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2
從縣委招待所出來,宋丹妮微笑著和眾人打了招呼,然後坐上自己的奧迪a6走了,剛走出不到一公里她就接到了林楓發來的一條短信:剛才開會的事兒不好意思,駁了你的面子,晚上我去你家肉償。
宋丹妮一看到這條短信就笑了起來,她只給林楓回了一句話: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楓接到宋丹妮回過來的這條短信也笑了,一抬頭,卻正好看見季銀香要上車離開,於是林楓喊了一嗓子:「季主任!」
季銀香的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車子的後座,聞言猛一回頭,卻發現林楓已經微笑著走了過來。
「季主任,有空沒?我請你喝咖啡。」
季銀香當然知道林楓請自己喝咖啡的目的,當下她微微笑道:「行,不過宣河我不熟,只好麻煩你開車在前面帶路了。」
「沒問題。」林楓回到自己的車上,靳戰東開車載著他來到了宣河縣城區的一家咖啡廳,林楓下車的時候,季銀香也從自己的車子裡走了下來。
進了咖啡廳,林楓要了一個包房,二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對坐了下來;季銀香端起熱氣騰騰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林楓笑著問道:「季主任,你喝咖啡都不放糖啊?」
「嗯!」季銀香點頭道:「我喜歡這種苦苦的味道。」
「我和你不同,我喜歡甜的。」林楓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咖啡杯裡夾了兩塊方糖,攪勻後喝了一口,自言自語的道了一聲:「爽!
林楓現在的樣子跟剛剛在交心會上那強勢的模樣完全是判若兩人,此刻他就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官氣。
林楓發現季銀香看自己看得有些出神,於是打趣道:「季主任,一個勁兒的瞅我幹嘛呢?沒見過帥哥?」
啊!季銀香猛地回過神來,臉上立時紅雲一片,這算是什麼?調戲?自己的年紀估計和林楓的母親差不多了,這小傢伙居然對著自己說這種話,太那個啥了。
林楓一看到季銀香這模樣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季主任,我開玩笑的,你可別認真啊!」
季銀香不知道該說林楓什麼好了,只得道:「林副縣長,你找我來喝咖啡是有什麼事兒要說吧?」
林楓迅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當然有事兒,這兒就咱們兩個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問你,你不是跟袁春林和蒲元恪一路的嗎?怎麼變節投到宋書記麾下了?」
「我猜你就是問這個事兒。」季銀香微微一笑,道:「官場上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袁春林調走了,蒲元恪在昌田又被宋書記壓著打,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自然不能繼續跟著蒲元恪當炮灰,所以我投到宋書記麾下很正常,你說呢?」
「夠現實的啊!」林楓輕輕用小勺子攪動著自己面前的咖啡,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季銀香的臉;被一個小自己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這麼直視,季銀香的脖子都紅了,正要說話,就見林楓站起身來,道:「季主任,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
林楓放了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在咖啡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房,直到房門關上,季銀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
當從玻璃窗裡看到林楓上了車離開之後,季銀香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正在宜江市平鶴縣擔任縣委書記的袁春林的手機。
「春林,林楓剛剛約了我喝咖啡打聽我的底細,我不知道他看出來了什麼沒有,這個人好厲害。」
袁春林心眼小可是出了名的,季銀香是他的情婦,所以當他一聽林楓居然約季銀香喝咖啡,當時就有點兒火了,只聽他在電話那頭怒道:「你以後少跟林楓那混蛋單獨見面,怎麼著?見到帥哥下面濕了?」
一聽袁春林的語氣不善,季銀香嚇壞了,趕緊道:「不會的,你放心好了,這輩子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哼!難說!」袁春林又罵罵咧咧的發了幾句牢騷,這才道:「林楓和宋丹妮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以後注意著點兒,千萬別讓他們發現你的底細,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說到這裡,季銀香柔柔地道:「春林,你什麼來看看我吧,或者我去你那兒看看你也行,我想你了。」
