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時之路與來時之路不同,飛舟飛了三天,來到了一處奇異的大江上空。
這條大江在出海口處,被七座江心小山分成了八條,接著,奔騰的江水又匯成一道,湧進了大海。
「千江萬水由天來,奔流入海難復回。」
這一次火山尋寶,收穫極大,丁名妍心情大好,看著下方的江水,驟然想起以前聽過的這麼一句話,就大聲念了出來。
見到丁名妍、青楠等人嘴角少見了出現了興奮之意,常山嘴角微微一彎,低頭朝著下方看去。
「千江萬水由天來,奔流入海難復回。」
常山喃喃自語出聲之後,眼中迷茫之色一閃,猛然張口吐了一口血。
「哇!」
見到常山吐血,丁名妍等人都是神色一緊。
飛舟停下,她們先凝神感應了一下周圍的氣息,然後對視了一眼,丁名妍盯著常山問道:「徐道友,你怎麼了?」
「沒事!」
常山擦去嘴角的血漬,苦笑了一聲,看著丁名妍問道:「前輩剛才念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真的沒事?」
「沒事!剛才晚輩聽到前輩那句話,心有所感,就控制真元往丹田匯聚,結果真元大亂,傷了經脈。」
丁名妍一愣,與青楠、青洵對視了一眼,苦笑道:「體內的真元豈能胡亂運轉,你膽子可真大。」
「晚輩是難得膽大一次,結果還將自己弄傷了。」
「哈!」
丁名妍失笑一聲,沉思了片刻,開口道:「那句話是說,江河之水源於天上的水,歸入大海。水入大海之後,再變成江河之水,十分的困難。」
常山皺眉沉思了一會,又問道:「江河之水源於天而歸於海,這話好理解,大海之水怎麼會再變成江河之水呢?」
丁名妍微微一笑,一邊催動飛舟飛行,一邊笑道:「天上之水是什麼?」
「雲!」
「雲中之水源於何處?」
「雲中之水源於何處?」
常山皺眉沉思了好一會,想不出答案,便拱手對著丁名妍道:「還請前輩解惑!」
丁名妍微微一笑,抬頭看著上方的浮雲,淡淡的笑道:「地上之水遇熱,便會以氣之態升騰,空中遇冷,即會以霧之態凝結,此便為雲。天上之水,源於地上之水,這是一個自然循環。」
「自然循環?」
常山一邊想著丁名妍的話,一邊又問道:「大海之水變成江河之水若是難於江河之水變成大海之水,所有的江河豈不是都在越變越小?」
「加入你能在一碗江水之中印下自己的印記,那麼,這碗水帶著印記的水入海之後,可能你永遠也無法收集其所有你下了印記的水。因為,這碗水中的一部分一旦進入深海,也許千萬年內都不會再次變成雲。」
停頓了片刻,丁名妍又道:「這句話暗含的意思是覆水難收,你若簡單的以自然循環來解釋,當然有些解釋不同。」
常山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對著丁名妍拱手道:「晚輩有些私事,就不跟三位前輩一起回去了。」
丁名妍愣了一下,與青楠對視了一眼,笑道:「道友一個人小心一點!」
「告辭!」
身上黃光一閃,常山喚出星光飛出了飛舟。
往回飛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常山飛到了那處地形奇異的入海口。
將江水分開的七座江心小山,每一座都不算高,不過,由於其面積不大,七座小山看起來就像是打在江心之中的釘子一般。
常山飛到中間那座小山山頂停下,靜靜的看著八條水流匯入大海的畫面。
自當年在火蠍巢穴之中傷在那只冰火蟾蜍的音攻之下,常山便有心凝練一下自己的真元,可惜,他用心思考過,卻不得其門。
在聽到丁名妍那句萬流歸海的話,常山腦中靈光一閃,想到,若是將一身經脈當作江河之道,將丹田當作可以容納萬流的大海,就可以演化出一些江流入海的玄妙,進而就可以用水行之道之玄妙來凝練真元。
誰知,他稍微將自己感悟出來的東西試驗了一下,便將自己給弄傷了。
雖然弄傷了自己,可是常山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於是便起了回來觀察一下萬流歸海的畫面,看能不能參悟出一些東西來。
「古人在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情況下便能創出諸多秘法,難道底蘊深厚的今人就不行嗎?」
常山盤膝坐下懸崖邊上,眼中精光一閃即逝,雙目盯著江水入海的畫面,臉上佈滿了堅定的神色。
嘩嘩!
轟!轟!
常山坐在江心小山山頂,耳邊有江水流動的聲音,也有潮汐出現之時,水浪翻起的響動聲。
時間流逝的很快,轉眼之間便是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間,常山沒有感悟到任何東西,多年研習陣法養成的沉穩心性也未讓他生出焦躁之心。
他雙目平靜的盯著下方的江流,臉上的堅定之色未變,好像有一種悟不出什麼就誓不罷休的意味。
又過了幾日,一聲巨響在天空中響起,是雷鳴。
轟!
