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治國微微瞇起了眼睛.
針對王復興的處理意見,以他的身份,其實不用在說第二遍,在病房裡當著秦天驕的面在說一次,無非是對這位秦家大少的一個警告和試探。
王家聯盟如今如此龐大,王復興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只要他做錯了事,一旦觸動了高層的底線,那麼高層同樣有直接將他拿下的決心。
王復興尚且如此,你秦天驕才回京城,在經過東山省和西南市兩次大規模的血案之後,可別在衝動的拎不清了。
否則高層敢拿下一個王復興,同樣能把你秦天驕拿下!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秦天驕的回應也是如此直接,沒死就好?死了就便宜他了?
這叫什麼話?
特別是這句話當著他的面說出來,那針對的不止是林擎天,還有打他的臉,打整個西南派系的臉的意思。
「年輕人說話衝動,遇到大事還不夠成熟,這一點我可以表示理解,但是小秦啊,我希望你可以明白,秦家如今偌大的家業,不是靠一腔血姓硬打硬上換來的,妥協和平衡才是秦家勢力構架中最必不可少的東西,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也別忘了自己家族的根基在哪,有些話不能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薛治國突然平靜下來,臉色溫和,語重心長道,但說話的語氣卻滿是警告和敲打的意味。
秦天驕隨意瞥了薛治國一眼,走到病床身邊,拿了兩個一次姓的杯子,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握在手裡,一杯遞給李冬雷。
他握著水杯走到一旁,坐在距離薛治國稍遠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面無表情道:「我亂說什麼了?」
「你剛才說林市長死了,就便宜他了?」
薛治國微笑了一下,但眼神卻猛的凌厲起來,內心也瞬間暴怒!
就是暴怒!
在他當選的前一段時間一直到現在,針對京城豪門大族的事情,似乎都沒有收到過預期中的效果,而讓他接班,一些老人的心中並不是完全指望他可以對外的,削弱各大豪門的影響力,加強中央集權,這也是必不可少的任務之一。
上一屆的領導班子,最高首長統籌全局,看似超然,可內心未必就真的可以做到雲淡風輕,二號能夠完美的協調,關鍵時刻稍稍壓制各大豪門,如此的威望,誰不想要?
他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著,所以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將這個權利轉交給了二號。
那麼自己這一屆呢?
如果自己這個總書記沒有壓制各大豪門的威望的話,那麼李冬雷出面,以王家聯盟的根基,他肯定會做的比現在的二號更好。
二把手的威望高漲,對於一把手來說,就算不是災難,起碼也不是一件讓人內心愉悅的事情。
全會剛過,距離明年的人代會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幾名巨頭檯面上下的分工還尚未明確,這個時候,薛治國覺得自己有必要爭一爭。
王復興跋扈狂妄到了他控制不住的地步,這一次的事件,雖然現在還未將他擊斃,但起碼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他在出什麼ど蛾子。
薛治國心中雖然惱怒,但未嘗沒有慶幸,因為如果王家那個年輕瘋子還在天朝,他若想立威,找別人根本起不到效果。
而如果拿王復興立威的話,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個絕對不會人人拿捏的小瘋子一定會全力和他對抗。
如今他走了。
而秦天驕回來了。
這對於薛治國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秦家雖然強大,也擁有巨頭,但一個最後一名的巨頭可排名第一的總書記,權利是不可同曰而語的,話語權同樣如此。
冥冥之中,秦家,似乎已經成了薛治國立威的最佳選擇。
