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認識楊建也有快四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楊建一邊罵髒話還一邊表現得如此激憤,更何況對像還是他的老婆,看樣子這次的事兒的確是把楊建給徹底的惹毛了。
一旁的龔兆峰此時問道:「楊建,今兒你被你老婆拿菜刀砍又是咋搞的?」
哎!楊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搖著頭道:「龔書記,你知道昨兒晚上我在省廳召集刑警總隊和技偵總隊研究西區那個殺人案吧?」
龔兆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事兒呀,咋了?」
楊建一臉鬱悶地道:「我們專案組有個女同志是我以前在刑警總隊的下屬,她就住在我家附近,因為研究案子弄得太晚了,回家的時候我就順帶捎了她一程,沒想到她下車的時候偏偏讓我們家那個醋罈子給看見了,這一下可就要了我的老命了;我一進門就開始跟我吵,昨兒晚上吵了一夜不說,今早上我起床後還在吵;我當時也確實是有點兒衝動,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結婚十幾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對她動手,我是做夢都沒想到,挨了一耳光之後她衝到廚房就把菜刀摸了出來;我還以為她是故意嚇唬我呢,也沒在意,結果剛一轉身菜刀就飛到背上來了,這臭婆娘還真他媽下得去手。」
眾人聞言都呵呵呵的笑了起來,楊建瞪著眼睛不滿地道:「我說你們笑啥呀?看我挨了刀幸災樂禍是不是?」
「建哥,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作為一名老警察,你這防範意識還有待加強啊!」林楓一邊笑一邊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道:「我出去一趟,待會兒你們先吃著,甭等我。」
楊建問道:「楓少,你去哪兒?我跟你說,你可不許去找那死婆娘,我這次非跟她離婚不可。」
林楓呵呵笑道:「我找她幹嘛呀?再說了,我又沒去過你家,每次到了你們家小區門口你都不讓我上去喝口茶,太摳門了。」
楊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忙嘛。」
「行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出了房間,林楓帶著靳戰東正要去坐電梯下樓,就看見閻光頭端著一碗三七敦燕窩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楓少,你和東哥這是要去哪兒?馬上就開飯了。」
「你陪龔書記他們吃吧,我出去辦點兒事兒;對了,把你車借一台給我用用。」
閻光頭聞言趕緊從兜裡摸出一把車鑰匙來,笑呵呵地遞到了林楓的手上,道:「楓少,這是我剛買的一台賓利,開著可爽了。」
「你小子會享受。」林楓笑了笑,帶著靳戰東來到了地下車庫;上車之後,靳戰東問道:「楓少,咱們這是去哪兒?」
林楓點了一支煙,道:「去漢江一中。」
楊建的老婆陶彩霞就是漢江一中的一名英語老師,這所中學的家屬院就位於學校旁邊,以前靳戰東開車送過楊建好多次了,熟得很。
來到漢江一中家屬院的大門口,林楓走到門衛室問道:「大哥,請問一下你知道陶彩霞老師住幾單元幾號嗎?」
保安警惕的看了林楓和靳戰東一眼,道:「你們是什麼人?」
林楓呵呵笑道:「我們是陶老師愛人單位的,有點兒事兒想找她。」
保安此時卻道:「陶老師的老公好像是警察呀!你們倆的證件呢?」
林楓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不過警官證他卻留作了紀念沒有上交,當下他從公文包裡把自己的警官證掏了出來,保安一看有證,馬上就笑呵呵地道:「陶老師家住二單元十三樓五號。」
「謝謝。」林楓收起警官證,帶著靳戰東徑直來到了楊建的家門口;輕輕摁了一下門鈴,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就把門打開了;看她一臉淚痕,眼睛都是腫的,應該就是楊建的老婆陶彩霞。
林楓呵呵笑道:「你是嫂子吧?」
陶彩霞疑惑地道:「你們找誰?」
「嫂子,我叫林楓,這是我的司機靳戰東。」
一聽到林楓這個名字陶彩霞的臉色都變了,她跟楊建夫妻一場,林楓是誰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林定國的親孫子,林家的大少爺,也是她老公楊建的靠山,可以說沒有林楓,楊建根本爬不到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的位置上去,想不到他竟然來了。
「是小林呀,來來來,快裡面坐。」陶彩霞一邊抹著眼角的淚水一邊熱情地招呼林楓和靳戰東進屋。
「小林、小靳,請喝茶。」落座之後,陶彩霞泡了兩杯清茶放到了茶几上,林楓連聲道:「嫂子,不用麻煩,我們不渴。」
陶彩霞在林楓和靳戰東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林楓笑道:「嫂子,今兒我們來就是想問問你和建哥到底是咋了?」
一說起這茬,陶彩霞的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林楓見狀趕緊道:「嫂子,你別哭呀!」
