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5
丁伏龍心內一聲長歎,也不挽留。畢竟兄弟心意相通,丁伏虎已先知自己心意,稱他為「太師」而不叫大哥,正顯示他不要自己因他是至愛兄弟,而命他逃走故,想不到這一生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兄弟,唯一抗命的一次是在這等時刻。
丁伏龍忽地沉吟,似乎要下一個重大決定,好一會後,才斷言道:「段翻天!」
身後眾親將中,一名皓首老者大步踏出。這段翻天臉容蒼老古拙,鬚髮皆白,木無表情,給人一種堅毅倔強的感覺。
丁伏龍手腕一震,不見如何動作,掛在左腰的「翔鳳」寶劍,給他掣在左手中,金劍高指長空,劍身閃閃生光,穩定如石,就像是可以永遠保留這個姿態,直到宇宙的盡頭。
丁伏龍望著這個與自己出生入死的老管家,雖然在這兵敗城破的時刻,仍然不顯露絲毫內心的感情,大感滿意道:「你即拿我手中『翔鳳』,到內院傳我丁伏龍之命,凡我丁氏之人,包括夫人小姐,立即殉身,以免城破受辱。」語調堅決有力,沒有分毫轉圜餘地。
段翻天一言不發,接劍便去。
望著段翻天的背影消失在城垣的梯階下,眾將神色不變。勝敗本就是現實殘酷,那時戰敗的俘虜,大多被充為奴僕,那就生不如死。他們昔日在丁伏龍帶領下,戰無不克,今日末路窮途,寧可戰死,也不能忍辱偷生。
只有站立一旁,身材健碩的男子,卻是面色大變道:「爹!」
一對虎目,滿是淚水。
丁伏龍一聲斷喝,阻止他出言道:「雲飛,我以丁家之主向你發出旨命,這是你最後一次流淚,此後你只可流血,不可流淚。丁氏男兒,絕無軟弱流涕之輩。」
跟著又喟然一歎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丁雲飛垂首道:「孩兒不孝,終日沉迷功法和劍術修煉,不習兵法,以致今日不能分擔破敵之責。」神情懊悔不已。
丁伏龍仰天一陣長笑,悲憤萬狀,背後眾將何曾見過他這種神態,不禁激起拚死之情。他們對丁伏龍的心情都非常瞭解,丁氏與元親王,同屬神州皇朝重臣和元老,目下變生肘腋,同室操戈,元親王要謀朝篡位,排除異己,這等惡毒,豈能不令人憤恨。
丁伏龍笑聲忽止,道:「雲飛不必自責,昔日你數位兄長,均為深悉兵法的良將,但善泳者溺,一一戰死邊關與野蠻胡夷爭戰或惡獸邪妖爭執的沙場。凡事有利必有弊,所以你不留心兵法,我從不勉強,一方面既因為爾母先後失去幾個兒子,故留你在她身邊,另一方面亦想你能繼承家傳劍法,發揚光大。今日希望你能借助功法劍道之術,令你得脫此劫。」
四周眾將一齊恍然,他們一向不大看得起這位少主,因為從未見他披甲上戰場,終日留在內院婦女群中,加上不知他劍術造詣如何,這時才明白箇中原因。
丁伏龍又道:「龍陽,你立即助公子挑選五百死士,護送他逃往莊外,最好能一路脫離神州皇朝邊界,遁入蠻荒之地。東堡左側,有一秘道,公子盡悉開啟之法,由他帶路便可。」
說完哈哈一笑道:「元親王,任你其奸似鬼,也不知我丁氏還有此最後一著。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亦是不可能了,我丁氏留下血脈,終有東山再起之日。」
言畢,再次轉首對身後待立一男一女道:「魏東昇,慕容兒,你二人原本是益皇身邊最親近的一等侍衛和侍女,皆因朝中危急,奉益皇密旨潛入我錦繡山莊,肯請老夫重新出山主理朝政,牽制元親王獨攬大權,圖謀不軌,奈何事已至此,元親王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經掌控整個天下大局,長年坐朝獨大,根深蒂固已成氣候,回天乏術啊!今日之形勢,你二人也親眼所見了,只怕你們奉旨前來我莊中之日早已經被元親王密探跟蹤,遂遣大將率大軍前來剿滅,要將我等一網打盡。老夫受先皇兩朝厚恩,本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可惜局勢已然,心有餘而力不足,今日負甌頑抗也唯拼有一死。你二人也隨我兒一併逃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異日保得有命之身,或有機會可同心協力,親隨益皇身前輔佐一二,都一併去吧!」
言罷,又是一聲長歎,這歎息之中說不出的老年遲暮之意,滿是悲愴和遺憾,令人不忍聞睹。
大將龍陽道:「主公,不如由你和少主帶領皇上身前近侍一同離去,我們在此牽制敵人,爭取主公脫險之機。」
噗!噗!
