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夜的紫雨停下了它的侵襲,一間昏暗的屋子中,堆放著數十具棺材,屋子的正中有一堆早已熄滅的營火,卻沒有發現旅人的痕跡,雖然已經熄滅但是營火還帶著殘存的溫度,旅人從不在夜晚趕路,因為這裡的夜晚永遠潛伏著無數的危機,這時烏雲籠罩的天空依舊晦暗難明,原野的一切還被籠罩在昏聵的光線下,可是昨晚留宿的人又在哪裡。這時一具棺材突然打開,從裡面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一個身影坐了起來。
「嗯……哈。啊……」從棺材裡坐起來伸伸懶腰,雷星宇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棺材果真是一種十分保暖的小空間,在裡面完全不會感覺到冰冷之原的寒氣逼人,不論是當初精心製作時加入的天鵝絨還是雷星宇從自己的妻子姐姐那獲得的愛心牌駝絨睡袋,都為雷星宇度過的這個溫暖夜晚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彭的一聲倒回到棺材裡,雷星宇努力的花了幾分鐘時間和瞌睡蟲進行了殊死鬥爭後,總算從裡面爬了出來。洗漱,收拾睡袋,生火,煮早點,一連串的動作完成後,雷星宇悠閒的坐在拖到火堆旁的棺材上,等著鍋裡的鹹肉燉土豆完成。
看著鍋裡的食物正在慢慢的散發出香味,雷星宇的精神卻有些萎靡不振,昨夜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緊張,又或者是因為自己頭一次躺在棺材裡睡覺,雷星宇總覺得似乎有人曾經從附近走過,但是不論是報警機關還是這個院落中暗藏的陷阱都沒有反應。
「呼,也許自己是多心了吧。」如此思量的雷星宇拿起勺子,繼續攪拌著鍋裡的早餐。鍋中的食物香氣越來越濃,雷星宇抄起勺子將食物裝到碗裡,緊鑼密鼓的開始新一輪戰鬥的前期準備。
一隻飢餓死者在泥濘的草叢間慢慢的踱步,渾濁的眼睛左右的震顫著,乾枯的鼻翼在用力的膨脹,將鼻孔帶成一個古怪的倒置在臉上的皮革漏斗,乾癟的身體帶著曾經痛苦的死亡時,因為飢餓帶來的浮腫殘留,在它的身體上形成了一片褶皺和浮皮,晃蕩著步伐將這些皮膜變成了隨風搖擺的花穗,好似裹在水中浮木上的水藻。突然飢餓死者的步子突然踉蹌了幾步,隨即瘋狂的揮舞著手臂,仰面嘶嚎,瘋狂的廝打著周圍的野草,在它腳下一具烏黑的屍骨靜臥著,上面還附著點點的白色粉末,粉末中露出一個腳印,打擾死者的安眠為人不齒,飢餓死者的行為同樣遭到了報復,本來就不平衡的步伐此時更是怪異,一順拐的拖著腿衝鋒前進,直到有一根法杖準確的穿過了它的腦袋。
烏黑色的法杖穿過顱骨,和飢餓死者呈人字形,將仰倒狀態的怪物屍體斜斜支住。法杖下端乾脆的沒入泥濘的土壤,襲擊者走到飢餓死者身邊,將法杖拔出,在力量的振動下法杖發出一陣輕鳴,竟然是一根全金屬的法杖,襲擊者小心的繞過地上的屍體,快步的離開。而沒有了法杖的支撐,飢餓死者的屍體掉在了地上,那只剛才踏上屍骨的腳一片烏黑,好像被硫酸潑過的人類皮膚一般,烏黑碳化甚至還出現了水泡。
襲擊者的身影在冰冷之原上漸漸隱去,飢餓死者倒在剛剛踐踏的屍骨旁,一些粉末被風帶起,落在了它的身上,又暈開了幾團黑斑。就好像當初被骨粉淨化的黑暗獵人一樣,飢餓死者的屍體也靜靜的燃燒著,直到最終化為一團灰燼四散風中。
吃完早飯後,雷星宇開始了新的搜尋,誤打誤撞的找到了前往烏鴉嶺的道路,雷星宇倒是暫時不打算去那邊旅遊,因為曾經有人宣稱在那裡曾經看到過血烏鴉的影蹤,而且畢須博須也經常在重生後將自己的營地設置在那一帶,雷星宇從昨晚居住的棺材旅店裡走出來後,離開了這段道路,繼續的在冰冷之原的前半部分遊蕩。
