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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故人 文 / 冰臨神下

    懷西館一片安靜,疏勒國使團居住的院子裡更是悄無聲息,不管顧慎為怎麼說,這裡一點也不像有事將要發生的樣子,鐵玲瓏四處尋查了一番,放心地離去。

    她更喜歡這種生活,疏勒國王宮太多的勾心鬥角,疏勒王是個有野心沒有能力的人,隨時都會想出新主意,沒一個能堅持下去,最後還是被康王尚遼牢牢握在手裡。

    鐵玲瓏對此實在沒法提起興趣來,她只想保住這位同父異母哥哥的性命,至於疏勒國歸誰她全不在乎。

    龍王不一樣——在她的心中,顧大哥仍是龍王——他雖然總是藏著掖著,可是胸有成竹,早就制定好了計劃,跟在他身邊永遠都有危險,永遠也都有解決之道,前提是自己得睜大眼睛,龍王可不會顧及小兵小卒的性命。

    鐵玲瓏拐進小巷,沒有在右手第五間房停下,而是繼續前進,直到巷尾的人家,才回頭張望一眼,翻牆跳進去。

    有人跟蹤。

    鐵玲瓏暗自冷笑,她等的就是這種事,無驚無險實在太沒意思了,她躲在牆下,握住不太順手的單刀,馬上鬆開,她還是更喜歡用厥陰指。

    曉月堂堂主韓無仙已經死了,誰也不能再利用厥陰指控制她,就連龍王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鐵玲瓏做好了準備。

    跟蹤者比較謹慎,過了一會才躍到牆頭,觀望片刻跳了下來。

    目標尚在空中,鐵玲瓏一指點出。志在必得。

    跟蹤者的武功與反應都超出了鐵玲瓏的預料,他並未變招自救。而是瞬間拔劍刺出,使的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鐵玲瓏先發招,敵人的劍卻更長,她能點中目標,卻也可能因此被刺穿,臨敵之際,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哪種選擇更好,鐵玲瓏只能側身避讓。失去了最佳的偷襲機會。

    兩人誰也不出聲,就在牆角下過了三招,招招狠辣,都想立刻致對方於死地。

    三招之後,鐵玲瓏發現自己處於不利地位,這人的劍法出人意料地強大,比初南屏似乎還要強些。而且招式嚴密,與西域武功大不一樣,鐵玲瓏一時難以適應,單靠厥陰指無法靠近敵人,再想拔刀也來不及了。

    跟蹤者也很吃驚,心想西域連女人都這麼陰狠。自己可不能手軟。

    「誰在外面?」這戶人家的庭院很小,十幾步以外就是臥室,裡面的主人聽到聲響,叫了出來,「我家窮得連飯都吃不上。到別家偷去。」

    鐵玲瓏與跟蹤者同時罷手,低伏在陰影裡。相隔只有五步。

    主人喃喃了幾句,好像是在勸妻兒不用擔心,他累了,不願意大半夜出門查看,「可能是貓捉耗子,睡吧睡吧。」

    屋裡漸漸沒聲音了,隨後鼾聲再次響起。

    鐵玲瓏想要拔刀,可是她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動作,對方就會進攻,再等下去,結果也還是一樣,她陷入困境了。

    長劍刺來,五步的距離就跟從未存在過一樣,鐵玲瓏可以後退,就此陷入被動,一直到被刺中為止,她一咬牙,側身以左肩迎向長劍,右手去拔刀,寧可受重傷,也要彌補兵器上的劣勢。

    龍王曾經說過,一丁點的優勢也是優勢,這就是為什麼刀劍永遠都比赤手空拳更厲害的原因,至於實力相差太多的情況下,也就無所謂用什麼了。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出乎鐵玲瓏意料,長劍居然擦肩而過,只劃破衣裳,留下一道極淺的傷痕,而她順利拔出單刀,直指敵人前胸。

    她及時止刀,因為沒有必要了,跟蹤者被人從背後偷襲,身體僵直,對她的刀毫無反抗,過了一會,長劍落地,那人向前撲倒。

    「不讓人睡覺了?」主人再次被驚醒,憤怒異常,披上外衣,順手抓起門口的扁擔,推門觀瞧,月光洩地,幽寂無人,哪來的小偷?連耗子都沒一隻,「他娘的,算你跑得快。」

    鐵玲瓏拿著長劍,另一人提著跟蹤者,同時翻牆出去,鐵玲瓏招招手,帶著那人與俘虜一塊回到真正的落腳小院。

    屋子裡沒人,鐵玲瓏吃了一驚,在門邊摸了兩下,心中稍安,門框上有初南屏刻下的三道劃痕,表示他沒有危險,這是兩人定下的小把戲,外人看不懂。

    她終於能向及時出現的救星問話了,「你什麼時候來京城的?為什麼跟蹤我?」

    青年將手中的俘虜放在地上,撕下兩片衣襟,塞住他的耳朵,「我來有一陣了,一直在監視懷西館,發現你被跟蹤,所以……我也跟來了。」

    鐵玲瓏歪著頭,打量黑暗中的青年,覺得他的聲音跟自己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你……武功什麼時候變得比我還厲害啦?」