一連串的聲響,眾將跪滿一地,紛紛勸駕。
丁伏龍只作視而不見,連鞘解下「騰龍」,遞給丁雲飛,心內暗歎一聲,若是二十年前,他一定毫不遲疑逃離此地,那時年紀還輕,有的是本錢,那怕不能東山再起,但今日年華老去,況且一生縱橫,所向無敵,要他做那落荒之犬,不如光榮戰死!無論希望怎樣渺茫,唯有把復仇之想,托與親兒。
丁伏龍向丁雲飛道:「它日你必須以祖傳『騰龍』寶劍,飽飲元親王的鮮血。為國為民都須除此之害,以正皇綱國紀。」
頓了頓,續道:「我雖曾為兩朝太師,人臣已極,又與元親王同朝理政多年,但對其人之本性多有洞悉,此獠雄才大略,經天緯地,野心勃勃,極是不易輕與,便是我對上仍無絲毫制勝把握。爾等須好自為之,小心在意。」
極目城外,血、費兩人軍旗,開始緩緩移動,敵人的戰車漫山遍野迫來。
丁伏龍向跪在身前的眾將道:「爾等不須如此,我心意已決,雖然毫無勝望,但誓教敵人付出慘痛代價!」
而在高空騎乘三鶴一騎的雲意揚、韓寧兒、刑無雙和老總管雲烈以及被俘虜的連城碧,此時正途徑此地上空,由高往下俯視,眼前開闊,將下方雙方激烈爭戰的一切盡收眼底,但見殺氣沖天,凶煞滔天。
雲意揚止不住好奇驚呼道:「這是神州皇朝和天威城鎮守兩支聯合大軍在圍剿一座小型城池相似的巨大莊園,這又是何故?那下方莊園莊主是哪個世家,依這情景來看,絕非泛泛小覷之輩,莫非又是朝中元親王抹殺異己的陰謀,值得他如此重視而一心剿滅,比之我雲城侯府赫赫的威名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乃朝中元老重臣派,也與對付我雲城侯府一般,跟這元親王是絕對的對立,還真是讓我與這家主有同仇敵愷的豪情感慨,不若我們相助這家主一臂之力,共同對抗這元親王調遣大軍!」
「少主,依老奴來看,在天威城轄地潛居休養的乃是天下有數的聖人世家的丁家。你看,在守城方的敵樓上那騎坐絕世良駒白龍馬的長者家主,老奴好生面善,似曾相識,必定昔日隨爺侯與他有過謀面之緣,對了,錯不了,他就是先皇明、英兩朝的元老重臣,德望崇高的丁太師,這丁太師當日人臣以極,執宰皇朝,統御國之軍政大權,功蓋春秋,功勳彪柄,威名赫赫,享有天下隆重的盛譽,對整個天下絕對餘威尚在,一諾百應,是比侯爺更威望雄勢的大人物,難怪遭元親王之忌,派兵圍殺,」老總管雲烈見多識廣,一語道破天機。
「雲意揚,管他是哪個,都與我們無關,你不要惹事生非,徒生事端,我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知道嗎!我們只顧趕路,迅迅離開這是非之地。企盼老天千萬保佑不要讓下方那股強大以極的惡人發覺了我們才好,大家都收斂氣息,潛伏雲層,快快避過!」韓寧兒見機迅速,心中一絲不好的預感蕩漾,馬上傳音雲意揚,進行規勸告誡。
「哈哈…」
一隊隊士兵旋風般從四面八方向朝著中央那巨大莊園城池潮湧包圍而來,將之重重圍困,水洩不通,包圍圈在不停的合攏縮小,目標直指中央的核心,欲要一擊而潰,此時被圍困莊園之中真是插翅難飛,飛鳥難逃。
這些悍兵將俑每一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在馬背後面還馱著無數的物資和一些**的婦女,顯然是這一路行軍打仗而來,在這莊園外圍便不停的劫掠虜殺,殺人放火實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
對著俘虜而來的婦女,這些兵將在不停的在調笑著,時不時的在那些**婦女身上摸來摸去的猥褻。這些婦女在不停的哀嚎,哭喊,可惜的是那些士兵都是煞氣滔天,心腸狠毒之輩,根本不會理會其中婦女的哀嚎。甚至可以看到,有的婦女因為性情剛烈堅貞,叫罵得厲害,被這些士兵們刀光一閃,居然把舌頭都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