有,沒有就沒有,起什麼誓呢。」
雲意揚道:「實在怕你不願待見我,不願理我,我更不好意思來找你了,怕碰一鼻子灰。」
妙蘭小尼姑想了一想,笑著嗔惱道:「是了。想必是你每天溫柔富貴鄉里懶待動,喪聲歪氣的也是有的。你即然身邊那麼多的姐姐妹妹,這個妃那個妃的,還要來理我作甚麼?」
雲意揚皺眉唏嚅道:「妙蘭妹妹,你想哪兒了,她們整天只是氣我,根本就不懂對我知痛著熱,我面對她們就心煩,要找個真正懂我愛我的,要是有妙蘭妹妹,就是捨了她們一個也不理了,有什麼不好。這是真正的原故,要是有妙蘭妹妹為我打氣,做我的後質,我就教訓教訓她們,從此不理她們就好了。」
妙蘭小尼姑道:「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教訓,只是我論理不該說。今兒你沒有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大把的好姑娘來了,出現在你面前,也只能幹看著眼著急,事情豈不大了。」說著抿著嘴笑。
雲意揚聽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雲意揚也懶得多說,走過去就抱了妙蘭小尼姑在懷裡,兩個人摟著就往岸上的山坡上行去,然後摟抱著坐在山坡上,看著小船上諸女漸漸將小舟蕩遠,去了湖對岸,慢慢一起散去,鶯鶯燕燕,迤邐回帝宮去了。
兩人就這樣坐著,直到火紅的夕陽漸漸落下,消失在對岸的楊樹林中,才牽著手站起來,沿著寂靜清幽的石板路,向回走去。盡往無人辟靜處卿卿我我。
雲意揚笑笑,扳過她的香肩,卻見那張欺霜賽雪的俏臉上,滿是欣喜之色,晶瑩的眸子機靈轉動著,顧盼生輝,忙不迭地道:「好妹妹,親一個。」
妙蘭小尼姑轉過俏臉,嘴唇翕動了幾下,兩行熱淚就湧了出來,有些激動地道:「哥哥,你好直接,太欺悔人了。」
雲意揚聽了,心裡驀然一沉,跌落到谷底,暗自歎息。
妙蘭小尼姑拿手抹了眼淚,在旁邊目不轉睛望向雲意揚,小聲道:「怎麼了?」
「沒怎麼,是我不好……不該惹你生氣。」雲意揚低下頭,欲言又止地道:「在你面前,我總是出狀況,可能是關心則亂吧。」
妙蘭小尼姑側過身子,把頭倚在他的肩上,幽幽地歎了口氣,溫柔地道:「其實,已經很開心了,哥哥,我真是的第一次跟人幽會喔,又害怕又緊張還有一莫名的激動和興奮,又羞澀又高興。其實以前的話,都我騙你的,我哪裡會有情郎哥哥啊!」
雲意揚皺眉搖頭道:「沒什麼,妹妹,你不必解釋,我能夠理解。」
妙蘭小尼姑面色微慍,挪動了位置,對面氣呼呼地盯著他看,賭氣地道:「臭哥哥,你這樣說,是不肯相信了?」
雲意揚抬起頭,見她秀眉緊蹙的樣子,不禁莞爾,輕聲道:「妹妹,連發脾氣的樣子都這樣好看。」
妙蘭小尼姑卻咬了粉唇,沒有理會他的調侃,鄭重地道:「你要是不肯原諒,我這就下山回庵裡去了,咱們都不要再氣對方了!」
說著,覺得心裡委屈,又有眼淚湧出來,眼裡已是一片晶瑩,此時楚楚可憐的風姿,竟然別有一種韻味。
雲意揚有些看呆了,半晌,才歎了口氣,輕聲道:「好妹妹,你過來,我有話說。」
妙蘭小尼姑眨動著睫毛,潸然落淚,有些不情願地探過身子,怫然道:「什麼?」
「別哭!」雲意揚卻伸出雙手,捧了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歪著腦袋吻了過去。
妙蘭小尼姑兀自在生氣,就把身子後仰,用雪白的小手,推著雲意揚的胸脯,無限委屈地道:「不行,不讓你親,就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