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6
林楓打完電話後還不到一刻鐘,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秦泉江就帶著人事處主任顧玉瓊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秦泉江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哪位是何婷同志?」
何婷傻傻地看著他道:「院長,我就是。」
「哎呀!小何呀,可算是找著你了。」秦泉江的臉都笑爛了,輕言細語地對何婷道:「小何,你是一名優秀的醫務工作者,表現非常不錯,因此我們醫院決定聘請你去心血管科擔任助理護士長,你看如何呀?」
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心血管科可是全院最好的部門,就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的學生想進那兒也得八方托人,使不完的勁兒才進得去,何婷沒想到自己一個普通的衛校畢業生居然一來就被分去了那兒,還是當的助理護士長,她猛然發現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當人事處主任顧玉瓊把聘用合同遞過來的時候,何婷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蘇梅呵呵笑道:「傻妹子,看啥呢,快簽字啊!」
何婷終於知道這一切不是在做夢了,她滿含熱淚在聘用合同上簽了字,然後留著眼淚掩面而泣自言自語地道:「爸、媽,女兒沒有給你們丟臉,女兒找到工作了。」
蘇梅紅著眼眶把何婷攬進了懷裡,柔聲道:「傻妹子,這是好事兒,哭啥呀!」一邊說她一邊掏出紙巾替何婷擦眼淚,何婷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心裡充滿了感激;「蘇姐,謝謝你,謝謝你!」
嗯哼!林楓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揣著手很臭屁的對何婷道:「婷姐,好像剛才打電話的是我吧!」
蘇梅和何婷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蘇梅一巴掌拍在林楓的屁股上,「趕緊滾蛋,沒你什麼事兒了。」
林楓捂著屁股撅著嘴道:「姐,你這可是恩將仇報呀,哎,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喲!」
哈哈哈哈,林楓的樣子逗得蘇梅哈哈大笑,就連何婷也一邊摸著眼淚一邊呵呵地笑了起來,這一天對她的人生來說真可謂是最美麗、最幸福的一天了。
中午時分,楊建接到了負責調查屈光陽過敏史的民警的電話,經過對屈光陽的部分下屬以及朋友的瞭解,屈光陽的確是有很嚴重的花生過敏症,他從不吃和花生有任何關係的東西,為了怕出意外,屈光陽基本都在自己家裡或光陽大酒店吃飯,就是偶爾去外面吃飯,他也是提前告訴服務員不要在菜裡加花生或者花生油;看來這一次他的確是死於花生過敏。
隨即林楓就和楊建提訊了尤偉峰,一直從中午審到半夜,但是審訊的結果卻是異常的不順利;尤偉峰很乾脆的就承認了注射用血寧液是他給屈光陽開的,但是當問他為何要給屈光陽用這種藥時,他的回答也很乾脆;屈光陽頭部受傷導致大量失血,注射用血寧液又可以止血又可以生血,用它一點兒也沒錯;至於屈光陽的花生過敏史尤偉峰推得很光棍,自己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現在別說是懷疑他故意殺人了,就是想定他的醫療事故罪都很勉強。
從審訊室出來,林楓和楊建的臉色都很難看,明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兒,可對方說得樣樣在理,根本就無從反駁。
凌晨三點,楊建把林楓拉去了一家通宵營業的小飯館喝酒,隨便點了幾個菜,兩個人就端起杯子幹起了度數很高的老白干,看樣子二人這是在借酒消愁。
「媽的,明明知道有鬼,現在人也逮著了,咱們居然奈何不了他。」楊建一邊吃一邊罵。
林楓一口把面前的一杯老白干悶了,歎了口氣道:「那有什麼辦法,你還看不出來嗎?像尤偉峰這種從來沒有進過公安局的傢伙居然在咱們今天訊問時表現得鎮定自若,問什麼答什麼,絲毫考慮都沒有,人家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是啊,花生過敏本來就少見,就算判他個醫療事故罪,像今天這種情況頂多也就是個緩刑,尤偉峰恐怕早就有這個思想準備了。」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來,喝酒!」林楓舉起酒杯和楊建碰了一下,二人舉頭就干了;這一喝兩個人直接喝到了天亮,楊建率先衝出了小飯館蹲在路邊現場直播,接著林楓也衝了出來,兩個人嘔得黃疸都差點兒吐出來了。
「咦?楓少、建哥,你們倆咋在這兒?」
林楓抬頭一看,發現閻光頭正一臉錯愕的站在面前,後面還停著他那輛奔馳s600。
「這大清早的你跑出來幹嘛呀?」林楓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閻光頭趕緊上前將他扶住,道:「嗨,這不是我一個哥們兒死了嗎,我得去送個禮呀。」
楊建聞言隨口問了一句:「誰呀?」
