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同樂樓之亂
方靈一聽,頓時怒道:「什麼?竟然還有人敢到同樂樓來撒野搗亂?」
我和袁棘對視一眼,也覺此事頗為奇怪。我略加思索,對袁棘道:「先生,讓人去看看。」
方靈道:「哥,我去吧。」
袁棘莞爾道:「方姑娘,對付這些宵小,哪裡用得著你這位上師出馬。」
「就是,靈兒,不用你出馬,給大家倒酒。」我繼續道,「楊輝先生,只要教授人數足夠,那大學就可以擴招了,沈先生,你說是吧。」
沈逸秋道:「是啊,臨安大學的新校園已經破土動工了,預計第一期會在明年底全面竣工,到時便可容納一千名學生同時在校學習。另外,學校打算在今年的十一月初招收第二批學生,如果楊輝先生能招到更多的教授,那就可以擴招數學系的學生。」
「嗯,對於學校教授,多多益善。哪個系別有條件,可以自行上報招生人數,經你們何校長批示就可。對了,傑瑞先生最近怎樣?」
沈逸秋笑道:「傑瑞最近可忙了,新址,舊址兩邊跑,說是要將臨安大學建成中西合璧式的。」
「呵呵,這個傑瑞。」
不一會,袁棘回到我身邊附耳道:「已著龍牙保安部去人了。」
我端起酒杯道:「楊輝先生,今後有什麼需求你儘管去找沈先生或者何基校長。各位,今日已晚,大家乾了此杯,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眾人一飲而盡後告辭離去。
方靈本欲留下,我笑道:「靈兒,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這點小事還怕哥應付不了嗎?再說了,有先生這個武學大師在,很輕鬆就能解決的。」方靈見我堅持,便起身告別:「哥。那你記得要將事情的經過講給我聽啊。」
「嗯,會的,今晚哥就不送你了。」
「知道呢,哥,你忙完早點休息。」
我坐了會,道:「先生,小七。同樂樓也不遠,一起去看看。」
「是,公子。」
我帶好面具,和袁棘等人一起向同樂樓快速走去。
同樂樓在獅峰商行的西面,瀕臨西湖,人流量沒有天街大,卻是高檔消費區。比起往日,同樂樓更加熱鬧,門前已經被圍觀者團團包圍了,一時也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不過,裡面也沒有傳來打鬧聲,看來爭鬥已經結束。
我繞到後門,逕直入內。
偌大的一個大廳中,一片狼藉,桌椅被損,碗碟殘缺,菜餚四處皆是。客人們全都不在,想必都已經退到了外面,地上躺著十多個身著軍衣的大漢,正在呻吟著。靠近樓梯處,蕭天正和一位身材魁梧之人對峙,從那人的衣著顏色看,顯然是位將軍,而且是位級別很高的將領。那將軍身旁只有四五個士卒,而蕭天身旁則有二十來個龍牙護衛,再過去點有十多位受傷的同樂樓夥計靠在牆邊。
我看著一屋的混亂,心中不由怒火四起:「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來此地撒野,莫非沒有王法不成?」
蕭天見到我,忙道:「公子。」
我嗯了一聲,那將軍也轉身看來。
「是他?呂文德?」
我在年初時見過襄樊制置使呂文德,他也是目前的四大戰區中,我唯一沒有打過交道的制置使。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呂文德,我愣了一下才對著蕭天道:「何事?」
蕭天簡單介紹道:「公子,今夜晚飯時,這十多位軍爺在同樂樓吃飯,吃著吃著突然嚷道,要進天字一號房,夥計們自然不允許,並客氣地解釋,一號房是不對外營業的。這位年輕的軍爺大約喝多了,見夥計阻止,一拳便將正在解釋的夥計打倒在地,隨後,十多人一起向二樓的一號房走去,一邊走一邊打倒了不少上前阻止他們的其他夥計,後來酒樓的四名護衛聞訊趕來,也和他們爭鬥起來,但仍然不是他們之敵,護衛和夥計們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一號房門前,就在護衛們都被打倒時,商行的兄弟們趕了過來,才將他們打敗。後來,這位將軍來了,比公子您早了一小會。」
呂文德道:「信兒,是這麼回事嗎?」
呂信酒氣還沒有散去,紅著臉道:「父親,大致如此。」
呂文德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十多名士卒,顯然是人人帶傷,一時間心中大怒,前方將士沒有在沙場受傷,卻在臨安的酒樓裡受挫,便欲發作,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親衛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卻敗在了此處,單憑這家小小的同樂樓就能夠一下冒出十來位高手,其背景端的非同小可。呂文德久經官場,自然不是莽撞之人,審時度勢一番後,對著我道:「這位公子乃是酒樓掌事吧?」
我道:「正是。」
呂文德陰著臉道:「公子,這天下的大酒樓都設有包房雅間供客人享用,沒錯吧?」
「沒錯。」
「我的這些夥計也不像是吃白食的吧?」
「好像不是。」
「那呂某請問公子,這同樂樓為何不允許我的夥計到天字一號房吃飯?」
我反問道:「這位是呂將軍吧?」
「正是某家。」