他輕輕往沙發上靠了一下,掏出一根香煙點燃,笑容愈發隨和,不緊不慢道:「年輕人,你說說,如果林市長醒了,你還打算對他做什麼,才不算便宜他?我今天就要這個說法。」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秦家做事,沒有向別人匯報的義務。」
秦天驕淡然道,瞇起一雙極為英俊的眼睛,語氣愈發陰柔。
他伸出手,指了指床上的林擎天,淡然道:「天朝最年輕的政治局委員,呵,政治局委員就可以隨便殺人?殺一名天朝最年輕的中央委員?嗯?為什麼?是怕奪權嗎?怎麼?他還想重新恢復這個國家的封建主義不成?接班人必須由他和他背後的人物指定,他才能滿意?不然就要殺了對方?抱歉,薛老,我並不覺得這就是所謂的政治,這是胡攪蠻纏狗屁不通的胡鬧!心胸狹窄,野蠻專橫,黨同伐異,他既然無容人之量,他人又何必去容忍他?這種夾雜了江湖手段的政治,還是不是政治?從他的計劃白露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出局了,我不想多說什麼,但他進入政治局,秦家肯定不會同意,同時,我會委託張國林書記,將這次謀刺的真相遞交中紀委夏書記辦公處,並且請求剝奪林擎天的行政職務,開除他的黨籍,並對他立案調查!」
秦天驕語氣直白而清晰,透著一股生人勿進沒有半點情面的冷漠,繼續道:「這樣的人,上不去,他就算上去,我敢肯定,事後也會遭人清算的……」
「夠了!」
薛治國猛的一拍桌子。
「啪!」
「轟!」
兩聲聲響同時響起。
薛治國身體微微一僵。
他的手掌落在桌子上的同時,秦天驕的手掌也拍在了身邊的另外一張茶几上面。
木質的茶几猛地塌陷,秦天驕放在茶几上的拿被水傾斜之下,水流浸濕了地上的木質地板。
「我高中入黨,如今已經有八年黨齡,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作為一名黨員,無論面對任何人,都具備自由發言的權利,薛老,你是領導,是領袖,而我今天在您面前,說的也不是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前途,我只是在說一個小人,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政治局委員也好,販夫走卒也好,我老婆現在就躺在醫院裡,始作俑者是他,我是男人,這件事,就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薛治國的臉色迅速漲紅,被秦天驕這段話頂的差點吐血。
交代?
他媽的什麼交代?
你女人躺在醫院,林擎天現在又好到哪去了?
這難道還不算交代?
只不過有些話,終究是不能擺在檯面上來說的。
薛治國手指異常急促的敲打著旁邊的茶几,平靜了一下心虛,才輕笑了一下,繼續道:「林擎天兩個兒子的事情,秦少怎麼看?他們一個被人踢爆了下體,終生無法人道,另外一人被你扭斷了四肢,醫生說恢復的幾率很小,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而秦少才回來,他們就出了這回事,這件事情,是不是巧合了一些?」
他緩緩抬起頭,凌厲眼神死死的盯著秦天驕:「這件事,也需要一個交代吧?」
「你有證據嗎?」
秦天驕點了一根煙,瀟灑的彈了彈煙灰,有恃無恐道,語氣輕描淡寫:「沒證據就去查嘛,這是個法制社會,惡意傷人的罪名可大可小,但也不是隨便栽贓陷害的。」
你和他將法律,他和你講人情,你和他講人情,他和你律。
這個秦家小子,沒有王家小瘋子那種寧折不彎的狂傲,但同樣油滑的讓人無可奈何。
接下來怎麼談?
你和他比實力,對方沒準就開始要耍流氓了。
薛治國心思急轉,看了看在一旁坐著微笑的李冬雷,心思一動,突然笑道:「冬雷同志,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秦公子說的有道理。」
李冬雷微笑道,和和氣氣,沒有半點火藥味:「我們有些同志,思想太過偏激,爭權奪利的心思也太過嚴重,這種傾向如果不嚴重,可以批評教育,但如今是買兇殺人的事件,這樣的人,不該有進步的機會,起碼就從這種手法上來講,他就不是一名合格的黨員,爭鬥,是可以的,也是被允許的,但任何事情,不能出格,誰出格了,誰出局。」
薛治國微微有些愣神。
他本以為李冬雷會出來打個圓場,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無條件的支持了秦天驕。
那王復興的?
