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總師》拍攝得並不順利,林嘉義不但沒有發揮出新銳導演的銳意進取之心,反而卻沾染上了前輩猛拖工期的毛病。(看小說就到——)
規定的三個月拍攝期早就已經過去,但影片的進度卻只進行了一半。
籌拍電影的資金早就花得一乾二淨,但看林嘉義的樣子,大有拍上十年八年的意圖。
萬不得已之下,王一凡只得通過慕容婉兒將那套聯排別墅抵押給銀行,換來了維持影片繼續拍攝的資金。
去銀行簽抵押協議之時,他一臉歉意地對慕容婉兒說:「這一次,我們只怕是真的要一貧如洗了,就連房子都……」
慕容婉兒輕輕地掩住了他的口:「沒事的,我對你有信心,這部電影一定能火!等你賺了錢,我們再把房子贖回來就是了……」
王一凡笑了笑,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哪怕是失去世界和自己的一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此生無憾了!
值得慶幸的是,在陳光宗師叔的回春醫術下,王一凡已經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受傷前的完美狀態,但想來也快了。
陳光宗硬磨著師叔,教了王一凡一些戳腿翻子拳的不傳絕技,但這老頭卻對王一凡說:「別看現在你的格鬥搏擊本領要比二子略強一點,但華夏武術卻是越往後練越強。許多國術大師,都是中年甚至晚年才逐漸成為一派宗師。到了四十歲後,陳光宗就會很輕鬆地超過你……」
王一凡倒也不介意,在現在這個火器時代,功夫的作用早已被嚴重削弱了。
他和阿浪對林嘉義施加了強大的壓力,終於讓這個秉持著慢工出細活的年輕導演,在剩下的兩個月裡拍完了百分之九十的戲份。
今天這場最後大決戰拍完後,整個電影就可以殺青,進入後期製作了。
拍攝現場被佈置成一個擂台的模樣,最後一場戲,是陳光宗站在擂台上,接受四面八方湧上來的東洋武士挑戰。
可以說,這是這部電影中最出彩的重頭戲。
陳光宗還是一副長袍馬褂的打扮,威風凜凜地站在一米多高的擂台上,揮拳抬腿擺出個漂亮的過招架勢。[e點]
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實地拍攝,他的身上也漸漸有了些功夫明星的雛形來。
舉手投足間,已經頗有一股國術宗師的沉穩氣度。
劇組人員已經事先清了場,擂台外除了已經完成拍攝任務的演員外,就只剩阿浪、王一凡和慕容婉兒這些等著電影殺青的探班者了。
王一凡遠遠和阿浪打了個招呼,這小子站直了身子,很有派頭地擺了擺手,引得台下笑聲一片。
嬌嬌的戲份也拍完了,站在攝影機的旁邊,看著親暱不已的王一凡和慕容婉兒,眼中滿是羨慕和哀怨之色。
來自東洋的群眾演員紛紛舉著道具東洋刀站在台下,只等導演的一聲令下了。
這群人扮演的東洋武士用手帕蒙著臉,只露出一對凶光閃閃的眼睛,手裡的東洋倭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雖然在場的觀眾都知道這是未開鋒的道具刀,但看著那雪亮凌厲的刀口,也不禁一陣心悸。
不知道為什麼,王一凡覺得其中一個人的姿勢有點古怪,他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眼神中也與眾不同地透著沉重的殺氣。
道具師走到台下,將一條長棍丟了上去,陳光宗接棍在手,精神立刻為之一振,他隨意地舞了個棍花,對台下的導演點了點頭。
導演一聲「開幕啦」,這場壓軸大戲就正式上演了。
台下的東洋武士紛紛跳上擂台,雙手高舉著倭刀,腳下的木屐踩得「啪啪」作響,一陣怪叫之後,他們邁著急促的碎步衝了上去。
陳光宗眉毛一挑,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眼中充滿了睥睨天下的傲氣,高喊了一聲:「功夫,就是一橫一豎。對的,就站著,錯了,就躺下!來吧!小鬼子……」
他一側身,就躲過了身前當頭劈下的一刀,胳膊上的長棍用力一掃,「啪」地一聲,打在一刀劈空的東洋武士手腕上。
一聲慘叫後,這個東洋武士丟了刀,陳光宗一個漂亮的側踢,將他踢出了三米多遠,重重地撞倒了身後的幾個武士,摔在擂台上。(看小說就到——)
慕容婉兒緊張地抓住了王一凡的手,小聲問道:「他踢得這麼重,不會把人踢壞麼?」
王一凡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這只不過是拍電影,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東洋武士都是受過訓練的專業武師,小陳又很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攝影機前的林嘉義也連連點頭,雖然他一直很不滿意《一代總師》那純粹胡編亂造的劇情,但對陳光宗的身手,他還是十二分滿意的。
周圍的東洋武士按照劇情站成了一個圓圈,將陳光宗圍在中央,手裡舉著刀對他繞起圈來。
其中一個人忽然橫下刀,嘴裡怪叫一聲,向著陳光宗橫斬過來。
周圍的東洋武士全驚呆了,按照劇情,不應該是他先出手啊?