「呂將軍,這同樂樓是私人之地吧?」
「是啊。」
「我朝律法有保護私人財產一說吧?」
「好像是有。」
「既然是私人財產,就應該受到律法的保護。我這裡的天字一號房是否對外營業就應當由本樓說了算吧?這個似乎並沒有違反我朝律法吧?」
「這個嘛,自是不算違反。」呂文德道,「看來公子通曉律法,呂某記得我朝律法中還有一條,打傷打死軍中士卒,似乎也該治罪吧?」
「我朝律法當然對此有規定,無辜傷害軍士的,輕則坐監,重則杖斃。」
「公子既然清楚,那請問此事該當如何?」
我笑笑:「呂將軍,律法上言明是無辜,你看這裡算是無辜嗎?哪怕不說你們是仗勢欺人,也頂多算是聚眾鬥毆,只不過你們這算不算私入民宅呢?」
「你……」呂文德一時語塞。
要和我論律法呂文德自是不敵,依法治國是我的理想之一,平時我只要得空,就會去翻閱下我朝的律法書籍,並與文天祥乃至全玖等人進行討論。
「呂將軍,那你又意欲為何?」
旁邊的呂信剛才在與龍牙護衛打鬥中吃了大虧,又見呂文德不語,便接過話道:「父親,不用與他們咬文嚼字,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待我去禁軍中借來一個都的人馬,定要在所謂的天字一號房內好好喝上三杯。」
呂文德哼了一聲,也不表態,轉身欲走。
「等等。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呂文德聽我之言,頓時怒道:「怎麼?公子難道還想將呂某留下不成?」
我神情堅決道:「呂將軍,你可以走,但參與打鬥者不能走。」
呂文德不怒反笑道:「是嗎?千軍萬馬也留不住呂某,就你這小小的同樂樓?兒郎們,起身。」
躺在地上的十多名士卒聽見呂文德之言,顧不得傷痛,急忙站了起來。
這二十名士卒齊齊列在呂文德身後,雖然身上掛綵,倒也露出一股軍人獨有的殺氣。
「好,不錯,有氣勢。我朝將士都能如你們這般,何愁蒙古不滅。」我笑笑,瞬間臉色卻是一沉道,「只不過你們是在錯誤的地方展示了你們的軍威。」
「是嗎?那呂某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我冷笑道:「先生,請這位呂將軍到一號房一敘。」說完,我不再理睬呂文德一夥,逕直向樓上走去,經過蕭天身邊時,我又道:「蕭天,隨我進屋,泡茶,迎客。」
水還沒燒開,袁棘便將呂文德「請」進了天字一號房。
「蕭天,你先出去。呂將軍,坐吧,剛剛外面人多口雜,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說了。」
呂文德也不客氣,坐在了我對面道:「哼,呂某技藝不如這位先生,你想如何,直接劃出道來。」
我也不去理他,將水煮開後,自顧自地泡好茶,這才緩緩而道:「呂將軍,你不是想知道為何這一號房不對外營業嗎?我現在告訴你,因為能有資格在此吃飯或者宴請他人的全天下就只有一人。」說道最後一句時,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或許是直覺,呂文德突然覺得心裡一顫,卻強行笑了起來:「哈哈,只有一人?這也太可笑了吧。」
「有何好笑的?」
「你以為這裡是皇宮大院啊?你這同樂樓是皇上的御廚?」
「哎,呂文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讚你一聲聰明。」我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摘下面具,淡然說道,「朕,是為你好,如果是你,或者是你的手下,不請而自入一號房,那就說明你有謀反之心了。」
「啊?皇上?」呂文德一下叫了出來,同時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呂愛卿,快一年不見了,你還是一眼就認出朕來了。」
呂文德這下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呂文德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愛卿。坐下吧,來,喝杯茶。」
呂文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暗自慶幸道,「還好,呂信他們沒有獨自進入這屋,否則真是罪該萬死了。」
謀反可是頭等大罪,就像當年的林沖,誤入白虎堂就被判充軍,何況是進入皇帝才能進入之地呢?
「臣有罪,陛下在此,哪有臣之座位?」
「坐吧,這裡不是朝中。同樂樓天字一號房乃是朕宴請私交朋友之地,自是無須按朝中禮節,先生,你也坐下,一起喝杯熱茶。」我邊說邊倒了三杯茶,分別遞給袁棘和呂文德,「喝吧,這是上好的獅峰龍井。」
呂文德重新坐下後慌忙接過,一口飲盡,儘管燙得其心裡直叫,卻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愛卿,莫急,茶水很燙,慢慢喝,慢慢品。」說完,我給呂文德的空杯中又加滿了熱茶。
呂文德內心更加忐忑,「皇上親自泡的茶,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