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安初年公元二零壹年八月中,曹操用帳下謀士荀彧的分化之策,動用了他此次益州之戰中的最後一顆暗子,蜀中秦家,劉毅之前的擔心終於便成了現實,在秦郎所率廣漢兩萬蜀軍的倒戈之下,腹背受敵的張任嚴顏終於再難抵擋曹軍的猛烈攻勢,被迫在巴西充國與優勢敵軍展開決戰!二將雖是浴血*拚殺奈何曹軍之前謀劃周詳,倒戈的蜀軍又使其失去了依據地形靈活機動的優勢,戰局急轉而下。
血戰七日之後,張任不得不率軍而退,在數倍與己的曹軍圍困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之前夏侯惇率軍已經擋住了他南向成都的歸路,曹操的戰略就是要將蜀中這一支最為強悍的抵抗力量一舉擊潰!可最後他還只是成功了一半,張任嚴顏用聲南擊北之計退往葭萌關,但十萬大軍已是只剩兩成,而此戰一敗,益州再無可抗曹孟德之將!
接到軍情的劉毅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無論曹操運用何種手段擊潰張任,益州的陷落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關鍵在於劉璋能夠給對方帶來多大的損失?僅從這個角度而言張任嚴顏已經算是做得極為出色了。如今他們雖敗可也保存著最後的實力,尤其是其所在之地讓劉毅極為心動,葭萌關乃是益州屏障,當年劉璋就曾借此對抗張魯,倘若朗生可將此關收入囊中,便會如同當日虎牢一般對曹操形成巨大的牽制,即使曹孟德可下成都佔據益州,此關也絕對會讓他如鯁在喉!
對於漢中張魯,益州之人是抱有敵意的,以劉毅對張任的瞭解,即使窮途末路恐怕也不會相投!可對於燕王卻不會存在這個顧忌,關鍵還在劉毅如何佈局來利用漢中這個優勢,曹軍雖在充國取勝自身亦是受創,想要徹底掌控益州全境至少還需兩月時間,這兩個月對於劉毅而言就顯得極為關鍵了,能否拿下葭萌關對今後的戰局是有著深遠影響的,而在這之前,漢中太守張魯的態度將會有極大效用!
在遼東軍帳中,劉毅與高順郝昭等人皆是一夜未眠,燕王與高將軍在沙盤之上推演了一場漢中之戰,劉毅攻,高順守,結果僅憑長安與司州之處現有的兵力無論劉毅採取何種戰法,都無法在短期之內擊破敬方的防禦,倘若不對此二處增兵,強攻漢中顯然是下下之策,看來文章總要做在張公祺身上。將自己的想法揮毫一書命高順派人送給北平戲志才之後,劉毅便離開了遼東軍的駐地趕往下一個目標!
此時郭嘉已然快至北平,以他和戲志才賈詡二人加上天狼的力量顯然會比自己謀劃的更為周詳,劉毅要做得就是給屬下指出一個戰略方向,具體細節便放手讓其為之!兗州之戰是目下戰略的重點,即使益州出現變局對此也不會有分毫影響,劉毅也不會因此而提前結束自己的巡視行程,爭取葭萌關之策亦要遵從與這個主要戰略!
河間郡之北乃是清河郡,此處已經與曹操的兗州接壤,亦是太史慈遼東軍與華雄西涼營、嚴綱白馬營的駐地,在冀州這塊戰略要地之中屬於重中之重!而此次收到雨災最為嚴重的地區也在此處,在劉毅到達之前依舊有著數萬百姓尚未能返回家園,而除了田豫之外,簡雍郭圖二人便在此間坐鎮,百姓尚未安置齊備之前二人便不回鄴城。
在冀州軍民的齊心合力之下,加上最後的一點運氣,黃河大堤終究是保住了,就算各地的雨災還頗為嚴重但已經可以在劉毅的接受範圍之內,不會影響到他兗州之戰的佈局!不過這樣的災情若是放在十年之前且不說黃河必然決口,就算不決恐怕這數萬災民在亂世之中的結局必定是餓殍遍野!有過數次大型的抗災經歷之後,幽州各州對此的應對調配都已經做得十分周全,軍隊與民夫為災民建設安全的營地,各地的物資源源不斷的運來此間,醫者亦在營中巡迴,如此災情之下災民之中死亡的人數卻不足百人,這在整個漢代絕無僅有!
劉毅的下一個目標便是災民最為集中之處東武,為此高順特地派出郝昭率領三千騎軍相護,之前他是不知燕王消息,既然知道怎會讓區區百人來保證劉毅的安全?身為統軍大將,高敬方做起事來亦是雷厲風行,此外他也有讓這對師徒多多相處之意,他的遼東軍現在缺的就是可以以鬥將鼓舞全軍士氣的猛將,郝昭自然是最佳選擇。
這一回劉毅就沒有再度封鎖消息了,反而讓高順將之大肆宣揚,他要在心理上對曹操施加巨大的壓力,燕王的親臨一線無疑會讓兗州青州二處格外緊張起來,且若能因此讓曹孟德放鬆對葭萌關的警覺便更是一舉兩得!今世的劉毅有著一股英雄傲氣,但不代表他不會清醒的認識自己,如今在軍事上他自信已經可與兵法大家曹孟德一爭長短不會輸之,可在某些權謀與梟雄心機之上怕是還要稍遜一籌!
劉毅最大的優勢便在他超越時代的眼光之上,但此處已經越來越被消弱,對於一生勁敵他是有著極為冷靜的判斷的,正是因為此人乃是蓋世英雄便定會自視極高,其之用人雖也可說是求賢若渴但總免不了一絲多疑。倘若曹操不在,他麾下那些大才們的決策肯定會慢上三分,而劉毅卻不存在這個問題,這亦是他不回北平的原因之一!
