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感慨實在是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一個死去的怨靈,居然到了現在還在為他生前的兒子操心?
還有,囚禁自己的這麼多女兒,到最後卻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準備的。
這個怨靈到底是要做什麼?
不顧生前身後名,為自己的兒子打造一個全是親姐姐親妹妹組成的後*宮?
這樣的怨靈父親未免也太…………太無節操,太可敬可愛了一點吧?
即便是馬上要消滅它的許樂,也不免對他升起了些許好感,這得是多偉大的父愛才能夠做到?
忙碌前半生只為了給兒子生女朋友,後半生變成鬼,依舊在辛辛苦苦操勞。殺人都是殺不相干的人,自己的女兒卻是一個沒殺……也是因為要留著女兒給自己兒子暖床……
這尼瑪的……怨靈,你太無節操了啊,沒關係嗎?
這個怨靈抱怨的只怕不是自己兒子氣死了自己,而是自己沒有親眼看見自己兒子推到自己女兒,嘿咻嘿咻的壯觀場面吧?
還真是倫理喪失,無比擦彈……
不過,男主角既然是天上賢吾,那麼想必不僅不會答應,反而會義正言辭的拒絕吧?女主角櫻子,又會做出怎樣的應對呢?
等到最後,男主角處理這一大群對自己心生愛意的親生姐妹只怕也不太容易吧?
正在這麼想著,氣沖沖的天上賢吾從遠處走了回來,在他身旁,一大群他的親姐姐和親妹妹都在圍繞著他,有的勸慰他,有的抱著他可愛的微笑,總而言之,都在努力平息著他心中的怒火。
走到門口的時候,天上賢吾沮喪的停下了腳步:「抱歉,綾姐,祭子,雙葉,三葉還有四葉……我還是畏懼父親,還是不能夠反抗他。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沒有用了……」
「沒關係的,賢吾,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綾姐勸他道。
「但是……」天上賢吾沮喪的搖了搖頭,他看見了許樂四個人,更加不好意思,「決明子先生,我的模樣,一定很可笑吧?」
「我從小就生活在父親的權威之下,不敢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結果現在明明鼓起了勇氣,但是到了父親的面前,我依舊不敢直接拒絕他,依舊不敢直接面對他。」
許樂輕輕擊掌:「天上先生,或者我冒昧一些,直接稱呼你的名字,賢吾。我並不認為一個人鼓起勇氣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有什麼好笑的。尤其是,你要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那是對的,我想那就已經足夠了。」
「你父親的權威對你來說很厲害,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是願意鼓起勇氣為你的姐姐妹妹們爭取自由,難道這不是更加彰顯了你的勇氣的難能可貴嗎?」
天上賢吾聞言,也不由地振奮了精神:「決明子先生真的是非常善於說話,我明明只是一個懦夫,聽了你的話,不知為何,竟也擁有了更大的勇氣。非常感謝你,決明子先生,可以的話,請您今晚務必要留下來!」
許樂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賢吾,你的要求正是我希望的那樣,我們的旅行正好有些累了,就在你這裡休息一天吧。」
驀然間,一道莫名的氣息一閃而過,許樂的眼神猛然一瞇:這種邪惡的殺意……怨靈就潛伏在附近……而自己的精神力並沒有察覺到異常的東西接近的情況……
難道說,怨靈並不止一個?
這個世界的名字叫《櫻子》,難道說到底還是和那個詭異的少女櫻子有關?