    兩人從前經常比武,鐵玲瓏通常技高一籌,如今她擁有合和勁與厥陰指,沒想到反而落後了。

    聶增聽著她的聲音,仍感到陣陣心慌意亂,語氣卻坦然鎮定,六年來,他在草原上練就的不只是武功,還有成熟的意志,「汗王給我請來幾位名師,我一直在練功,而且這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只是僥倖偷襲成功而已。」

    鐵玲瓏這點眼光還是有的,聶增剛才雖是偷襲,可是發招前毫無預兆,一招得手,敵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這可不是僥倖。

    她搖搖頭,放下心中的諸多疑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監視懷西館幹嘛?難道……幾天前是你殺死四名青城派弟子,還要刺殺荷女的,對不對?」

    聶增猶豫好一會才點點頭,「是我,可惜功敗垂成,韓芬很警覺,過後在屋子裡設下不少機關。我再也沒有找到機會。」

    「你跟荷女有仇嗎?」鐵玲瓏睜大眼睛,覺得聶增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跟她沒仇。是汗王,他要替老汗王報仇,他說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老汗王在天之靈的祝福。」

    鐵玲瓏對當年的事情有些瞭解,重逢的驚喜慢慢變為警惕,「這麼說,你來中原是要與顧大哥為敵的?」

    「我沒有這種想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聶增垂下頭,在霍允的房間裡。兩人曾經交過一招,聶增不得不承認,六年苦練,自己還是沒能追上龍王,「所以我跟汗王說就我一個人來中原,得手之後立刻回草原,我們都不想讓龍王知道底細。」

    「你想讓我替你保密嗎?」鐵玲瓏將長劍換交左手。右手按在刀柄上,她不會再犯大意的錯誤了。

    「我希望你能保密,不過這由你自己決定。很高興再見到你,對了,懷西館現在不安全,有七八個人在那裡設置埋伏。這人就是其中一位,我只能在館外藏身,你也要小心。」

    「七八個?我怎麼一個也沒有發現?」鐵玲瓏吃驚不小。

    「他們發現你之後馬上就避讓開了,我猜他們的目標是龍王。」

    「你不打算幫助龍王嗎?」

    聶增搖搖頭,「我幫不了他。他也不需要我的幫助。嗯,再見。」

    鐵玲瓏的手鬆開刀柄。覺得自己對聶增的警惕實在可笑,「我還沒謝謝你呢。」

    「沒什麼,只是湊巧而已。」聶增走出房間,他不想說自己在監視懷西館的過程中,多少次遙望過她的窗戶,更不想說看到她與小初在一起,他是多麼的欣慰與失望,甚至沒法提起初南屏的名字。

    鐵玲瓏默默地站了一會,輕聲歎息,走到俘虜身邊,將他翻過身,用長劍抵著他的心口,「劍法不錯嘛,可是想殺人光憑武功是不夠的。」

    俘虜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清,可他好像不怎麼害怕,鐵玲瓏這才想起對方的耳朵被塞住了,於是用劍尖挑出布條,準頭不太好,割傷了俘虜的耳朵,「哎呦,對不住,我不太會使劍,又這麼黑,不過這是你的劍,怨不得我。」

    俘虜仍不說話,也不動,鐵玲瓏喃喃道:「聶增連點穴都學會了,看樣子汗王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本錢啊,荷女可有點危險。」

    鐵玲瓏聳聳肩,她跟荷女、韓芬都沒有多少感情,所以不在乎她們的生死,抬起劍,準備一劍刺死俘虜,然後去找初南屏。

    「稍等。」背後一個聲音說。

    鐵玲瓏倏然轉身,那人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劍。

    「顧大哥,你總算回來了。」鐵玲瓏長出一口氣,心裡有些慌亂,想要說什麼,又閉上嘴,最後問:「你剛到?」

    「我剛才來過一次,讓小初帶著梁莊頭去三十里外的西莊了,我去懷西館找你,繞了一圈,沒發現你的蹤跡,剛剛回來。我想咱們是錯過了。」

    「應該是。」鐵玲瓏猶豫不決,可是眼前的俘虜無法解釋,只得說:「這人跟蹤我,還想殺我,有人暗中出手把我救了,我看那人……好像是聶增。」

    「聶增?」

    「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嗯,先不用管他,你去追小初吧,他會在路上給你留記號的。」

    鐵玲瓏點點頭,倒轉長劍,將它交給顧慎為,自己走出房間,越牆去追趕初南屏。

    顧慎為將俘虜扶坐在地,他不會點穴,自然也不會解決,只能採取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右掌按在俘虜身背,輸入一股強烈的真氣,瞬間衝破穴道。

    俘虜哇的一聲吐出大量鮮血,穴道解開了,人也受了重傷。

    顧慎為轉到俘虜身前,將長劍扔在地上,「你是駱家的哪一位?」

    俘虜恨恨地看著他,一個字也不說。

    「回去告訴駱平英,去程家莊找我,事情該有個終結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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