台下的副導演也傻了,趕緊翻起劇本來查看是怎麼一回事。
陳光宗臉上一沉,剛才這小子的一聲怪叫,讓他想起之前交手過的一個東洋鬼子。
伊籐浩六!沒錯,雖然這個人臉上蒙著布,但那個熟悉的姿勢和怪叫聲,陳光宗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不過他沒有時間多想,這一刀來得太突然,也太急了。
陳光宗猛地吸了口氣,腳下向後猛地退了一步,這一刀貼著他胸前的衣襟破空劈過。
只聽「嘶」地一聲,陳光宗胸前的衣襟立刻就現出一道整齊的破口來,胸口隱現出一絲血花。
顯然剛才的那一刀,已經讓他的身上掛了彩。
台下的副導演更慌了,最後這一場戲雖然場面宏大,卻根本就沒有設置主角中刀這一場戲,那什麼人造血漿就更沒有準備了。
他不禁暗自責怪了起來,這些群眾演員怎麼老搞即興發揮亂改劇本啊,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不過攝影機旁的林嘉義卻異常興奮,尤其是看到陳光宗看到胸口傷處時,臉上那種驚愕憤怒的表情,就情不自禁地對攝影師大聲喊道:「別停機!要的就是這種逼真的效果。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停下來!」
周圍那些演東洋武士的群眾演員也愣住了,他們互相對看了一下,慢慢地向後退出了擂台。
伊籐浩六眼見這一刀得了手,臉上閃過一絲得色,忽然將橫斬出去的刀用力收了回來,對準陳光宗的腰間就刺了過去。
這一刀快如閃電,雪亮的刀鋒破空刺去,刀刃上的鮮血被風輕輕吹散開來,形成一團濃密的血霧。
台下的王一凡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從陳光宗臉上痛苦的表情和那揮刀者不依不饒的架勢,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苦於腿上的傷勢未癒,他也只能在台下乾巴巴地看著。
陳光宗臉上的表情憤怒無比,他右手握棍,忽然猛地一揚胳膊。
一聲長棍棍身破空的「咻咻」聲驟然響起,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就連伊籐浩六也只覺得陳光宗好像動了一下,臉上就狠狠地吃了一棍。
「啪」地一聲悶響,他的臉上立刻就多出了條長長的紅痕,那張大叫著的嘴裡猛地吐出兩顆硬紅的東西,輕輕地滾落在了擂台上。
這是兩顆帶著鮮血和口水的牙齒!伊籐浩六的刀勢戛然而止,他收回刀,用手捂著被打得高高腫起的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還沒等他的感慨完畢,陳光宗的棍子又飛了起來,圓圓的棍頭挾著呼呼的風聲直搗在了伊籐浩六的小肚子上。
伊籐浩六的身體就像個輕飄飄的風箏一樣向後飛了出去,幸虧擂台的邊上用結實的牛皮紮成了幾道橫著的繩網,這才將他那重重飛來的身體接住了。
牛皮繩的巨大彈力將伊籐浩六的身體彈回到了台上,他面朝下狠狠地跌了狗吃屎,霎時間,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變得一片煞白,額頭上、臉上和脖子後面的冷汗狂流不止,忽然喉頭一動,哇地一聲,將之前吃過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擂台下的眾人全看呆了,尤其是那個副導演更是驚慌失措,這一幕根本從來就沒有在劇本中設計過!
不過攝影機旁的林嘉義卻更加興奮了,他的雙手緊緊握緊了拳頭,嘴裡小聲說著:「對對對,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太好了……」
導演沒有喊停,燈光、攝影師也只得繼續了,台下扮演東洋武士的群眾演員大惑不解,不過是到華夏來掙個盒飯錢,這位老兄用得著這麼拚命麼?
看到陳光宗的身手如此強悍,起初還為他捏了一把汗的王一凡也放鬆了下來。
陳光宗傲然收起了棍子,將它丟到一旁,指著伊籐浩六厲聲喊道:「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華夏功夫吧!告訴你,我們華夏人,不是東亞病夫!」
攝影機旁的林嘉義皺了皺眉,好像記得劇本裡沒有這句台詞啊,不過看擂台上的兩個演員這麼投入,他也就沒有說話了。難得大家這麼入戲,這種逼真的現場效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躺在地上的伊籐浩六面如死灰,他擦了擦嘴,用手撐地慢慢地爬了起來。
他憤憤地丟掉了手裡的刀,扯下臉上的布摔在地上,一臉不服地大喊:「我們再來過!」
陳光宗冷哼了一聲,氣定神閒地站在台中,伸出右手對著伊籐浩六招了招:「你來啊!」
伊籐浩六活動了一下身體,全身上下的骨骼「卡卡」作響,他眼中的凶光大盛,忽然右足猛地一點地,整個人如同出膛的子彈般向著陳光宗射了過去。
他大喝一聲,一掌劈向陳光宗的左肩膀。
陳光宗輕描淡寫地伸出左手向左一撥,伊籐浩六的手掌就被撥到一邊,緊接著他的膝蓋猛地向前一頂,就聽到「彭」地一聲,伊籐浩六的身體立刻就猛地向旁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擂台的地面上。
伊籐浩六猛地爬了起來,就要再撲上來。忽然他臉色一邊,張口就是一蓬血噴了出來。
台下的王一凡這才相信那老者的話,如果陳光宗繼續按照現在的狀況練下去,到了四十歲時必成大器!
陳光宗望著伊籐浩六的慘狀,冷笑著搖了搖頭:「小鬼子,我剛才只用了三分力……」
伊籐浩六大聲咳嗽了起來,一張臉上已是一片血糊糊的,但他卻還是強忍著傷勢,一雙凶眼睜得如銅鈴一樣,喉嚨裡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吼聲。
這一下,就連看得入神了的林嘉義都覺得不對了,他擺擺手叫來了一旁的副導演,小聲問了起來,那副導演也是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滿臉的不解。
伊籐浩六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慢慢地繃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