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夠幹什麼?麵包師會準備第二天清早的麵團,路邊的小吃攤老闆從一兩點開始的準備工作,一對常人夫妻的一夜,一群酒鬼的狂歡,也可能是藥劑師提心吊膽的一次實驗,或者羅格們一次巡邏。
塔布輾轉難眠,他們和一群真正滯留棚戶區的居民一起被安置在這裡,羅格看守,法陣流轉,這裡別說看到,就連那邊的一絲聲音都聽不到,一大群人在分發著食物和被服,這些人被告知一個好消息,因為棚戶區被職業者的折騰成了廢墟,要塞會給他們重新找尋一片區域來居住,還會作為補償的提供一份簡單的,能吃飽飯的工作。
工作?塔布根本不在乎這個,他的工作就在那裡,那裡的殘存情況就代表他將來的命運,看著一旁因為喜悅和飽食而陷入夢境的流民,塔布不打算繼續等下去了,向著守著這裡的羅格走去,身為最大苦主,去打聽些消息並不難,當時將他救下的兩道身影立在左右,一個既高且瘦,行動間地上的影子宛如鐘擺,另一個在地上留下一道渾然方正的影子,步伐聲密集而沉重,像戰鼓一樣從地面碾過去。
「請問……」塔布驚惶又絕望的看著羅格,他的表情無比完美,眼前的羅格也並不知道這位在要塞外突然名聲鵲起的老者是這次「鬧事」的最終目的,出於對貧寒中不忘伸出援手的塔布,年輕的羅格有著一份敬重。
「院長,請您放心,我們會幫您恢復原來的樣子的。」塔布的眉毛猛的一跳,地面部分的損失倒是沒什麼,那麼地下部分呢?看著值得尊敬的院長一臉無奈,年輕的戰士決定安慰一下這位籠罩在驚恐中的「老人」。
「請您放心,明天您就……」塔布鬆了口氣,要是明天就能回去。那麼這個事情的問題確實不大,點點頭,等他走遠,一個羅格跑到剛剛與他交談的那位年輕人身邊,隱約間,幾個詞聽了個真切,「制服,誤傷,魚池,洩露」等他打算回頭去問,兩個羅格已經轉身走開,僅留下一個可憐的眼神。
「大人,要不要……「高瘦的影子飄出幾個飄忽不定的詞彙,塔布搖頭,那幾個詞的串聯足夠他分析了,眼裡一片灰暗,奸奇的力量帶著他找尋答案,小心的防止自己被發現,塔布全神貫注的在時空亂流中找尋答案。
一群人向著地下繼續挖掘,賣力的工作的人從裡面挖出一塊石板,隨著石板被移開,一股水流伴著幾條刀齒魚一起出現,鋒利的牙齒讓塔布猛一哆嗦,七手八腳的將這裡封死,塔布眼前的畫面變了。
霧氣,塔布的視野裡成片的武器四處飛散,裹挾著迷霧的身影在地道中來回奔馳,殺戮,面對他們的部署無一倖免,最後,在一陣震盪後,刀齒魚群被他們釋放,整個地道陷入澤國。
「!」塔布嘴角流下一行血跡,奸奇的真視與時間回溯無法對抗這片迷霧,示意跟在身邊的人不要妄動,咳嗽聲帶著水響,塔布的步伐蒼老了數十歲,鮮血順著嘴角蔓延而下,被彈出真實之眼時,他看到了一樣東西,一雙帶著威嚴和譏誚的眼睛。
「院長……」高瘦的影子將手搭在塔布的肩上,一道意識摧枯拉朽般衝入他的身體,然後從與他接觸的手掌傳遞到第三個人身上,高瘦身影晃動兩下,軟軟坐倒,最後的身影一動不動,一陣爆豆子一般的聲響清晰可聞。
「這次我們認栽。」塔布感覺自己的內臟在那個神秘意志反擊下創痕處處,自己的兩名親隨目前還留得命在已是萬幸,那群籠罩在迷霧中的人讓他心驚,但是這片迷霧並沒有籠罩起自己所在的區域,這些偷襲者似乎和羅格沒有任何關係,不過現在他也沒法查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雙眼睛,雖然塔布不願意承認,這雙眼睛比起他的主人,似乎更加威嚴。
「該死的混蛋,等我傷勢痊癒,你死定了。」臉頰扭曲的說出一句話,塔布的臉頰上崩碎的傷痕無數,抬頭觀星,離太陽升起僅剩下不到兩個小時,這一夜他帶著自己的隨從只做成了一件事,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時間倒流,塔布打死都不會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看那一眼,這一眼的代價,已經超過了他的估計。
幾個小時的療傷,好不容易將自己和隨從拼起來,瘦高的影子一身素衣血痕成網,壯漢的身材縮水近半,塔布看上去絲毫未損,為了將直接拿出來就能燉雜碎湯的內臟拼回去,他從一隻腳踏進戰將一路掉到勉強算得上精兵中階,而且他現在根本沒法繼續調動力量,比起身體,他的靈魂更是被那一眼瞪得像一塊洗澡海綿,現在起,想把那一堆玩意粘回去,也得十幾天。
他損失嚴重,他的長隨也沒好到哪去,儘管靈魂無損,毀滅塔布身體的力量這兩位照單全收,地上堆積成山的肉醬與紗布是療傷後的產物,還能活著,完全是一個奇跡。
「我勉強保持在精兵中階,蠻石只有精兵初階,而且。」調整一番情緒,力量衰落帶來的是無法穩定自己的力量波動,源自亞位面的靈能,從來都不是一種順從的力量,其實,幾個人就坐在一邊看戲。
「嘖嘖嘖,可憐的娃,」一道意志橫掃而過,嬉笑聲在精神波之中從獨唱變成合唱,「那幾位存在作保,居然還有人有膽子去瞅一眼,靈能觀察,沒死還真是運氣好。」
「那是那個小子不會用,要不然還有他們活著的機會?」一道精神波在裡面橫衝直撞,北地第一蠻子——推土機凱撒乾脆利落的插進來一嗓子,搞毛二哥翻翻白眼,這貨還真是,連嫉妒都不會掩藏,「四靈賜福,這小子倒是能把奸奇坑個夠嗆,他奶·奶·的,這次不把他乎成燒雞,勞資白來這塊蹲點了。」
「好像,那傢伙真的來了。」放下酒杯,搞毛二哥跨出一步,羅格要塞的上空,刀劍,大戟,骨矛,一輪瘋狂的打擊沒入突然幻現的孔洞中,幾根鳥毛飛散出來,聖光溶解飛散的一切。
「可惜了,還是沒殺掉。」莫斂鋒收回佩劍,一聲憤怒的嘶吼迴盪在異空間中,隨後,被恢弘的咆哮聲擊碎。
「那幾個傢伙的命,就先這麼存著吧,等到這個小子真正學會這一切,再收拾他們。」
「反正現在這貨是瘟雞,就讓它頭疼這段日子怎麼過吧。」
「那幾個傢伙肯定不會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