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5
老道士離開簡陋的不像話的小院,重新回到繁華的大街上,他似乎沒打車的習慣,喜歡步行,索性這個時間段街上人多,年輕靚麗的女孩子更多,華亭這個城市從來都不缺少美女的,有人張開腿後榮華富貴,有人張開腿卻只能淪落風塵,但饒是這樣,每年依然有著無數的年輕女孩前赴後繼的湧進來,扎根,萌芽,然後看著周圍的骯髒或者富貴,逐漸適應,變得麻木。
禪是大禪,道也是大道,可兩個體系中卻又各自有著自己的觀點,天道飄渺,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明確答案的大命題,怎麼說都有道理,老道士一輩子沒讀過一本道家典籍,但他的徒弟皇甫靈犀卻不敢說他不是道士,這就跟老道佩服自己徒弟能佛道雙修一樣,佩服,卻不羨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用了一輩子將近八十年的時間,只得出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這是個沒有神仙的世界,活一輩子,能瀟灑舒坦,問心無愧,便是最適合人類的道。
他拿著拂塵,在人群中行走,鬧中取靜,也算是一種境界了,只不過現在身邊少了徒弟,他自己一個人,吸引力明顯小了許多,甚至街邊不少人都會走過去,不知道出於什麼情緒,故意撞他一下。
老道士搖搖擺擺,也不介意,彷彿漫無目的的沿街行走,這老傢伙著實是個極品,特意在道袍內弄了個內兜,錢財全部裝在裡面,也不怕遇到賊,甚至隔兩分鐘還鬼鬼祟祟的摸摸,確定兜裡的錢沒少之後才會繼續行動。
老道士照例摸了摸兜,然後胳膊突然一僵,終於想起自己從小院裡出來後似乎忘記的一件事情到底是什麼,他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往回走,一張老臉上卻滿是歎息憤恨:「現在的年輕人吶,臉皮也忒厚了些,我老人家給人算上一卦,提前就說了要收二百的,我是真忘了,他怎麼能故意忘掉?」
只不過還沒等他感慨唏噓完,他的眼神就被走在面前一個穿著緊身牛仔褲緊緊包裹著臀部的豐腴少婦吸引過去,老道士微微瞇起眼睛,視線全部落在對方微微搖擺的屁股上面,跟著對方走了五六分鐘,似乎看膩了,擺了下手中的雪白拂塵,自言自語的道:「真大。」
沒有直接去火車站返回奉天境內的道觀。
也沒去天橋底下算命,更沒有找一家粉紅髮廊不要命一樣的撲過去。
徒步行走將近三個小時,從浦東進入市中心,已經是將近凌晨12點鐘,走了一路就跟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了一路的老道士終於停在一幢不高大卻格外厚重的大廈門前,看著在燈光下閃爍著毫光的輝煌大廈四個字,靜靜道:「月黑風高夜啊。」——
王強和李超是輝煌大廈的保安,當然,這只是對外的叫法,也算是他們唯一的合法工作,這年頭,做保安雖然不光彩,可說出去總比混混要好得多,而且整個華亭,一個月能給保安發上萬塊薪水的公司,能有幾家?
王強坐在大門後的值班室內,眼神從電腦上的愛情動作片上收回來,看了看坐在身邊打瞌睡的李超,笑罵道:「操,這就虛了?剛上班就打瞌睡,一個娘們都伺候不過來,下次帶你雙飛的話,那你不得倒在床上?趕緊起來,熬到六點,回家想怎麼睡怎麼睡。」
李強是個相當瘦弱的年輕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跟吸毒人員似的,瘦弱的近乎病態,跟微胖的王強坐在一起,顯得有些滑稽,聽到同伴的訓斥,他睜開眼掃了掃電腦整精彩的小電影,又低下頭去,歎息道:「真他媽沒意思,人比人氣死人啊,咱們兄弟去嫖,只能玩那些讓人玩爛了的娘們,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被警察看到,還要進去呆一晚。公司的藍總經理你見過沒,就是藍天宇。我見過幾次,瞧瞧人家,每次帶的女人那叫一個漂亮,還不重樣的,秘書兩個月一個,那才是生活,咱們兄弟啥時候能混出個頭來?」
「你怎麼不說嚴老?他可比藍天宇要高級多了。」
王強沒好氣道,看似不在意,但心裡估摸著也有些不平衡,關掉屏幕上脫光了衣服很誘人的坐著動作的窗口,自嘲道:「都是命,我們算不錯了。外界都知道在輝煌公司做事的是黑社會,出去之後見到那些小混混,都是被當成大哥一樣的人物,你就知足吧。這裡白天除了那些做做樣子的公司職員之外,最少有幾百號人無所事事,就算現在,也有幾十號人在裡面打牌喝酒玩女人,那些才是藍天宇和嚴老看重的,我們什麼時候能住在上面,就算熬出頭了。」
「給我個機會,就算讓我把老婆孩子送給別人我都願意。」
李超鬱悶道,掏出煙點了一根,精神上似乎好了許多。
「我也是。」王強笑道,只不過笑容中卻有些苦澀,大人物在想著往上爬更進一步的時候,小人物同樣都在掙扎,他們甚至都沒有野心,只是想著生活的好一些,可如果連老婆孩子都願意出賣,與畜生何異?