轟隆!
炸雷聲,時而短如瞬息,時而長如眨眼。
讓人心顫的雷鳴聲持續了將近一盞茶時間,暴雨傾盆而下。
常山剛才沒有被雷鳴聲驚醒,此時,見到暴雨雨水入江的畫面,眼皮卻是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自然循環?」
常山喃喃自語一聲,抬眼朝著天上好像帶著無窮壓力的烏雲看了一眼,又朝著江面上被雨水打出的無數水泡看了一眼,似有所悟。
暴雨來的突然,去的也快。
劇烈的暴雨剛去,驕陽便出現在了天上。
熾熱的陽光灑下,很快的便蒸乾了常山的雨水。驟熱驟冷之下,江面之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遮去了有些渾濁的江水,整條大江驟然美了許多。
感覺到身邊的濕氣慢慢變淡,常山又喃喃自語出聲。
「水的循環?這中間到底包含了什麼玄奧?」
常山愣愣的盯著下方的江水,皺眉苦思。
時令緣故,之前月餘時間,一場雨也沒有;接下來半個月,卻是每天正午過後都會有一場暴雨出現。
有暴雨出現時,常山腦中便出現了很多感悟;暴雨過後,他腦中卻什麼也沒有,就好像他一身的感悟也隨著暴雨的停歇而消失了。
半個月的暴雨期過後,又是一連串的晴ri。
晴ri之中,常山心頭沒有出現什麼感悟,可是他並沒有放棄思考。
轉瞬之間,時間過去了兩年。
這一天,一場暴雨剛過,常山驟然起身站了起來,以沉重的腳步在山頂狹窄之地走了一圈,接著又盤膝坐在了地上。
一遍接著一遍,常山狀若瘋癲。
夜色降臨之時,常山停止了瘋癲之狀,他靜靜的看著漆黑的夜空,雙眼之中時而精光四she,時而渾濁如染上塵灰。
兩年前,常山是抱著參悟萬流入海的玄妙在此處靜修;兩年之後,他忘了他是在參悟水的循環所蘊含的玄妙,參悟起了整個天地的動靜之機。
整個天地有動有靜,動靜之間便蘊含著無窮的玄妙。
常山狀若癲狂的走動與靜修,便是體味動靜之機。
體味了一番動靜之技,常山又做了進一步的思考,由動靜之機參悟到體內陰陽之理,以陰陽之理運轉起了體內的真元。
元丹不辨陰陽,真元也難辨陰陽,可是,體內的經脈卻有陰陽之分。
常山參悟到了一些陰陽之理,在運轉起體內的真元之時,便發現,將真元進入偏陽屬性的經脈之時,真元便有帶有一絲陽性,當真元進入偏yin屬性的經脈之時,真元便帶有一絲yinxing。
陰沉而陽升,這便是人體內所蘊含的一種陰陽之理。
常山體內的真元,以前也是按照陰沉陽升的方式運轉的,不過,在他沒有參悟到動靜之機、陰陽之理的時候,他便無法通過真元的自然運轉來淬煉真元。
現在,常山體內的真元沒運轉一個周天,他體內的真元便會凝練幾分。
在真元開始發生變化的時候,常山的元丹也發現的一些變化。真元的變化展現的乃是陰陽之理,而元丹的變化則展現的是動靜之機。
元丹似乎是靜止的,實際上卻是在緩緩的轉動。元丹圓潤無暇,元丹之上的道紋又顯示不出元丹的轉動,常山認為元丹在不斷的轉動,乃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常山一邊靜靜的凝練真元與元丹,一邊從身下吸收靈氣。
轉眼之間,時間又過去了一年。
當常山從修煉中醒來,他的修為進階到了綠丹中期,他的元丹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常山的真元本來就比尋常的修煉者凝練,靜修了一年,他的真元幾乎比一年前凝練了一倍。
「啊!」
常山長嘯一聲,一身氣勢沖天,衝散了天上的一朵白雲。
長嘯聲止,常山一身的氣息內斂,就好像一個凡人一般。
「想不到參悟天地玄奧,也會有出人意料的情況出現。不過,不管情況怎麼變,結果沒變,以我現在真元的凝練程度,冰火蟾蜍的音攻之術怕是傷不到我了。」
眼中精光一閃,常山朝著下方的江水打了一掌。
暗金色的氣勁飛了七百丈,打在江水之上,瞬間將江水分開,讓大江江底的泥沙得以見到天上的驕陽。
帶著一道黃色遁光,常山消失在了山頂。
在常山沒入雲層中的時候,被他分開的江水又匯合到了一起,大江江面又恢復了相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