「行了,我馬上要開會,以後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別給我打電話,免得被監聽,就這樣。」電話裡傳來了嘟嘟聲,季銀香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裡的手機,兩行清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與此同時,隆興大酒店頂層張隆興的辦公室裡,一個四十來歲,穿著一件普拉達黑色女式連衣裙的中年貴婦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著遠處宣和縣城的景色;她是張隆興的大姐張隆霞,別看她的名字土裡土氣的,這可是個時髦的女人,更是一個心狠手辣,手段非凡的女人,隆興礦業公司能有現在的規模,她的幕後策劃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說張隆興是隆興礦業公司的代表,那麼這個女人就是隆興礦業公司的靈魂人物。
「大姐,你找我?」推門進來的是張家老三,張隆興的弟弟張隆賢,他是隆興礦業公司的副總經理,此人念過mba,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是張家唯一的讀書人;自從張隆興被抓後,整個公司的業務都由他全權負責。
「隆賢,那個害你大哥被抓的林楓又活著回來了,而且這次縣委縣政府班子大調整,很多人都是外地來的,咱們的關係網算是基本爛了,要想把你大哥從裡面撈出來,難吶!」張隆霞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舉頭把一杯紅酒全給幹了。
張隆賢聞言道:「自從這個林楓來了之後,咱們的很多私礦都被迫關了,手續齊全的幾個礦上面查得也是一天比一天嚴,再這樣下去,咱們公司遲早得倒閉。」
「倒不了。」張隆霞雖是一介女流,說話卻是霸氣十足,只聽她道:「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決定把咱們公司全面停產,礦工的工資也不發了,咱們組織礦工去縣委縣政府抗議,要求他們把你大哥放回來,並且控訴林楓蓄意打壓私營礦主,你覺得怎麼樣?」
張隆賢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大姐,你的這個辦法我看行,咱們隆興礦業公司可是宣河縣最大的一家企業,大小礦山無數,職工更是多達五千餘人,這要是鬧起來那還得了;林楓那混蛋分管著宣河縣的維穩工作,一旦誘發這種群體性|事件,他肯定倒霉;加上新來的宋書記和岳縣長剛剛走馬上任,這當口要是發生群體性|事件,對他們的負面影響肯定很大,為了他們的烏紗帽,他們一定會乖乖就範的。」
張隆霞道:「事不宜遲,你馬上就去安排這個事情,把所有礦工都叫去,多做些標語和橫幅,盡量把聲勢搞大一些,有點兒過激行為都可以;同時你再花錢聯繫一下媒體,讓他們多派記者到宣河來報道這件事情,這樣一來,咱們的勝算就大了。」
張隆賢點了點頭,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只聽他道:「大姐,要是林楓和新來的書記縣長強勢回應咱們怎麼辦?林楓可是公安局局長,他要是調動警察鎮壓如何是好?」
張隆霞自信滿滿地笑道:「隆賢吶,你出國太久了,似乎並不瞭解咱們國家的國情,現在政府最重要的議題就是一個字:穩!幾百個人鬧事兒林楓也許還敢叫警察用武力鎮壓,五千多人一起鬧,他根本不敢隨便亂動,就算他敢宋書記和岳縣長也不會同意的,有句話不是叫法不責眾嘛。」
「有道理。」張隆賢點點頭,轉身出去佈置去了;張隆霞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端起酒杯一臉自信的微笑,只聽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林楓,這次你跟老娘鬥,咱們看看誰更厲害。」
第二天上午,張隆賢組織召開了隆興礦業公司全體職工大會,在會上他義憤填膺地道:「各位工友們,今天召開這個全體職工大會,就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給大家宣佈;由於咱們的總經理張隆興被抓了,咱們公司的經營管理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加上現在上面又刻意打壓咱們公司,檢查組沒事兒就來搞檢查,幾乎到了一天一查的地步,這樣下去,咱們公司的生產根本無法進行,因此經過公司開會決定,從即日起本公司停止一切生產,公司既然停工了,大家也只好自謀出路,至於大家的工錢我很抱歉,公司沒生產就沒錢,所以只好欠著大家了,我在這裡跟大夥兒說聲對不起了。」
話音剛落,底下立刻傳來一片喧鬧聲,礦工們都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公司停產還不發工資,對於這些靠出賣力氣過活的礦工來說,這就等於斷了他們的生路啊!
張隆賢見礦工們的情緒都被他激怒了,於是拿著話筒大聲道:「大家靜一靜,請聽我說;公司現在的困境都是林楓這個狗官一手造成的,咱們要想還能繼續工作,就去縣委縣政府上訪,要求他們罷免林楓這個狗官,同時釋放我們的總經理張隆興,只要林楓撤了職,張總經理放回來,公司立刻就可以恢復生產,到時候大家的工資我保證分文不差的發給大家,同時公司還會按照銀行利息的三倍補償大家遲到的工資。」
礦工們是單純的,誰給他們飯吃他們就聽誰的,這段時間由於隆興礦業公司的私礦大量停產,加上正規的幾個礦因為查得嚴產量也大減,隆興礦業公司的資金鏈確實出現了問題,因此礦工們的福利待遇也是一落千丈,他們早就心生不滿了,現在眼看飯碗都要被砸了,加上張隆賢在一旁煽風點火,他們的憤怒情緒被完全調動了起來。
張隆賢安排的一個礦工趁機喊了一嗓子:「走,咱們去縣委縣政府說理去。」這句話就像星星之火一樣把礦工們的情緒給燎了起來,當下五千餘名礦工拉著橫幅舉著標語,浩浩蕩蕩地往宣河縣委縣政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