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夏沁薇離開並且狠狠的關上了門,夏家兩代家主依然處於沉默狀態,他們似乎被自家的繼承人驚呆了一樣,對於夏沁薇的決定,甚至沒有做出表態。
而事實證明,既然夏沁薇說了是決定,那麼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自己的父親和爺爺表態,就算他們反對也沒用,自討沒趣而已,這個事實來自於夏沁薇從小到大處理任何事件的執拗和強勢,她如果覺得沒把握的事情,那麼肯定不會做,一旦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那就沒什麼人能讓她改變主意。
留在帝王宮是她的決定。
打算去歐洲,顯然也是她的決定,而且是她經過這麼多天之後深思熟慮的。
夏銀河依然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站在原地,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幾次張嘴,卻都沒有說什麼。
「這孩子,是要跟家族劃清界限啦,女大不中留,不中留啊。」
夏九鼎沉默了一會,微笑著感慨道。
夏銀河臉色變了數次,終於苦笑一聲,無奈道:「爸,這話嚴重了。」
「一點都不嚴重。」
夏九鼎微微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撥弄著手中的地球儀,眼神複雜,臉色卻滿是冷峻:「這丫頭,從進門開始估計就打算好了,無非是兩條路而已,一是夏家舉全家族之力插手歐洲事物,第二就是跟家族劃清界限,我們的利益,我們拿,她的男人,她自己照顧,她知道現在我們怎麼做才可以拿到最大的利益,但這跟王復興的利益截然相反,些許小事的話,她撒個嬌耍個小脾氣,我退讓一下幫幫那小子也沒什麼,但這次不同,事關重大,感情是最需要放在一邊妥協的東西,夏家只要有我在一天,任何人都不能違背我的意志,沁薇這丫頭太瞭解我了,她知道我會怎麼選擇,但卻又不甘心,所以才跑來跟我攤牌,她的計劃,剛才我只要稍微透露一絲口風,她就會央求我改變主意,我始終沒說什麼,就等於是表態了,王復興那邊撲朔迷離,不好押注,那麼我們只能拿一些現成的利益,現在看來,王復興是不能幫的,這趟渾水,能淹死人啊,沁薇也知道這個,所以只能跟家族劃清界限了,她這麼一走,心裡肯定是有怨念的,但還不至於恨我老頭子,我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她更不是,她明白想拿到什麼就得放下什麼的道理,她喜歡的男人,她不會放棄,但我也不會拿夏家的前途草率行事,她這麼幹,是想讓我們都不為難啊。」
夏銀河眉頭緊皺,語氣也有些僵硬:「劃清界限?爸,我不喜歡這句話,她走到哪,都是我女兒,您孫女。」
夏九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平淡道:「沒人否認這一點,她是夏家的人,但夏家的第一繼承人,絕對不能出現在歐洲。」
「她根本就不能去歐洲,那邊太危險了!」
夏銀河越想越激動,忍不住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就要追出去。
「危險?哪裡不危險?天朝安全嗎?陳畫樓的例子擺在那裡,任何人都有狗急跳牆的可能,政法委那位,孫老看似壓下來了,但一手把陳系提拔起來的強人,立場還需要想嗎?權宜之計!林擎天去南粵才幾天?西江又有一個出事了,博弈還沒到結束的時候,那位肯定是要下來了,現在不下,只是死撐著,人代會一過才是雙方刀刀見紅的時候,嘿,陳畫樓他們都敢動,其他人呢?危險?這裡也不見得太平。我不反對沁薇去歐洲,那個混蛋小子在那,連自己的女人他都保護不了的話,他也不配姓王了。」
夏九鼎微微冷笑,那個精緻的地球儀在他手中飛速的旋轉著:「她可以去歐洲,但不能以夏家繼承人的身份,讓她以私人身份去吧,找幾個好手保護她。」
「難道我們真的要和羅斯柴爾德的亞洲系合作?」
夏銀河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慢吞吞道:「我們現在可是王家聯盟的一員…」
