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零章茉莉的心事
露出如此堅毅神態的茉莉,鄭峰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有些意外,問道:「你恨他們?」
「或許恨,或許不恨,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就算對他們懷有恨意,也是替爺爺而恨,並非我自己,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事情對不起我,他們對不起的只有爺爺。」
茉莉緊握拳頭,沉聲道:「不管他們是生是死,都必須查清楚,了結爺爺一個心願,倘若他們尚在人世,我一定會親手將他們抓回來,向爺爺謝罪!」
鄭峰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直視茉莉,氣勢上完全的壓制,半刻之後才慢慢側臉,看向落地玻璃窗,窗外的花圃中,上官老人正拿著花灑蓮蓬,進行灌溉。
「你非要親自去調查,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你的決定。但是,你就真放心上官老人孤身留在葉落城,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出事,會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誰?」
窗外的上官老人,的確是茉莉唯一放心不下的牽掛,鄭峰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明白。
「看來你心中還是有著猶豫,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讓你慢慢考慮,無需急於一時下決定,可以仔細考慮清楚後才做決定。」
鄭峰拿起身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輕輕將茶杯放回原位,起身披上斗篷,走向店門,手掌按在門把上,笑道:「你有著關心你的人,當你下決定的時候,要考慮的不僅僅只有自己,還有關心你的人。這種麻煩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語畢,鄭峰打開店門,門上的鈴鐺再次發出『鈴鈴鐺鐺』的脆響,出門後隨手關上,花茶館內,獨剩茉莉一人,老舊的播音機依然播發著優雅的旋律,只是此刻卻無人欣賞。
鄭峰離開,茉莉的背影略顯纖細,雙肩微微顫抖,剛才眼中表現出來的堅毅,不復存在,無聲的淚水輕輕劃過臉頰,滴落身前的茶杯之中,平靜的茶面被淚水濺起絲絲漣漪。
「幾年前根本就還是一塊木頭而已,現在一回來,卻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了耍帥,可惡……可惡……可惡……」
茉莉主動擦去臉上的淚痕,淚水卻還是不受控制的留下,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茶館,自言自語的呢喃道:「不想讓我跟著你,直接說出來就可以,為什麼要用這種溫柔的方式?為什麼要對我那麼溫柔?為什麼?」
只是她真正想發問的人,已經不在,但也唯有對著空氣,她才能將這話說出口,明明知道對方已經有了優秀的未婚妻,明明已經讓自己全力去忘記,但為什麼就是忘不了……
「這就走了?」上官老人看到鄭峰出來,祥和的笑道:「我還剛準備去市場採購晚餐的材料呢,若不介意簡陋,可以多留一陣子。」
「多謝上官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這個外人還是不好意思不打擾你們爺孫的團聚,就不多停留了。」
鄭峰拒絕了上官老人的挽留,看了看將近黃昏的天色,這才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閒逛了整整一天,也該是時候回去葉落豪府,他有些擔心,他不在之時,牙有沒有引出什麼亂子。
上官老人看著鄭峰的背影慢慢離開,微微搖頭歎了口氣,他老了,年輕人的事情,他管不了那麼多,何況他就算想管,恐怕也沒有能力去管,收起蓮蓬,恢復祥和的表情,回到店內,問道:「茉莉,你怎麼不邀請人家留下吃頓便飯,過門皆是客,你這孩子太沒有禮貌了。」
「啊……爺爺……是你啊……」茉莉呆坐在椅子上,聽到上官老人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淡淡的笑問道:「你剛才問我什麼?」
茉莉臉上的淚痕已被她擦乾淨,微紅的雙眼經過魂力的掩飾後和平常一樣,加上這淡淡的笑容,根本看不出她才剛剛哭過。
上官老人苦笑,九成自己孫女剛才正魂遊天外,壓根就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教訓道:「我問你為什麼不留人家下來吃飯,怎麼說也還是朋友,何況我們家還還收過別人的恩惠……」
茉莉擺了擺手,打斷了上官老人的話,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爺爺你想說什麼,他不過剛剛好有事情想要回去解決,所以才不留下來而已,你別胡思亂想了,什麼意思都沒有,你都誤會了些什麼啊。」
「真的只是這麼簡單?」上官老人似乎有點不信。
茉莉笑容不變,答道:「真的就是那麼簡單,不然你還以為有多複雜,我們剛才只不過隨便閒聊了一點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擺脫你就少費點心,不要再產生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嗎?」
上官老人也不堅持,只是叮囑道:「好吧,既然你那樣說,爺爺就不在過問了。你也二十多歲人了,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女孩,要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可別讓自己受了委屈。」
茉莉眨了眨眼睛,調皮道:「知道∼知道∼爺爺你剛剛才說人家不是小女孩,結果還不是想以前那樣愛亂操心,把我當做小孩子嗎?」
上官老人笑呵呵的說道:「你這丫頭,嘴巴越來越會說話了,歪得都可以說成是直的,爺爺現在說不過你喲!」
「哪有?」茉莉從上官老人手中見過蓮蓬,放回原位。「算了,不談那個,今天晚餐想吃什麼,讓爺爺大展身手。」
「燉肉怎麼樣,爺爺做的燉牛肉最好吃了,人家好久也沒有嘗過了。」
「燉牛肉啊?」上官老人想了想,皺眉道:「你這丫頭怎麼不早點說,那可不是什麼牛肉都可以,是要選擇特定部位,這樣燉出來才會好吃,現在這麼晚了,恐怕好部位早賣光了,這怎麼辦才好呢?」
茉莉笑了笑,從櫃檯拿出來時抱著的紙袋,說道:「我從小就看著爺爺做燉牛肉,當然知道什麼部位的牛肉燉起來最美味,牛腩肉和腱子肉最適合用來燉了對不?」
「我回來時就一早買好了,爺爺你看。」說著,茉莉打開紙袋,裡面裝著的正是各部位的牛肉,還有著一些必須配料。
上官老人笑罵道:「機靈的丫頭!」
溫馨的一幕對於這對爺孫,並不陌生,哪怕茉莉不在意以前十多歲的小女孩,但在老人心中,茉莉依然還是個小丫頭,對其的寵溺和關心,並沒有絲毫的減少。
晚餐之後,茉莉主動收拾餐具……
上官老人開口問道:「茉莉,你有什麼心事嗎?」
茉莉洗澡碗筷,道:「爺爺剛剛才不是答應我不再胡思亂想,怎麼現在又開始說這些話啊?」
「爺爺看著你長大的,你這丫頭有沒有心事,還能瞞過爺爺嗎?」
淅瀝瀝的水聲從洗手盆傳來,茉莉刷洗的動作微微的頓了頓,手中抓起的碟子,不知不覺中加大了一些力氣。
茉莉這幅心不在焉的神態,完全被上官老人看在眼中,歎道:「是關於他的嗎?」
茉莉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最後一個碟子沖洗乾淨,關掉水喉,將碗筷放入櫥櫃,來到上官老人身邊,輕聲道:「不是關於他的,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上官老人奇怪道,若茉莉直接承認是『青春的煩惱』,他也不會奇怪,若是其它事情,這可就讓他有些不解了。
茉莉輕輕歎道:「其實,王院長從一年多前開始,就一直勸說我去參加魂武城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