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頭顱咕嚕嚕地滾落在地上,黝黑面孔上的兩雙眼睛猶自帶著難以置信的模樣。
一尺高的血柱沖天而起,兩個無頭的軀體接連摔在了地上。
許樂看著「耿精忠」和「牛金星」兩人身首兩段的屍體,也不由地暗暗驚異:那複製體范萬文的本事倒是的確不小。
不過,胸懷氣量比范萬文是差得多了。范萬文何曾會這樣受人威脅?范萬文何嘗會用無辜人的性命來給自己洩憤?
若是同樣的境遇,范萬文應當比他強很多。
可惜范萬文……想到這裡,許樂又想到了五大神靈,若不是他們用因果力量亂來,自己雖然遺憾范萬文的逝去,卻不會如同現在這般心內不安。
這兩個人的屍首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更談不上什麼美感。許樂搖了搖頭,逕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從這裡出去,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是個空想——一個普通人如何逃過這麼多神靈的精神掃瞄?還是要被抓回來。
當前的情況,思考楚軒的目的無濟於事,思考崇禎皇帝的目的也無濟於事,真正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恢復力量的辦法。
崇禎皇帝究竟用什麼方法剝奪了我所有的力量?
難道我的力量被剝奪之後就完全散去了?
許樂對此抱著一點希望:崇禎皇帝雖然強大,但是這樣硬生生的剝奪說不定只是一個噱頭,說不定只是暫且隔離了自己的能量。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許樂完全有機會反敗為勝——擊敗崇禎皇帝明顯不可能,逃回去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盤膝而坐,五心向天,許樂開始運轉**玄功。眼下連身體素質都被剝奪了,要想拿回力量,第一部還是要自身強大起來。
死神血統被剝奪,虛化歸刃被剝奪,身體素質被剝奪,儲物戒指被剝奪,神性之石被剝奪,自我世界被剝奪……
許樂能夠做的也就是在沒有血統兌換的情況下盡力修煉**玄功。
按照心法訣竅行了一周天,許樂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了一些,這也只是一種近似於錯覺的感覺——對比之前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微不足道,連九牛一毛也比不上。
正要修煉第二個周天,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音,許樂不再修煉,走出房門。
外面站著十多個黑人,這些人一起站在那裡說話,許樂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他們誰是誰,只是看著每個人模樣都隱隱約約的有點熟悉。
見到許樂走出來,這些黑人都看向了他,一個身材並不算多麼強壯的黑人走了過來:「許久不見,沒想到再見面之時竟是這種模樣。」
許樂怔了一下,心道:這傢伙是誰啊?我可不記得和黑人有什麼好交情。
那黑人似乎看出了許樂的迷惑,微微一笑,對著許樂晃了晃自己的手掌。
許樂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候是你!」
那黑人點了點頭:「自然。」
許樂有些奇怪:「你曾經說過,你原來就是崇禎皇帝的手下……難道你們這些人都是一樣嗎?」
那黑人倒是出乎預料的好說話,頗有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盡頭:「我和他們等人不同,我從一開始就是被主人培養的崑崙奴,近日才有了主人賜給的名字。他們這些人有神國空間來的,也有用獎勵點兌換的人造人,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雖然知道了這位黑人的「身世」,許樂還是感覺成語從他嘴裡說出來有種淡淡的違和感。
「你說的這個「一開始」是數百年前?」許樂出聲確認道。
黑人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唏噓:「是啊,老奴跟隨主人已經有數百年了……那時候神國空間挑選冒險者的標準還不是現在這樣……」
楚軒如果在這裡,聽到這話想必一定會好好探討一下為什麼數百年前的神國空間和現在的神國空間不一樣。許樂好笑地想道,又想到自己和楚軒已經從同伴變成了生死仇敵,心中不禁一歎。
這世間的事情,又豈是只有男女緣分到頭難?便是同伴的情誼,想要到頭完好也是困難重重。
沒有了精神力,許樂也無法查探自己面前的這個黑人是不是太監,但是想來應該比其餘的黑人多一點優待和特權。
「還沒有請教你現在的名號……」
這黑人對許樂態度頗為和善,許樂倒也願意和他多說兩句話,便出聲問道。
這黑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然後拱手行禮:「不敢不敢,小可範文程。」
許樂的心裡隱隱有些震動,沒想到崇禎皇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樣跟隨許久的老奴,也這般折磨——既然用上了範文程的名字,這黑人在崇禎皇帝是不是個可以信賴、有地位的人也就可以知曉了。和那個王承恩一對比,更是一望可知。
拱拱手,回了一個禮,許樂看著幾個黑人正把「耿精忠」、「牛金星」的屍首裝起來,問道:「範文程先生這次來是來收斂屍首的?」
「範文程」點點頭,感慨道:「是啊,那范萬文因為擅自妄為,已經被主人懲罰了。在這裡的一切,可是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主人的眼睛。」
許樂心中暗暗思考:是複製體范萬文主動去承認,這「範文程」為崇禎皇帝鼓吹還是崇禎皇帝真有這種本事?要真有這種本事,那自己的處境無形之中又艱難了一些。
正想著,忽然一個念頭跳上了心頭,許樂看向了「範文程」——御馬監的「範文程」,不正是那個有點不安分、把「洪承疇」變成白癡的那個「範文程」嗎?
如果是這個「範文程」,他必定不會像是現在表現的這樣對崇禎皇帝這個主人恭恭敬敬!
似乎察覺到了許樂的目光有點異常,「範文程」的目光也認真起來。
兩人鄭重地對視一眼,「範文程」露出了微笑。
「許樂,你的能力已經被主人剝奪了吧?」
我可以幫你弄回來,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
許樂點了點頭:「是啊,我很是不滿,你們的主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也看出了你的不滿,你們的主人實在太不像話,我們都對你的主人不滿……
兩人的目光都亮了起來,繼續用這樣帶著言外之意的話語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