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有些奇怪:聶小倩一向乖順無比,這一次怎麼反對起來?
難道是嘗到了權力的滋味之後不甘心別人來分一杯羹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許樂心中不快,問道:「設立孟婆是什麼重大的事情?為何要三思而後行?」
聶小倩連忙低頭說道:「請尊主明鑒,要設立孟婆,必然要先有六道輪迴,如今沒有六道輪迴,沒有轉世投胎之途徑,只設立孟婆,叫那些鬼魂失了神智,茫然不知善惡,隨心所欲,豈不是天地間群鬼亂舞?」
許樂訝然,隨後便自己笑了:「你說的有理,我自己是想的差了。既然如此,你是如何管理這個世界的鬼魂的?」
聶小倩恭敬回話:「啟稟尊主,屬下管理這些鬼魂,無非是以善制惡、以畏服制不服,多用善良的鬼魂為手下,將那些聽從命令的培養為心腹,然後建立一定的秩序。」
「而所謂的管理,便是仿照人間律法。凡有觸犯,便依照律法懲處。」
許樂聞言,微微頷首:「如此說來,你這地府當真是沒有什麼地府的威嚴,說來說去便是建立了一個有治安秩序的鬼城,如此沒有強制力,在外遊蕩的鬼魂必然不少。」
聶小倩有些羞愧地說道:「正是如此,尊主雖然命我使用生死簿,但是屬下實在沒有如此威能,勉強動用一次便是損耗自身許多修為,而效果不過是抓捕、滅殺鬼魂。屬下實在無能!」
「沒想到,我許久沒有關注,還有這樣的事情。」
許樂也感受到了聶小倩的難處——以她的實力,如何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封神榜所化的生死簿?自己與蒂亞戈交手尚且要借助生死簿,對她來說,能夠使用一兩次實在已經是難得的事情。
聽許樂如此說,聶小倩更是跪下身來,叩首說道:「此時還是屬下無能……」
許樂擺擺手,忽然笑了起來:「孟婆還是要設,劉芸,你以後便是孟婆了。我會給你一些力量,叫你借助這片世界的規則,將所有的靈魂記憶都消去。」
劉芸遲疑了一下,看向了聶小倩。不料,聶小倩倒是比她利索了許多:「尊主既然如此說,那便是有了安排,你聽命就是。」
劉芸遲疑一下,對許樂單膝跪下:「決明子大人,我知道了。」
許樂點頭,又說道:「昔日我曾有緣得到二十四顆定海珠,如今心中念頭大動,才知道這二十四顆定海珠早已經有了他們的歸宿。」
「這一飲一啄,並非苛求,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如此,叫那封神榜化作生死簿。」
「天意如此,叫我得到了二十四顆定海珠,又存留到如今。」
說到此處,許樂自己居然有些說不下去了,回頭看看身邊的岳靈珊:「珊兒,你說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命運這等事情?我固然操控因果力量,為何還要偏偏落入這等命運的軌跡?」
岳靈珊搖了搖頭,吐舌說道:「這等問題莫要問我,我可不費這個腦子去想,反正也想不出來。」
許樂點頭苦笑:「你這話說的比我還透徹,回答的比我想像的還要好。這事情可不就是從一開始就想不出來、就回答不上的嗎?」
聶小倩恭恭敬敬,那一白一黑一黃三人姐有些聽得懵懵懂懂,江宇和和劉芸兩人聽了,則是完全的不明所以。
就在他們意義不同的目光中,許樂舉起了手來,手上出現了一串念珠。
那念珠共有二十四顆,每一顆都是一般模樣,散發著淡藍色的柔和光輝,如同海洋深處那種湛藍的海水一樣,美麗的透徹人心。
二十四顆念珠相互輝映,這種藍色的光輝越發顯得引人注目。
岳靈珊見了,不由地欣喜道:「呀,是定海珠?許久不見,怎麼成了這模樣?」
許樂微微笑道:「本來就是這等模樣,只是今天意義特殊了一些,它們更要表現的特殊一些。」
手上忽然用力,這一串念珠便在他手上散開,二十四顆定海珠頓時像是失去了什麼束縛,霎那間就要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許樂手掌忽然抬起,重重地揮了過去。
二十四顆定海珠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歸攏在一起,漂浮在許樂面前,再也不能夠動彈。
許樂手掌並未就此收回,而是猶如彈奏什麼樂器一樣,帶著一種輕快的韻律對著這二十四顆定海珠彈了過去。
「得、得、得、得、得、得!」
一連六下輕響,六顆定海珠被彈了出來。
許樂說道:「此可為六道輪迴。六道輪迴溝通天地轉生準則,凡世間魂魄,投入六道輪迴,便可轉生。」
「六道輪迴有三善道、也有三惡道。三善道為天、人、阿修羅。三惡道為畜生、惡鬼、地獄。」
「德高者投胎為天道,可為地府仙官。德庸者,投胎為人道,轉世輪迴。德不及天,性又苦道,便為阿修羅,雖不入輪迴,卻要在地府中生存,吃苦甚多。」
「惡人便入畜生道,更惡者入惡鬼道,永世為鬼魂,不得超生,最惡者,入地獄。」
六顆定海珠微微顫動,一股帶著莫名威能的能量四面八方湧來,這六顆定海珠便瞬間消散,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一個方向去了——那地方正是聶小倩管轄的鬼城所在。
見到這一幕,聶小倩心內激動振奮不已,再看著許樂面前的另外十八顆定海珠,心中隱隱地有了猜測。
許樂對她微微頷首,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十八顆定海珠猛然微微一顫,放射出淡淡的藍色光輝,緊接著,這藍色光輝在許樂控制的力量的改造下變成了血色,又變成了黑褐色。
十八顆定海珠也一起消散,化作流光,追隨者剛才那六顆定海珠的方向去了。
「這是……十八層地獄?」岳靈珊好奇地問道。
許樂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十八層地獄。」
聽到此處,眾人都不免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二十四顆定海珠莫不是專門為了等待今天的事情才誕生?若真是如此,決明子大人之前感慨說的「天意」,還真是天意……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太過奇妙了。
當聶小倩苦惱的時候,許樂正好有二十四顆定海珠解決這件事情。這種分毫不差的感覺,讓人不得不不歸咎於天意。
許樂又對那三個人問道:「你們意下如何?是留在這裡,還是返回神國空間?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們選擇返回神國空間、另外一個黑暗之雲的小隊也選擇返回神國空間,這件事情我就不好決定了。」
那一黑一白一黃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說道:「既然這個世界就是決明子大人的自我世界,我們留下和出去都是一樣為決明子大人效力,我們留在這個世界,倒是也省了繼續在神國空間中戰鬥。」
許樂微微點頭,這三人心中什麼想法,他也知道一些。
他們說的並不是他們內心的想法,在他們心裡,恐怕是感覺看到了什麼秘密,所以為了防止自保,才都做出了這個選擇。
哪怕是經歷了紀律的訓練,只要是人,依舊有著自己的打算,他們這樣的打算也屬於正常。
當然,對於這一次神鬼莫測的「天意」,許樂心中也有些緊張。
這世界上,真的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的?要不然,如何會有這樣巧到如此恰好吻合的事情?
以生死簿將那三個人都變作這個世界的人,割斷了神國空間與他們的聯繫,許樂依舊將他們安排在聶小倩的手下,讓他們看管六道輪迴和十八層地獄。
「你們都回去各司其職吧,從今日開始,真正的地府算是建立起來了。」安排好之後,許樂對眾人說道。
眾人盡皆聽命,跟著聶小倩回了地府,各自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