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平原,紫雨結束一個月後。
一群群的牲畜在鮮血平原上漫步,在紫雨肆虐的時間裡,絕大多數的牧民和其他農戶都被重新調派至各要塞等區域安置,有些地方發生了怪物因為紫雨力量影響主動攻擊人類聚集區,有些被打退,有些則在怪物的咆哮中化為廢墟。而這些事件的傳開也使得羅格要塞的人口密度再度上揚,較之數量繁多的聚居點,高牆巍峨的羅格要塞從任何方面來說都安全的多。
大家都躲進羅格要塞,這件事沒有給整個要塞的運轉造成什麼影響,連著打了十幾年的戰爭,再加上這座要塞的幾度擴建,作為一個巨型化戰爭堡壘體系,附近周邊的居民很多都是通過這裡被疏散,而且這些從各處來到要塞躲避紫雨之月的人對於居住也沒什麼高要求,軍營就能安置。
紫雨之月選擇避難的人感到慶幸,畢竟自己沒有化為橫陳的屍骨或者怪物大軍的新成員。但是這種慶幸在紫雨之月結束後,隨著紫雨的遠去,一系列的問題依舊擺在他們面前。不過,這些問題大家都在努力克服著,有人,就有希望。
陽光在隱匿身形一個月後,積極的在天空中迅游,不到6點,陽光便灑在這一片土地上,而每個人的生活也跟著太陽的到來而開始一次次的週而復始。
打個飽嗝,放下手中的木碗,走到屋門口,傑森回頭看看正在收拾盤碗的妻子一眼,伸個懶腰,出門了。
老傑森是個牧人,和其他的十幾戶人家一起居住在這片季節草場上,為了方便年年在此放牧,這裡的牧民沒用帳篷和篷車作為居所,反而興建了不少的小村莊,以供水草豐美季節使用。
老傑森環視庭院,小院的建築不多,從空中鳥瞰,一圈半米高的夯土牆將小院從外牆內分成兩部分,內住人,外屯畜,夯土內牆上插著鹿角木作為柵欄,原木的門框裡鑲著一扇木門,雨打風吹讓這扇門上面多出幾個貓眼,院門正對著房舍的左廂房,那邊是廚房和儲藏間,主屋是傑森和老妻的居所,右廂房原本是兒子一家三口的住處,不過後來兒子和媳婦去做生意,這裡也就空下來了。
院牆外面是被圍牆保護的牲口棚,為了不讓這些牲口逃離,這個小村莊中屋舍都是用柴排糊泥或者夯土就近取材,而所有人家的圍牆都是大傢伙從要塞和其他地方買來石料砌築的,而圍牆上的大門也是精選的厚重木門,並且幾年一換。
傑森握著鞭子,將圈門打開,呼喝聲中,牲畜乖乖的離開柵欄的包圍,跟著頭羊和牧人的號令向草地走去,而有些活潑的牲畜從柵欄的空缺處跳出,隨後混入大隊人馬裡喁喁前行,看看柵欄裡沒有剩下的,老傑森忽哨一聲,兩條細狗飛奔而來,繞著他轉了幾圈後,鑽進了羊群中。
趕著牲口,老傑森的臉上滿是笑容,自己的祖輩就生活在這片草甸上,每一代人都在放牧和耕種裡維持生活,雖然辛苦但還算是衣食無憂,每年秋天都是商旅們結隊四處收購牛羊的時候,而今年因為紫雨,這些肉畜的需求量只怕還會上升,這可是個好事啊。
思及此處,老傑森的笑容更是燦爛,笑容在風霜中鍛煉出來的古銅面龐上拉出一條條細密的皺紋,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像是一件古拙的木雕。粗糙如砂紙的手掌握著皮鞭,腰上掛著吹箭筒,老牧人出門開始了他幾十年來從未變化過的生活。
就在他出門時,一個個牧人們趕著牲畜,離開了各自的家,這個聚居點生活著十幾戶人,在紫雨到來時,這些人是第一批撤回要塞的人群,當那個月份過去,這裡的居民卻是最後幾批重返家園的人。
村子的外圍只有一圈粗大的原木牆,上面的四個門洞因為周邊的安全情況沒有設立大門,儘管羅格們已經不止一次的提出希望他們更改外牆,最好是補充些石牆加高木柵,尤其是應當減少門洞數量,並給它們加上厚實而值得信賴的大門。只不過這個提議每一次大家都是笑瞇瞇的聽過就算。畢竟這裡太平了很久,要不是怕有些個小動物會進來,可能這個地方連這道原木牆都沒有。
順著村莊中寬闊的道路和中間的大廣場,牧民們驅使著牛羊前往周邊水草豐美的區域,小孩子跟著大人在這片草場中肆意撒歡,偶爾當這些好動的小傢伙們跑的太遠時,父母和其他鄉親的呵斥聲就會響起,隨後經常會有一個手腳粗大的牧民像抓雞仔一樣將跑遠的皮猴子抓回來,而此時周圍總會響起一陣笑聲。
將羊群驅趕到自己早就選好的區域,一顆立在小山坡上的長的蜿蜒如蛇的小樹旁,老傑森坐在樹下的草地上,看著眼前的羊群和在其中奔跑的牧羊犬,微微一笑,打算在這裡曬曬太陽,等著牲口吃飽喝足,這時,一個聲音傳到耳邊。