「有人來了。」
李超眼神瞇了瞇,輕聲道。這個時間,不應該有人過來才對,而且外面的大門鎖著,如果不給自己打招呼的話,別人應該進不來才對。
可現在卻有人出現在了大廈裡面,一身極為寬鬆的服飾,手中拿著一個鞭子狀的玩意,似乎還在微微搖擺著。
他站在漆黑的大廈裡面,只露出一個身影,顯得異常詭異。
「出去看看。」
王強沉聲開口道,順手拿起警棍,跟李超一起走出警衛室,咳嗽了一聲,回音陣陣,大廈一層的聲控燈也瞬間亮起。
王強和李超卻有些發愣,在他們面前,一個穿著道袍拿著雪白拂塵的老道士微笑而立,慈眉善目,仙風道骨,說不出的瀟灑飄然。
這種人物來這裡幹什麼?算命?
王強和李超對視一眼,膽子一項都很身材成反比的李超眼睛一瞪,罵罵咧咧道:「老雜毛,你他媽怎麼進來的?我數到三,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滾遠一點,操,來這裡騙吃騙喝,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二…」
老道士站在兩人面前,一動不動,笑意卻愈發明顯從容。
「三。」
脾氣暴躁的李強數完三,立刻就要動手,只不過這時候老道士也輕聲開口,微笑道:「你們現在從這裡走出去,跟輝煌大廈脫離關係,我就不殺你們,如何?」
還真是好言好語好商量啊。
這下連性子沉穩的王強都哈哈大笑,刻薄道:「老狗,你算什麼東西?大半夜裝神弄鬼嚇唬我們?殺人可是犯法的,償命你知道吧,有本事你來試試?」
「試個屁,給臉不要臉的老東西,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連我爸都照抽耳光,你還能指望我尊老愛幼?去死。」
李超不耐煩的吼了一句,拎著手中警棍,直接竄了過去。
老道士一動不動,等著對方主動接近,看著李超手中的警棍舉過頭頂,就要衝著自己腦袋招呼的時候,他微微瞇起眼睛,終於出手。
招式簡單。
卻讓旁觀的王強瞬間頭皮發麻,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老道士只是輕輕向前跨出一步,手中柔軟的拂塵向前伸出來,然後手順的拂塵前端跟頭髮一樣柔軟的拂塵瞬間變得筆直。
如刀!
毫無花哨,一招刺進了李超的前胸。
用獸毛和麻等材料紮成一束猶豫女人長髮的柔軟拂塵此時卻變成了一把異常鋒銳的利劍,刺進李超前胸,然後拔出來,身材瘦弱但爆發力不俗的李超直接向後飛了出去,當場死亡。
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
僅僅一招,卻超凡脫俗!
王強肝膽俱裂,看著氣勢頓變殺氣滔天的老道士,下意識轉身就跑。
「刷。」
一道紅光閃爍,幾乎與老道士的身影齊動,速度驚人。
雪白的拂塵沾染了鮮血,沒有絲毫軟化,反而愈發堅挺鋒銳,被老道士隨手丟出去,瞬間就刺入了王強的身體。
聲勢不止!
拂塵刺入皮肉,力道不減,繼續向前,直接將王強的身體刺了個對穿,從後背沒入,直接在胸前飛了出來。
老道士身體同時到達王強身邊,伸出手輕輕握住滿是鮮血的意境變成了邪異紅色的拂塵,看也不看王強一眼,臉色平淡,逕直上樓,喃喃自語道:「秦家的狗都敢這麼囂張了,狗屁的教父,這次算是收點利息,給那小子漲漲聲勢,這盤棋,早就該活了。」
上二樓。
二樓燈亮,大亂。
只不大亂沒有持續多久,就徹底消失。
然後三樓燈亮。
四樓。
五樓。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身道袍徹底被鮮血染紅的老道士就出現在了九層一個大辦公室裡面,笑呵呵的看著一個強自鎮定的中年男人,淡然道:「這裡是嚴國濤的大本營,對不對?」
中年男人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面對這個殺神,半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微微點頭,想鎮定一些,但語調卻不自覺的開始顫抖:「道長是誰?」
老道士依然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手中如劍的拂塵已經徹底軟化下來,上面的獸毛已經被染成血紅色,再次貼在了他的手臂上面,他瞇著一雙蒼老眼睛,看了看中年男人,淡然道:「天地玄黃玄字輩的陸玄峰是你吧?」
中年男人微微點頭,似乎提到了天地玄黃,內心有了不少底氣,坐直身體,打算跟老道士談談條件。
錢,他不缺,權,他也有。
女人就更多了。
只要這老道士能開出來的條件,他幾乎都能滿足。
只不過對方卻不給他談判的機會,老道士得到回答,微微點頭,只是說了一句很好,然後就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
柔軟卻纏滿了鮮血的獸毛一瞬間纏住了他的脖子。
老道士臉色冰冷,手掌微微甩了一下,看似沒有用力,但嚴國濤手下四大將之一,代表著玄字的陸玄峰直接就飛了起來。
「嘩啦!」
高大的落地窗碎裂,而他整個人也飛了出去。
那一瞬間,陸玄峰聽到了老道士再次開口。
「我叫王裹屍。」
彭!
天地玄黃,繼黃雲浩之後,代表著玄字的陸玄峰緊跟著步入他的後塵,粉身碎骨!
那位雄踞三角洲地下社會的教父,這次怕是要元氣大傷了。
王裹屍整理了下身上的道袍,走到已經破碎的落地窗前,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淡笑道:「真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