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夫給倒在地上的戰友灌下治療藥劑,還沒等他伸手將羅伊三人身上的箭矢拔掉,被他用無上意志圈在鼻孔裡的鼻血歡快的流出,雖說一腳下去,塔夫的滄桑容貌和絡腮鬍子沒受損,但是雷星宇的軍靴也不是海綿,當時從地上爬起來時塔夫還用手校正過鼻尖的位置,原本以為不會見紅的塔夫現在知道了,不是不會見紅,而是那一下力道太大,外加自己緊張,血液被鼻子給攔截了。
左手捂著鼻子,塔夫發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局,一隻手要攔阻奔流的血液,另一隻手還要完成從拔出箭矢完成包紮這一系列諸如清創,敷藥等等的工作,橫在鼻子前面的手除了干擾自己的視線,而且,還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右手靈活度依舊不夠高。
「給他們餵藥維持性命,趕緊把他們搬到石頭後面去,我一個人護不住你們。」雷星宇輕輕偏頭,看到塔夫正一手捂臉,一手攥著大大小小的瓶子在眼看沒氣的幾人身上比劃,原本打算去幫忙,耳中的嘈雜聲打消了他的念頭,人在草叢中穿行時的腳步聲,從手榴彈爆炸的方向傳來,同時晃動的草浪也在遠處半人多高的草叢中向著被雷星宇打退的敵人撤退方向前進。
用槍指向草浪,雷星宇喝令塔夫快點將受傷的羅伊他們搬到安全點的石頭後方隱蔽,這一聲驚醒的不止現在還處於無意識狀態的塔夫,對面的草浪一頓,速度更快的向著遠方飛奔,而從它的路徑上,第二波的浪頭中,分離出了一股,衝著雷星宇飛速衝來。
眼見有東西前來,塔夫一個激靈,用匕首將箭桿削斷,將藥劑跟填鴨一樣塞進幾人的嘴裡,要不是匕首削箭桿拉動傷口將羅伊幾人從昏迷中喚醒,這些藥劑的任務就不是治傷了。
藥品入喉,羅伊三人雖然盡力吞嚥,可還是被藥劑嗆到,本能將藥劑向外推,可是一臉慌亂的塔夫見狀,更加用力的將藥劑向他們的口中送去,好在他只有兩隻手,所以在某一個慘遭荼毒的時候,總有兩個人有個機會將都快吃到鼻子裡的藥劑嚥下去。等著塔夫把藥都灌完,三位傷員就覺得一陣騰雲駕霧,然後,眼前畫面一轉,一大塊石頭帶著焦黑色獨霸視野,地面有些燙,但是幾個人還是迷迷糊糊地的睡了過去。
聽著後面的動靜,雷星宇略微鬆了口氣,命令塔夫乖乖在石頭後藏好,跟著自己行動,用後腦勺欣賞了塔夫點頭如搗蒜。槍口下壓,雷星宇直指向著自己衝來的不速之客,沒等草浪移過來,草叢高度的消減逐漸露出了來人,一身皮甲,背負弓箭,而最值得注意的,是自他離開長草後雙手高舉的一面旗子,白色的,沒有花紋的,旗桿彎彎扭扭的旗子。
白旗招展,雷星宇的手指從扳機上挪開,這個世界裡沒有舉白旗的說法,這招還是雷星宇教給阿娜蕾的,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在槍口下飛奔的羅格,有些氣喘,剛才接戰幾回合,然後又頂著這麼一面招風的旗子飛奔,再加上一件殺人武器遙指腦門,要不是雷星宇的動作證明這面搞笑的旗子有效果,這位老哥八成已經扔下東西向後轉了。
「真不知道兩位大人都是怎麼回事,這種奇怪的旗號作為聯絡方式,真好笑。」一邊嘀嘀咕咕,羅格將旗子捲起來,將這面在這個世界極具創新意義或者說極富古典氣息的旗子收好,抬起頭,雷星宇蹲在原地沒動,而且,那件在盜賊營地掀起殺戮風暴的武器依舊指著他,那些屍體上拳頭大小的孔洞可是一生難忘,更別提混雜其中的,變成碎片的腦袋了。