「光陽建設集團的老總屈光陽。」
「你說什麼?」楊建和林楓一聽就愣住了,閻光頭不解地道:「怎麼?你們也認識他?」
林楓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怎麼會認識屈光陽?」
閻光頭道:「他是我那兒的熟客呀,照顧了我不少生意,一來二去的大家就成朋友了。」
楊建這時道:「屈光陽不是自己開著酒店的嗎?他自己家開的不去去你那兒?」
閻光頭呵呵笑道:「您是說光陽大酒店吧,他那酒店漢江市區沒有,都開在下面的區縣呢。」
哦,林楓和楊建點了點頭,卻聽閻光頭髮了一句牢騷;「您說也真是奇了怪了,聽說屈光陽居然是讓第一人民醫院的尤主任給醫死的,他倆這麼好的關係,姓尤的以後咋有臉見屈光陽他們家人啊。」
這話一出,楊建和林楓的酒算是全醒了,林楓一把抓住閻光頭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說什麼?屈光陽和尤偉峰是好朋友?」
閻光頭被林楓的樣子嚇傻了,呆呆地道:「是不是好朋友我不知道,反正他倆沒少上我那兒去吃飯,還有省發展委的裴主任、漢江檢察院的杜檢察長,幾個人經常一塊兒來,我還陪他們喝過幾次酒呢。」
哈哈!林楓和楊建幾乎是同時大笑了起來,只要證明尤偉峰和屈光陽認識,那他推說自己不知道屈光陽的花生過敏史就說不通了;而且閻光頭今天這番話也應證了林楓之前的猜測,杜長榮果真是和幕後大魚是一夥的,而幕後大魚極有可能就是省發展計劃委員會主任裴紹康。
「楓少、建哥,你們倆這是咋了?」閻光頭一臉的不明白;林楓卻問道:「你知不知道屈光陽不能吃花生?」
閻光頭點頭道:「知道啊,我們酒店的人都知道。」
「那尤偉峰知道嗎?」
「當然知道,每次來他都會提醒一句菜裡不能加和花生有關的任何東西,我們那兒的服務員還在笑他囉嗦呢。」
林楓聞言重重地拍了一下閻光頭的肩膀大笑道:「幹得不錯!走,咱們馬上去凱申。」
我幹什麼了?把楓少和建哥樂成這樣?閻光頭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凱申大酒店,大批警察也接到楊建的電話趕了過來,接著就是對酒店服務員和廚師的詢問取證,同時警方還調取了凱申大酒店的監控錄像,以證明尤偉峰和屈光陽確實一同來過這兒。
刑警總隊的某間辦公室裡,尤偉峰一邊抽煙一邊不耐煩地對看守他的兩名警察道:「我說你們問也問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們趕緊放我出去啊,我還有事兒呢。」
「尤偉峰,你走不了啦!」林楓和楊建推門而入,一臉自得的笑容看著他,尤偉峰冷哼一聲,道:「你們還想幹啥?」
楊建走過來把一張《刑拘證》遞給了他,笑呵呵地道:「尤主任,簽字吧!」
尤偉峰接過《刑拘證》只看了一眼就激動了,大吼道:「你們憑什麼刑拘我?」
林楓冷笑著指著尤偉峰道:「姓尤的,我告訴你,今兒你再不老實交待,就等著挨槍子兒吧。」
「哼!你嚇唬誰呢?有種你現在就斃了我,我是嚇大的。」
尤偉峰一臉的傲慢,林楓笑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得,我先讓你看樣東西,看完後我看你還敢囂張不。」
幾名警察抱來了一台電視機和一台vcd機,林楓把刻好的光盤放進了vcd機裡,很快畫面中就出現了屈光陽、尤偉峰、杜長榮、裴紹康以及另外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凱申大酒店大堂的畫面,尤偉峰的胳膊還搭在屈光陽的肩膀上,看樣子十分親密;看到這兒,尤偉峰額頭上的冷汗冒出來了。
視頻播放了接近一個小時,把最近幾個月幾人一起去凱申大酒店用餐的畫面完整的顯示了出來,林楓拿著手裡厚厚的一疊材料道:「尤偉峰,這是凱申大酒店老闆閻全以及服務員、廚師的口供,他們都證明你知道屈光陽有嚴重的花生過敏史,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此時尤偉峰渾身不住地顫抖,他做夢也沒想到警方會掌握這些東西,他知道,這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有監控視頻和旁證在此,尤偉峰很快就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原來幕後的大魚果然是裴紹康,當杜長榮得知林楓要把屈光陽送到檢察院時,他就悄悄給裴紹康去了電話,而裴紹康也知道屈光陽有嚴重的花生過敏史,因此裴紹康便指使杜長榮誘騙屈光陽去撞牆,稱只有這樣屈光陽才能逃避法律的打擊,而屈光陽也乖乖地聽話撞了牆;隨後杜長榮把電話打到了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值班室,將屈光陽送去了那裡,之後裴紹康便指示尤偉峰用含有花生紅衣的注射用血寧液要了屈光陽的命。
整個計劃可謂十分周詳和隱秘,就算警方抓到了尤偉峰也似乎奈他不何,偏偏尤偉峰運氣差,被閻光頭陰差陽錯的抖落了出來,這也正印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老話。
很快,經過漢江市委和市人大的批准,杜長榮被警方秘密拘捕了;在強有力的證據面前,杜長榮也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材料收集完以後,林楓敲開了省委書記翁庭璋辦公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