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響起後,一陣嗆人的濃煙混著瓦斯的氣味傳了出來。
幾個圍著圍裙、帶著廚師帽的傢伙,驚慌失措地從廚房的方向跑了出來。
他們一臉黑煙、神情緊張,不用說也知道是廚房的瓦斯發生爆炸了。
船艙裡亂成一團糟,尖叫聲不絕於耳。
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地抱著頭到處亂跑,甚至就連二樓和一樓的賓客們也都不顧阻攔衝上了三樓。
他們成群結隊地向三樓船艙外的甲板跑去,區區的十幾個保安已經無法控制得住當前的局勢了。
畢竟這些人非富則貴,如果真要是動起手來的話,很難收場。
主持人努力大聲喊叫,試圖讓洶湧的人潮停止下來,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嘈雜的人群中,緊接著他也被捲進了人流,不知所蹤。
齋籐一郎混在了人群中,他剛想趁亂離開,卻不料被早就盯死他行蹤的王一凡,一下子追到了身旁。
「你要干什……」齋籐一郎大張著嘴,但只說了三個字就被王一凡用手給堵上了。
他的脖子被鋒利的餐刀割開了一個大口子,醜陋蠕動著的喉嚨發出一陣「咯咯」的怪聲,噴湧而出的鮮血和氣沫,瞬間就把胸前的衣襟染得鮮紅。
他圓睜著一雙奸詐陰險的小眼,一臉不相信地看著王一凡,如同個倒空了的麻袋似的軟軟倒下了。
王一凡一鬆手,這個東洋鬼子的身體,無聲無息地躺在了船艙內鋪得厚厚的地毯上。
腦袋上、身上被無數只皮鞋、高跟鞋踐踏,轉眼就變成了一塊肉餅。
邵立平和身邊的兩個保鏢也被洶湧的人流衝散了,正在他彷徨無措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拉著他衝出了人流。
等他們逆著人流的方向,衝到了一樓那空無一人的甲板時,這個人才慢慢地鬆開手來。
「謝謝。」邵立平一邊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正常,一邊不忘對這個「救命恩人」道了句謝。
這個人慢慢地回過頭來,卻是剛才在賭場裡大顯身手的王一凡。
他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邵總!」
這個怪異的表情和這句詭異萬分的話,讓剛剛才脫離險境的邵立平如墜冰窟:「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一凡臉上的笑容不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麼人,只需要知道,我是來帶你回家的那個人就行了。」
「你,你是華夏派來的……」邵立平恍然大悟,失聲尖叫起來,他連連後退,想要逃回到船艙裡。
可是身旁的王一凡卻一把抓住了他,一手刀狠狠地擊在他的後頸處。
他伸手扶住將倒未倒的邵立平,將他用力拖向甲板的盡頭。
「幹得漂亮。」一個熟悉的聲音走身後傳了過來。
王一凡架著邵立平,卻沒有回頭:「葉秋,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太為難。」
葉秋帶著微笑從身後的暗影裡慢慢地走了出來:「你錯了,我不是來攪局的。相反,我是特地過來謝你的。」
王一凡轉過頭,面無表情地回答:「那不算什麼。我只不過是在合適的時間,幫你收拾了一個該收拾的人。」
葉秋托著下巴,望著身前的王一凡:「你真是個奇怪的人,看起來侯爵士說得沒錯,你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王一凡楞了一愣,他緩緩地轉過頭來,如墨汁般濃重的夜色下,他的雙眼有如寒夜裡的星芒一樣閃耀:「似乎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朋友。說實話,我開始對你有些好奇了。」
葉秋臉上的笑容不改,他緩緩地走到了王一凡的身旁:「看起來我們倆要想成為朋友的話,就得先彼此坦誠相告。實話實說,我這一趟也是侯爵士派來的,目的嘛。自然是要搞臭這一次的賭神大賽,讓金鯊集團沒辦法用這種卑鄙伎倆,動搖侯家的生意。」
他一臉欽佩地看著王一凡:「但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比我還狠,竟然連整艘船都敢點了。這下子那些豪客和富商們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到這艘賭船上來賭了。」