「情況怎麼樣?」瞅著兩道波浪在草叢中穿梭,前面的草浪中露出的人不停的變換著行進角度,從來雷星宇的方向看去,這些傢伙的動作就像是躲避著了掠食者的羚羊,而在它們的後方,一個披著白色長袍的身影一騎當先,領著一群身穿皮甲的人不停追趕,但除了領跑的白衣人,後面的皮甲戰士們明顯體力不足,而後,白衣人停止追擊,帶著那些戰士向著雷星宇走來。
「我們也遭到了伏擊,不過阿娜蕾大人指揮我們擊退了他們,您的武器很有效,我們用它們打退了敵人。但是追擊過程中,我們的速度拖了後腿。」儘管雷星宇沒有回過頭,剛才舉著白旗過來的羅格臉色還是不好看,一開始打的順風順水,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一輪手榴彈雨之後,對面的敵人居然跑的和兔子有一拼,而且,阿娜蕾大人在他們開始逃跑後,過了一陣才開始追擊,結果什麼都沒追上。
「追擊結束了,幫我救治傷員。」聽著羅格的話,雷星宇覺得臉皮很燙,阿娜蕾能夠發現一切,將伏兵打退,而自己這邊剩下來除了塔夫一個外,剩下的就是三個重傷,薩格更是屍骨無存,剛才一番轉移對攻,大概他的頭顱也在火焰陷阱中化為灰燼了。
話音一落,自覺失言的羅格和塔夫將三人放平,剛才灌下的藥劑保住了傷員的命,可是事急從權,塔夫當時也沒來得及拔掉箭頭,現在初步癒合的傷口把箭頭卡在裡面,而且雷大少自製的強力驅邪藥劑也在發揮作用,現在羅伊三人隨著傷口附近血液的流動擠壓,一陣陣的疼痛感讓他們的眉毛在跟著心跳節奏不停的顫抖著。
走到一名傷員身旁,雷星宇將被箭矢洞穿的皮甲取下,裡面沒有內甲,箭桿被切斷式帶出的血跡讓他們的盔甲上多出幾處血色。檢查了創口後,按照安娜的教導和金手指的系統教學能力,從空間中取出紗布繃帶和治療藥劑,雷星宇壓下一肚子的鬱悶,開始為傷員治療。
「那個,羅伊,先告訴你個好消息,」舉著鉗子和手術刀,雷星宇對著被刀光晃得面色發白的傷員道,「治療藥劑很有效,你今天是死不了了,但是傷口把箭頭咬住了,你要受點罪了。來,這個咬著。」
羅伊將雷大少遞過來的東西咬住,紗布裡不知道裹著什麼,將這個硬邦邦的東西咬住,還沒等自己給雷大少一個準備好了的眼神,一隻拳頭就在眼前不斷放大,臉上一疼,眼前一黑,羅伊的帶著疑惑暈了過去,而這時,塔夫幾人驚駭的目光投來,大家的眼神都流露著驚慌。
「看我幹什麼?箭頭都卡在裡面了,這樣子他能舒服點,這樣不就不疼了。」話音落下,塔夫和另一位負責救治的人員點點頭,交換了一個若有所得的眼神,隨後,又是兩聲拳頭和腦袋親密接觸的聲音,一臉幽怨的傷員們全沒了聲音。
三個人蹲在傷員面前,各持傢伙開始在傷員身上動手動腳,剪刀的裁剪聲,刀片切割肌體的刷刷聲夾雜著傷員的悶哼聲,在幾人的耳邊飄蕩,而三人的眼睛都直視著眼前的戰友,現在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治療自己的弟兄。
身體晃晃悠悠的,羅伊迷迷糊糊地的醒來,自己被隊友抬著,大家正在前進,勉強用力,雷星宇的一拳加上身體恢復對體能的消耗,讓他的腦袋暈沉的厲害,移動著沉重的腦袋,羅伊看到還有兩個人和他一樣被抬著,奇怪,陣亡的弟兄呢?體力損耗讓他沒法繼續想下去,眼皮越來越沉,而在他重新昏睡過去時,一個聲音傳來。
「我會向卡夏請罪。這是不能原諒的錯誤。」
「不,大人,你不用這樣的。」
「他們本不用死,這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