「老傑森,你的羊群還是那麼讓人羨慕。」話音才落,一個人影逕自做到老傑森的身邊,一樣的粗手大腳,古銅皮膚,一張四方臉,一頭卷髮和著連鬢鬍子讓這張臉更顯粗豪,除了鞭子和吹箭,他的腰帶上還多出一把彎刀。
「呵呵,巴裡,你的也不差啊。」這個漢子老傑森自然知道,大家一起放牧,這個區域還算是比較安全,因此巴裡和其他青年成了這裡的主要防衛力量,不過周邊有羅格在巡邏,快馬奔馳十幾分鐘就能到。
「紫雨過去了,該死的怪物,我們的家都成了垃圾場,」憤憤的將石頭扔出去,巴裡看看眼前的羊群,咦,怎麼少了一個人?「你孫子呢?」巴裡的問話讓老傑森的臉上光彩輝煌。
「在要塞,等著接受今年的選拔。」輕描淡寫的話語映襯著一臉得色,連一旁的巴裡都是一陣艷羨。成為職業者,對於他們而言,可是最高夢想,哪怕一生都在精兵階中打混,那也是脫離了平民生活的人。
「恭喜啊。嗯?怎麼回事?」巴裡的恭賀在中途轉道,原本閉著眼睛等著一連串祝賀的老傑森有些忿然的睜開眼,你這個錯開話題的方式也太假了。
一睜開眼,老傑森也發覺事情不對,怎麼突然間,羊群和牧犬都那麼安靜,原本的鳥鳴聲也不見了?
相互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羊群會安靜下來,這個不奇怪,這裡同樣有些野狼野狗之類的在四處遊蕩,但是連牧犬都毫無聲息?對視一眼後,巴裡拔出彎刀,手掌關節變得蒼白,握住刀,他一邊示意老傑森退開,一邊將哨子含在嘴裡,準備呼叫協助。
小心翼翼的走向羊群,巴裡的手上還攥著小包,裡面裝著刀齒魚骨粉,雖然這些東西很早以前就發下來了,但是這回是除開在訓練場之外第一次使用。對於這個東西,巴裡也是信心不足,培訓時羅格也說過,這種東西對一些怪物的效果並不好,而且如果對方比較強大,這個還有激怒對方的可能。
硬著頭皮走過去,兩條牧犬在羊群前方,雖說它們沒有退卻,可是不論是有些戰抖的腿或者夾在身下的尾巴,這些都向巴裡透露著一個信息,它們對於那個東西而言,太弱。
順著牧羊犬驚惶目光的指示,巴裡吞吞口水,向著那個地方走去,而在他行動的同時,老傑森舉著吹箭筒從另一個方向包抄過來,兩人一前一後,牧民的冬天基本都是在四處打獵,老傑森的箭術讓他在吹箭上可謂百發百中。
老傑森來援,巴裡也算是輕鬆了些,繼續小心行動,向前幾步後,對這一帶瞭如指掌的巴裡兩人知道,這裡不但草木繁茂,而且還是一條小溪的河道,如果有什麼要躲藏,那這裡是絕佳區域。
用力將手中的紙包扔出去,巴裡隨著飛騰的白色骨粉衝進小溪,而當他到位後,面前卻是空空如也,反倒是一隻胖胖的兔子被骨粉迷了眼,正在小溝裡不停的來回亂蹭。
一臉狐疑的將兔子提起來,小溪的河道並不寬,而且另一邊就是些雜亂的小灌木,而且今年因為紫雨,植物同樣會瘋長一次,這些瘋長的草用來喂牲畜,牲畜也會長的更快,因此好些牧人甚至在紫雨完全停歇前就向著牧場趕去,為的自然就是能讓牲畜有更多的催肥機會。
在裡面四處搜尋,連腳印都沒有發現,而這會牧羊犬的注意力似乎被那隻兔子分散了不少,沒有剛才那麼驚慌失措,反倒饒有興致的衝著那隻兔子吠叫,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裡發洩恐慌情緒。
帶著一肚子疑問,巴裡也只能先提著兔子離開,而老傑森也揣著惴惴不安的心將羊群帶離這裡,雖然沒發生什麼,但是這個地方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就在他們兩轉身離開後,巴裡看到的那叢生長在灌木叢中的雜草,突然有一團動了動,隨後漸漸地沿著河道向著遠處緩緩離開。
隨後的幾天裡,巴裡和保衛隊的其他成員不斷的接到牲畜在某些區域內出現行為異常的報告,可是每次前往都一樣毫無收穫,直到今天有人在牲畜附近發現了一個模糊的殘缺腳印。
在現場觀察了這個腳印一段時間後,巴裡看看圍在自己身邊的護衛隊兄弟,下達了命令。
「你們立刻去附近的羅格駐守點要增援,我們得在這裡好好的查一查。這兩天牧人們不要走遠,牲口不對就立刻帶回。」
「好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