她明明是個活人,並不是怨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樂的思慮不過是一閃即逝,並沒有被任何人覺察到。
和天上賢吾又交談了片刻之後,那個綾姐領著他們四個到了一處地方,安排了四間客房給他們。
許樂掃瞄了一下周圍,眉頭不由地微微皺了起來。
不對,這裡不對……
把塗仁吉,湯普森,科納德三人都叫進了自己的房間,許樂直接說道:「今天不要休息,不要吃這裡的食物,也不要飲水,這裡有些不對。」
塗仁吉有些吃驚:「不對?你的意思是,這裡是鬼宅?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些美女都是怨靈?」
「不,她們不是怨靈,她們的確是正常的人類。但是肯定不是清白無辜的。這些年來失蹤的人口,只怕要算在她們的頭上。」許樂說道。
「什麼!」湯普森驚訝地叫了起來,塗仁吉和科納德兩人也都是不可置信,誰也不能夠相信,剛才外面那群見了人都羞怯的不敢說話的可憐女孩子竟會是殺人的兇手。
「她們為什麼要殺人?」塗仁吉問道。
許樂想了想,說道:「我們應該注意到了,七年前,天上賢吾離開了這裡,七年以來,這附近就發生了許多失蹤案,這意味著,怨靈形成於七年前。」
「七年前,是誰死了?通過剛才天上賢吾的爭吵聲,你們也都應該明白了。天上賢吾的父親在七年前就死了,他形成了怨靈,甚至還在這個天上家族的府邸內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權威。」
「他的兒子,天上賢吾七年之後尚且不敢和他正面對抗,那麼這些從小被他圈養大的女孩子,又有誰敢違抗他的命令?」
「所以這就是……」
塗仁吉把許樂的話接了下去:「這就是為虎作倀……她們明明是受害者,但是迫於怨靈的威懾力,卻也在怨靈的支配下加害著別人。」
湯普森和科納德兩人面面相覷,湯普森終究還是不太肯相信這種情況:「決明子,你指責她們殺人,有什麼證據?他們明明都只是一些美麗的東方女子,而且,我相信她們剛才的害羞和恐懼也並不是表演出來的。」
許樂點點頭:「是的,的確是這樣,她們當然不會動手殺人,她們甚至也不參與這個過程。她們的美貌足以讓任何人心甘情願的留下來,然後在夜裡,供那個怨靈殺戮,又或者飽餐一頓。」
「證據,我希望你這樣說有證據。」湯普森說道。
許樂微微一笑:「證據?難道你周圍的不都是最鮮活的證據嗎?」
隨著許樂的話,他的手指猛然點了一下,似乎是戳破了什麼一樣,周圍的情況頓時發生了變化。
牆上掛著血淋淋的一團團的東西,有的能夠被人認出來,因為那是人類的肢體,還有的根本認不出來,只能猜測那或許是人的內臟的一部分。
原本乾淨整潔的榻榻米不知道何時也顯露出來了它的本來面目:上面儘是斑斑的血跡,就在黑人科納德的身邊,一隻人手正在孤零零地擺放著,似乎像是什麼裝飾品一樣。
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血淋淋的狸貓面具……
湯普森張大了嘴,卻發現自己因為過於恐懼周圍的情況居然失去了叫喊的能力……比他更加不如,科納德翻了個白眼:「這一定是最嚴酷的地獄……」他昏了過去。
許樂轉頭,看向了塗仁吉,他的聲音也打顫了:「決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塗仁吉懷疑,自己如果不是被許樂和自己的人造人女人拚死磨練過,已經錘煉出來了堅定的心志,現在就算沒有昏過去,肯定也要被嚇尿了褲子。
「怎麼辦?不怎麼辦,等等再說。他既然安排了我們住在這裡,想必一定是要對我們動手,我們就等著他前來就行了。」許樂平靜的說道。
話音剛落,湯普森終於反應過來,張口就要高聲尖叫。許樂早就注意著他了,還沒等他叫出來,就把一團破布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湯普森回過神來,總感覺自己嘴裡有點詭異的味道,似乎有點甜,又似乎有點鹹。伸手拔出來那個爛布團,上面赫然帶著鮮艷的紅色。
人血…………
湯普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附身吐了起來,剛剛吐出幾口,又看到地上那些斑斑的血跡,有新有舊……他再次張開了嘴,瘋狂地大吐特吐起來。
塗仁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喉嚨,聞著滿屋子刺鼻的氣味,連忙摀住自己的口鼻,要不然,他也要吐出來了。
許樂也同樣不好受,這些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景色,不過他還是轉著頭看了看。然後他看見了一張恐懼的,自己曾經見過的人臉正擺在牆上,那是大久利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