與此同時,在羅格營地的大路上,一個奇特的馱隊正在前進,強壯的犛牛披著濃密的長毛在烈日下不緊不慢的前行,或托負著貨物,或牽引著雙輪的車輛,這些或背負,或車運的貨物用漆箱承裝著,火紅的油漆,金光耀眼的箍條上打著青銅的圓釘。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只隊伍。
「北地的犛牛駝隊不是從來不出亞瑞特聖山嗎?」剛剛通過一個關隘的駝隊,毫不停留的繼續趕路,關隘的守衛們卻大感奇異,犛牛作為亞瑞特聖山的下的主要家畜,力量驚人與它們渾身上下的厚重長毛一樣聞名,北地的四季冰雪覆蓋著山巒和高原,犛牛就在那裡成長生存,寒冬在冰雪中行進,春夏在草谷中遊蕩,北地的寒冷和嚴苛的生存環境讓這種動物擁有了強悍的身體和無比的耐力,同樣的霜劍風刀給予了犛牛們厚重的長毛和豐沛的毛絨,而這種為了對抗嚴寒和在冰天雪地裡找尋食物對抗天敵的而來的進化,在鮮血平原這個被溫帶區域氣候主宰的地方,就顯得格格不入,犛牛隊從來不會走出北地,因為離開了這裡,它們就會在自然的威嚴面前俯首稱臣。
儘管是夏日,火辣的陽光直射在帝國的這片土地上,炎熱的夏日正在席捲帝國的絕大多數地區,炎炎夏日毛髮厚重的犛牛托著貨物行進頗為吸引眼球,但是這些犛牛卻從來沒有一點的疲憊或因為炎熱而煩躁不安,不緊不慢的前進著,嘴裡咀嚼著反芻的青草,帶領馱隊的是一群野蠻人,高達兩米五的身體上穿著用麻布和毛皮製作的衣服。看看這些全身肌肉隆起的巨漢,突然間許多人理解了為啥在聖者凱撒之前,從來沒有一個野蠻人和其他種族能發展出愛情了——你會和一個比你高半個身子,一條胳膊都比你腿粗的人產生什麼感情嗎?更別說你的小屋的大門他都進不來。
在人群中走過的幾個職業者看到這只馱隊後瞳孔一縮。這些箱子和犛牛身上的鞍具都有細微的魔法波動,冰的氣息在波動著,犛牛們之所以能夠行進在盛夏的烈日下,正是因為這些魔法道具為它們建立了一個舒適的環境,來對抗席捲帝國的炎熱。那些引導著犛牛的野蠻人的頭上也沒有一絲汗水,看似普通人的他們在那幾個旁觀的職業者眼中就好像只是一些剪影一般,一不留神就會消散,突然一個職業者看看眼前的野蠻人,腦中浮現了一個名字,正欲開口,一道目光帶著無可抵禦的威勢投在他的臉上,眼前一黑,那個反應頗快的戰舞者苦笑著向投來目光的駝隊領隊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眼前的馱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麼多漆箱包裹還有車上的氈毯織物等北地特產,這是聖者又要向誰求親了麼?
通過了關隘,馱隊從關隘不遠處的傳送陣中通過,在一片光芒中來到了羅格要塞,當他們從羅格要塞的傳送陣中走出時,另外一支隊伍正在傳送陣前等待,領隊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袍,手持一根齊眉棍,身後跟隨的隨從們趕著馱馬,向領隊的野蠻人點點頭,兩隻隊伍擦肩而過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於此同時,一封信來到了弗拉維和審判庭最高審判長的桌頭。
「死了??」
「邪神的信徒在忠嗣學校宣揚褻瀆的言論。安德森審判員,你立刻啟程前往羅格要塞。」
「是,我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