王一凡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我只不過是在他們廚房裡小小地放了一把火。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會把這一小叢火苗給撲滅了。畢竟,這船上還有一千多條性命。」
葉秋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才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兵不血刃,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次我和侯家都欠了你一份人情。」
甲板上的海風吹起了王一凡的頭髮,此刻他的心裡已經有些緊張了:「好了,現在不是說什麼欠不欠的時候,你這個朋友我算是交了,現在我這邊還有事……」
「我知道。」葉秋很知趣地伸手示意,他緩緩地向後退著,嘴裡忽然說了一句:「你比傳說中的樣子帥多了。」
王一凡也笑著回答:「你也比傳說中遜多了,我以為賭神長得,都是周潤發那樣的。」
葉秋帶著一臉笑意走回了船艙,遠遠只聽到他和幾個追出來的保安說:「甲板上已經沒人了,那個邵立平?我好像看到他回房間了……」
王一凡走到了甲板的盡頭,悠悠已經在那裡等了好一會了。
潮濕陰冷的海風吹得這個衣衫單薄的女人直發抖。
王一凡放下邵立平,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信號已經發了麼?」
悠悠點了點頭,她伸手將這個紐扣般的信號發射器還給王一凡。
「我,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忽然瑟瑟發抖地說。
王一凡神色平靜地拍著她的肩膀:「沒事,一會等我們的船來了,就好了。」
正說話間,只聽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一艘快艇劈波斬浪地高速駛來,緊緊地停靠在游輪旁。
小小的船身隨著海浪劇烈地顛簸起伏,船上的人取出個長槍狀的東西,對準船頭的甲板扣動了扳機。
只聽得「咻」地一聲,一個粗粗的纜繩隨著槍頭打了上來,槍頭在甲板的欄杆上穿過,重重地落在甲板上。
王一凡拿起槍頭,將纜繩結結實實地綁在欄杆上。
一個人順著纜繩慢慢地爬了上來,卻是在醫院給王一凡交代任務的老田。
老田看了昏倒在地的邵立平,二話不說就在他的皮帶上掛上個鉤子,將他順著纜繩丟了下去。
快艇裡的人問穩穩地接住了邵立平,對他點了點頭。
老田轉過頭來,忽然從懷裡掏出只掛著消音器的手槍,對準了悠悠的腦袋。
「你要幹什麼?」王一凡驚呼一聲,用力抓起他的胳膊舉向天空。
「咻咻」兩聲,兩顆子彈帶著兩道耀眼的亮光從悠悠的頭頂飛過。
悠悠嚇得花容失色,她抱著頭倒在地上,嚇得說不出話來。
老田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表情:「也好,這件事情還是由你來做更合適。」
說完,他就將手裡的槍硬塞給了王一凡:「這是組織上對你的考驗。殺了她,就當是你納的投名狀了。」
他的眼神就像在醫院時一樣冷森森的:「你要記住!她畢竟不是我們華夏人!而且,她只是個婊子,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嘿嘿,所以你的心裡不要有什麼負擔。」
王一凡驚愕不已,他的手搖搖晃晃地舉起槍來,卻轉而對準了老田的頭:「這到底是組織的命令,還是你個人的判斷?為什麼要亂殺無辜?」
老田愣了一愣,但轉眼就恢復了正常:「這是為了自保,我們每次都是這麼做的。」
他喃喃地說:「你不殺她,她遲早會出賣我們的。到時候,大家都得一起死。」
「住口!」王一凡臉若寒霜:「你真是丟盡了我們華夏人的臉!現在我命令你,帶著邵立平和悠悠一起走!」
老田悻悻地看著王一凡和地上的悠悠,一臉不甘心地遞過兩個鉤子。
三個人依次從纜繩滑了下去,快艇重又發動了起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王一凡解開纜繩,丟進大海,抱起快艇上早已面無人色的悠悠,小聲安慰了起來:「沒事了。」
死裡逃生的悠悠無聲地哭了起來,兩個人輕輕地依偎在了一起,彷彿一對情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