聞聽燕王前來,簡雍郭圖二人都是出營十里相接,他們對燕王可是立下誓言的,保證災民全部安置完畢之後才會返回鄴城,而田豫則是因為有著更為重要的人物而不得不離開,作為燕軍實際上的後勤部長,與大戰之中季明起到的作用甚至還要在郭嘉賈詡等人之上,兗州之戰乃是燕王自起兵以來動用兵力最為巨大的一役,其後勤準備的繁複程度不言而喻,此時雖才八月末,但對田豫而言已是極為緊迫了!
遠遠的看見簡雍郭圖一干人等,劉毅特地在百步之外便親自帶頭下馬步行而來,他身後的親衛營與遼東軍騎兵營士卒皆是舉起兵刃為禮,用來表示對眾人的敬重之意,若非他們的全力以赴勞心勞力,災情豈能被控制在如此的範圍之內?倘若黃河真的決口,恐怕劉毅的兩年方略都要收到巨大的影響,更遑論此時能積極準備兗州之戰了。
「簡雍、郭圖參見燕王。」劉毅的這番舉動使得二人及身後一干官員都激動不已,誰能想到燕王竟能如此對待他們?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之中所流露出的敬意,帶給他們的驕傲便是之前的軍功厚賞都無法比擬,在他們而言這將會是一生中最為重要的光榮!
「憲和公則免禮,各位請起,此次得競全功皆仰仗各位齊心合力,該是孤謝過眾人才是。」劉毅快步上前將二人扶住又謂眾人道,待其起身之後朗生稍稍後退,給一種官員作揖,慌得眾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紛紛側身相避!此舉絕非朗生在沽名釣譽,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採用這樣的手段,看著面前簡雍郭圖等人清減的面容與略有腫脹的雙眼便知他們最近的付出,數萬人的安置絕不是易於之事,且此時還在夏末之時,內中實有多種繁複之處,如此屬下豈能不敬。
「各位,聖人有言,當仁不讓,此次各位救萬民與水火之間,實為功德之舉,孤代萬民謝之乃理所當然也!憲和、公則,二位辛苦了。」劉毅先是高聲對眾人言後又在走進二人面前持其手誠懇說道。
「吾等治政之人,民間之事當時刻記與心頭,此時種種皆乃分內之事耳,豈敢因此而當燕王之贊,實是愧不敢當!」劉毅的問候雖然簡單甚至還有些不倫不類可在簡雍郭圖二人眼中燕王的誠意是不容質疑的,當下由年長的郭圖出言遜謝道,簡雍等人亦是練練頷首!
「當得、當得,孤說當得便當得,倘若此時各位當不得,還有何人可當得!」劉毅一席話說完自己首先朗聲大笑,方纔所言頗有點繞口令之狀,見燕王如此,眾人敬慕的同時亦不由莞爾,很多首次得見燕王的官員更是興奮不已,原來高高在上的燕王竟如此平易近人!
「憲和,公則,孤日前在敬方營中是遍巡全營各出,今日來到百姓所在之處,亦不可免之,還望二位伴孤一行!」隨著眾人的笑聲,場面變得極為融洽,劉毅又微笑著對二人言道,這本也是他來之前的安排,在善待百姓與民親近之上,漢末諸雄誰又勝得過劉毅?
「呵呵,我與憲和今晨便言燕王若是前來必會有此舉動,大王處廟堂之高尚能心繫平民之安危,實是為人所敬。」郭圖笑道,相比與之前的主公袁紹,劉毅顯然有著很多的不同,尤其是在對待百姓之上,他的那種平等相待之狀自然之極!且對自己亦是極為信任,如今他身為冀州別駕,地位僅在趙雲之下,且三將軍更是將治政之任盡托,簡憲和與之前的張子布更是此中高手,如今他已徹底轉換身份了。
「公則謬讚,孤才是愧不敢當,近聞正南先生已經在子龍手下效力,公則可與故友重聚,倒是人生樂事!」劉毅輕鬆的言道,與二人並肩同行,前番冀州之戰袁紹帳下謀士審配審正南亦被燕軍所俘獲,只是一直未曾答應效力,直到月前方在趙雲的鍥而不捨之下答應出仕,現為子龍後將軍府從事,對此朗生心中自是欣然。
「燕王之言是也,圖受三將軍之托,也曾與正南兄深談數次,此次他肯出手相助便是因目睹冀州百姓之富足,燕王不光百戰百勝,這愛民治政之道亦是高深,只是可惜元皓,沮兄……」郭圖聞言頷首正色道,提起審配卻又想起田豐沮授,故人已逝不免有唏噓之意。
「不瞞公則,在孤心中,田元皓沮公與皆乃國士之才,亦是求仁得仁,當為吾等所深敬也,而公則如今能為萬民而謀福祗卻更為過之,倘若孤此次有暇,還當親往祭之!」劉毅聞言面色一正坦然言道。
「燕王心胸,實非吾等可及也,如今二兄家人皆得善待,想必泉下有知也當含笑了!」郭圖之言語顯得極為懇切,燕王胸襟確是廣闊,田豐、沮授甚至是許攸的家人都是得到了州府的優待,生活富足。
三人同車而坐,邊行邊說,時間倒也過得極快,不半個時辰功夫已經到了大營之外,而此時營門內外的場面更是讓人震撼,也不知是誰說起今日燕王前來,所有的百姓聞之而動,一起來到大營之前相侯,寬敞的營門被數千人堵了個嚴嚴實實,相比於郭圖等人的清減,這些百姓看上去卻是極為健康,此時亦是人人面上一派興奮之色,燕王劉毅這個名字在百姓之中早就是能與大漢天子相提並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