陶彩霞從茶几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巾出來,一邊擦眼淚一邊抽泣道:「小林,我知道今天早上這事兒我是做得過了火,我現在啥也不想,楊建是省公安廳的領導,他要把我抓去就讓他抓吧,我不怪他。」
「嫂子,你這是說哪兒話呀?誰說要抓你了?我們就是想瞭解一下情況,幫你們夫妻倆調和一下矛盾。」
「小林,我知道你跟楊建是好朋友,你跟我說句老實話,楊建在外面到底有沒有養女人?」
林楓拍著大腿道:「嗨!嫂子,這你可真冤枉建哥了;我敢用我林楓的人格擔保,建哥在外面絕對沒有女人,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可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有個女人從他車上下來,都這麼晚了,他跟那女人不是在外面偷情是幹嘛?」
林楓白了陶彩霞一眼,正色道:「嫂子,這我可得說你幾句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你怎麼能無憑無據的胡亂猜測呢?昨晚那女人是建哥以前在刑總的下屬,他們昨晚在一起研究一個殺人案,好多人都在呢;你說這麼晚了讓她一個女同志獨自回家誰放心得下?加上她又住在你家附近,建哥順路送人家回家很正常嘛,你怎麼能就憑這些就說建哥在外面養女人呢?」
陶彩霞聞言當即就愣住了,好半天才道:「真的?小林,你可不許騙我。」
「我騙你幹嘛呀?你要實在不信我把省公安廳的監控錄像給你調出來,你自個兒看看建哥昨晚是不是跟那位女同志在研究案子。」
看來林楓所言不虛,陶彩霞聞言低著頭輕聲道:「是我錯怪他了。」
「你肯定錯怪他了。」林楓道:「嫂子,有件事兒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老說建哥在外面有女人呢?甚至還跑到省公安廳去大吵大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建哥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你這簡直是在毀他呀!」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林楓聞言一愣,趕緊問道:「你說的這個別人到底是誰?他究竟咋給你說的?」
「是我一個同事,她說這男人一有了權和錢就變壞,像楊建現在官當得這麼大,又借口工作忙長期夜不歸宿,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一開始我還不信,可慢慢的我越來越發現楊建不對勁兒,就信了。」
「哪兒不對勁兒了?」
「楊建以前從來對裝著這些事兒不在意,可我發現他最近老是穿得西裝革履的,每次出門前頭上都還要打摩絲,這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嗎?」
林楓聞言當即就笑了起來,道:「嫂子,你也是一名老師,我不知道你學過心理學沒有,你這種心態在心理學上叫做假定心理;也就是說你已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首先假定了建哥在外面有女人,然後你就在生活中尋找蛛絲馬跡來佐證你的這種假定;你想想看,建哥現在好歹也是鄂北警察的二號人物,副廳級領導,他能再像以前那樣不注意個人形象嗎?就憑這些你就認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陶彩霞不做聲了,低著頭一臉的沉思,林楓和靳戰東也不打擾她的思緒,自顧自的喝起了茶來;不一會兒,陶彩霞抬起頭來道:「小林,我仔細想了想你剛剛說的話,也許我真的是冤枉楊建了。」
「不是也許,是絕對;嫂子,有句俗話叫捉賊捉贓,捉姦拿雙,只要你沒親眼看到建哥跟別的女人睡在一起,永遠都不要懷疑他,否則只會弄得你們兩口子感情破裂,最後離婚收場。」
陶彩霞聞言眼淚又掉了下來,苦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林楓不解地道:「怎麼沒意義了?」
陶彩霞抹著眼淚道:「我嫁給楊建十幾年了,太瞭解他的脾氣了;這次我對他動了刀子,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我們之間的婚姻結束了;退一萬步說,即使這婚不離,我們之間的隔閡也不可能消除,以後的日子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林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嫂子,我真是沒弄明白,兩口子之間有啥事兒不好商量的,幹嘛你會去摸菜刀呢?」
「從我認識楊建他都沒打過我,這次卻打了我一耳光,我當時也是氣瘋了,腦子一熱,就……」
林楓正要說話,陶彩霞卻問道:「對了,楊建他沒事兒吧?」
林楓笑著搖了搖頭,道:「他沒事兒,就是後背上縫了幾針而已。」
「沒事兒就好,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替他償命。」陶彩霞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林楓一邊安慰她一邊暗自思附,要怎麼樣才能解開楊建和陶彩霞兩口子的心結,讓他們重歸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