「合作。必須合作!」
夏九鼎斬釘截鐵道,隨即,他又笑了笑:「王家聯盟又如何?我們自然是在聯盟中的,只不過對外謀取一些我們自己的利益,對內,尤其是對西南,肯定是要團結一致的,你也別跟老子說什麼兩面派,這個時候,亞洲系就算知道我們是兩面派,也不敢翻臉,反而會竭力拉攏我們,因為我們是他唯一的機會,至於王復興?沁薇那丫頭不是跑過去了嗎,據我所知,這丫頭擰那個小子鼻子的時候,可不比清荷擰你鼻子的力道差,我把孫女塞給那小子,兩家關係總不至於徹底翻臉,你記住,現在我們的目的很明確,盡量不得罪誰,爭取拿到最大的利益。」
「說的容易。」
夏銀河毫無風度的翻了個白眼。
「我有預感,歐洲的事情很蹊蹺,裡面應該大有貓膩,甚至王復興就算不殺死羅斯柴爾德的那兩個繼承人,他們也不會活到現在,精英俱樂部內戰,也透著詭異,我總覺得這是有人設計好的一樣,說不定羅斯柴爾德和骷髏會都被利用了,亞洲的局面,似乎是很必要的一步,我們現在不能插手歐洲,否則很可能把自己賠進去。」
夏銀河眼神愕然,內心卻猛然一陣驚悚。
羅斯柴爾德內戰,精英俱樂部內亂,骷髏會如果插手的話,毫無疑問,這是一場世界大亂!
雖然這注定是一場在帷幕後的巨大戰爭,民眾或許看不見,但金融危機,物價飛漲,通貨膨脹一系列現象都將隨著這次全世界規模的暗戰顯示出來。
這如果真的是一個人設的局,並且將入局的所有人都利用的話,那這個人肯定是自以為可以把整個世界玩弄於手心的狂妄瘋子!
而且這麼大一個驚天大局,對方的圖謀,肯定也是驚天動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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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最讓夏銀河吐血的是,自己的老爹說這話沒有任何依據,而是…
他媽的預感!
夏銀河強忍著內心的古怪感覺,嘴角一個勁的抽搐,強自平靜道:「預感?」
「預感。」
夏銀河點點頭,轉動著手中地球儀的動作更快了,他突然抬起頭,看了夏銀河一眼,玩味道:「你不覺得這段時間天朝政斧太安靜了嗎?我不是說在王系和西南的博弈方面,而是在國際方面,簡直安靜的不像話。」
夏銀河驀然間全身冰冷。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夏九鼎又突然問了一個突兀而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覺得帝王宮大不大?」
「……」
夏銀河愣了一會,苦笑一聲,搖搖頭歎息道:「京城都說王家是京城表面上的第一豪門,我那寶貝閨女純粹燒錢砸出來的那麼一個家族總部,只看外表,確實當得起第一豪門的名頭,六千多畝地的面積,全國也僅此一家了。」
「還不夠大啊。」
夏九鼎喃喃自語了一聲,突然笑了笑:「我們給他一個更大的怎麼樣?」
「……」
夏銀河瞬間睜大了眼睛,一臉震驚。
夏九鼎手中的地球儀終於停止了轉動,他的手指輕輕按在地球儀的某處,周圍全部都是淡藍色的海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的手指按在了俄羅斯和天朝疆域中央。
夏九鼎輕輕敲打著地球儀,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夏銀河從來沒有見過的瘋狂神色,但他的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平靜:「準備轉機,我們去莫斯科,我要親自給亞洲系的高層巨頭見面。
夏銀河終於想起夏九鼎剛才手指按在地球儀上的地方是哪裡,臉色瞬間就變了。
夏九鼎臉色微微有些漲紅,情緒也變得有些激動,沉聲道:「快去!」
夏銀河慌忙的應了一聲,臨出門前,他似乎聽到夏九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言自語了一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