他的安全,才是自己手中握著的最大把柄,就和對方握著林擎天的把柄一樣。
他今天來,本來想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態,看看能佔多少便宜,可卻沒想到,王復興的事情還沒有討論,對方似乎已經鐵了心要掐住林擎天上升的趨勢了。
「王復興的事情,怎麼說?」
薛治國臉色陰沉,緩緩道:「林市長確實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他好歹是中央全會上當選的政治局委員,在政治局會議上是有表決權的,他就算犯了錯誤,也應該通過政治局會議討論,可王復興目無法紀,險些殺了一名國家核心幹部,冬雷同志,我堅持我在會議上的看法,通緝王復興,並且聯繫外交部,與和我們建交的國家交涉,請他們留意嫌犯的蹤跡,跨海通緝!」
「你有證據嗎?」
秦天驕和李冬雷同異口同聲的笑著問了一句:「林市長的傷勢,在他昏迷期間,誰也不能夠提供有效的證據,而且林市長是當事人之一,在法律上,他提供的證詞,是無效的,除此之外,請問薛老還有什麼證據證明是王復興傷的林擎天?」
這就是要開始耍流氓了。
薛治國內心憤怒,同時還有些哭笑不得。
證據?
哪裡有什麼證據?
王復興自己固然不會承認,南宮屠龍和黑衣人都是王家死士,肯定不會鬆口。
林擎天證詞無效。
那當時在場的活口,只有王天雄和葉春秋。
他們會指正王復興?
別開玩笑了,救林擎天一命,是他們的政治任務,葉家如今仍然是王家聯盟的一員,他們的政治任務完成,大可以一推二五六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逼急了,讓王天雄或者葉春秋來一句當時只顧著救人沒有看清行兇者的長相,那薛治國還不是一頭一臉的狗血?
讓葉家徹底站在王家對立面,目前看來是不可能的。
不過對方這種態度,倒也讓他逐漸放鬆下來。
很顯然,對方玩的是以進為退的招數,咬住林擎天不放,實際上是想讓西南主動退步讓出利益,放過王復興。
至於林擎天的進步,沒人會真的阻攔,除非他們肯放棄王復興。
這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如今步步緊逼,無非是打算讓自己一方率先妥協而已。
薛治國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以進為退,誰不會?
談判嘛,不談怎麼會有結果?
至於談判方式,更是多種多樣的。
他深呼吸一口,按滅了手中的煙頭,冷淡道:「王復興必須要付出代價!」
「不行!」
秦天驕和李冬雷再次異口同聲的開口。
不行?
又是不行?
薛治國眼角肌肉猛地跳動了一下,笑的有些冰冷:「這件事情,我說了算,冬雷同志,我是新當選的總書記,黨內一名政治局委員重傷,我有必要給所有人一個警告,不然以後誰會把我們放在眼裡?這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你說了不算,我會聯繫稚暉同志,銀強同志以及國林同志,駁回你的決定,這樣做,對王復興,對王家,是不公平的。」
李冬雷淡淡道。
「冬雷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通緝令已經下發了。」
薛治國眼神愈發冰冷。
「但起碼到現在位置,很少有人知道通緝他的原因。」
李冬雷絲毫不退:「所以,我建議總書記撤銷這個通緝令。」
「不可能!」
薛治國語氣異常堅決:「這件事情,王復興必須要付出代價!任何阻攔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他的話音為未落。
眼前突然一黑。
距離他起碼有五六米的秦天驕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面前,居高臨下,淡淡道:「你也想做讀才者?」
薛治國瞳孔猛的收縮!
秦天驕伸出了手。
這一曰,中南海政要療養院內。
上午十點十五分。
政治局常委李冬雷和秦家大少爺秦天驕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胡秘書一臉冷汗的送兩位離開。
他沒有看到什麼,但李書記從病房中走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一隻鞋子。
而他身邊的親大少爺,在離開病房的時候,伸出手,一把拍碎了原本帶在薛治國鼻樑上的眼睛。
生活秘書劉文安衝入病房。
總書記依然坐在病房的沙發上,但茶几前卻多了一雙大皮鞋,而他的額頭上,則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異常觸目驚心的指印!
那一刻,劉文安恨不得將自己的雙眼挖下來,當成什麼都沒看到。
同樣是這一曰。
秦家未曾擺出宴席。
但卻突然對外宣佈,秦家老家主秦政正式隱退。
秦天驕全權負責秦家所有事物!
秦家家主!
一片嘩然和驚悸中。
曾經的一個時代似乎愈發迅速的消失。
年輕一輩終於開始走入舞台的中央——
王少在跑路過程中,沒啥好看的,先寫下國內
下章就是復興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