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22
陳德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遍佈的污漬,嘀咕道:「這有啥?」
「滾滾,離我遠點兒!」余文生一邊乾嘔一邊揮手。
「哦。」陳德老老實實回到牆角蹲下。
半晌後,余文生才緩過勁兒來。他瘦削的小臉上蒼白如紙,勉強起身坐好,就靠在牆壁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強牛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殘忍了?」
陳德愣了下,委屈道:「不是你讓我幹掉他的嗎?」
「可我沒讓你把人捶成肉泥啊,這他-媽……嗷嗷……」余文生又忍不住乾嘔起來,鼻涕眼淚全都下來了。
看到余文生竟然噁心成了這幅模樣,陳德頓時內疚不已,連連道:「對,對不起啊,文生,文生你別難受了,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我改還不行嗎?那,我給你要點兒水……」
說罷,陳德跑到門口揮起拳頭擂門,咚咚咚!
「來人啊,有沒有水?」
外面沒有聲音。
陳德砸門的力道又大了些,聲音也大了些:「來人啊,有沒有水,文生要喝水!」
門外剛巧有兩位警察路過,其中一位皺眉呵斥道:「吵什麼吵?」
余文生想要出聲阻止陳德,無奈連番乾嘔使得他有氣無力,胃裡酸水都快倒完了,斜倚在那裡眼冒金星,難受得要死。
陳德越發焦急,連連揮拳擂著門吼道:「來點水,文生要喝水!」
外面快要走遠的兩位警察不禁勃然大怒,這裡可是警察局,被關在這裡的人竟然還敢吆五喝六?
一位警察怒道:「閉嘴!」
另一位警察道:「忍著!」
陳德一下子就急眼了,他牛眼暴睜如銅鈴,渾身陡然泛起銀灰色金屬光澤,一記重拳砸到了門上。
咚!
嗤啦啦……
高防護合金門生生被砸開了一個大洞,隨即釋放出了高壓電流。
砰!
陳德碩大的身軀倒飛回去,重重地撞到牆壁上,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便不再動彈。他的頭髮被燒焦,衣服也被灼燒得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冒著裊裊輕煙。
「你大爺!」
余文生大驚失色,從單人床上彈身而起,衝上去彎腰就要攙扶陳德。
但還未觸及到那龐大的身軀,他便強行擰身踉蹌著撞到了牆壁上,驚懼不已地看著地面上的陳德——剛才俯身那一刻,余文生發現陳德金屬化的體表還流竄著絲絲的電火花。
「強牛,強牛……」余文生大聲喊著。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陳德身具兩種強大異能,也難說能扛得住高壓電的打擊。
淒厲的警報聲在南平區警察分局內響徹,外面立刻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很快,破了一個大洞的高防合金門被打開了。
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來,能量槍直指余文生和地上躺著的陳德,大聲呼喝著:「蹲下,雙手抱頭,蹲下!」
余文生趕緊就範,一邊神色焦慮地喊道:「快救他,救他啊!」
兩名警察衝上前去,用槍口抵住余文生的頭部,呵斥著警告:「別動,不許動!」還有兩名警察端著槍小心翼翼地走到陳德身旁,其中一人俯身檢查陳德的傷勢。
此時,陳德金屬化的體表已然恢復如常人了。
「遭電擊昏迷。」
「症狀穩定……」
「這小子是個變態吧?」
幾名最先進入屋內的警察全都有些吃驚——在強高壓電流的擊打下,這個身軀龐大的傢伙,僅僅只是衣衫被灼爛,頭髮燒光,體表肌膚竟然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而且,他呼吸平緩,脈搏穩定。
這時候南平區警察分局重案組組長陳斌走了進來,皺眉看了眼地上的陳德,道:「不用管他,防護門的高壓電流不致命,而且這小子是肌體金屬化和體力機械化的雙異能覺醒。」說著話,他扭頭看向余文生,冷冷地質問道:「為什麼要砸門?」
聽聞陳德身體不會有大礙,余文生這才鬆了口氣,有些不忿地說道:「我身體不舒服,陳德給我要水喝,你們警方不但不給水,態度還很惡劣,所以陳德暴怒下砸了門。」
「這裡是警察局,你們是嫌犯!」
「嫌犯就沒有人權了?」余文生蹲在地上,雙手依舊抱頭,但神色間頗有些桀驁之態。
這賤人雖然天性膽小,可天性聰慧狡詐,在正確的地點正確的場合面對正確的人時,他絕對會毫不示弱地彰顯自己的優越感——我是合法公民,你們是國家公務人員,這就是優勢。
而且,目前這種情形下,務必要強硬些。
不然的話,警方說不定已然受到曹家人的指示,正等機會給他們頭上扣罪名呢。
陳斌皺皺眉,扭頭對外面說道:「怎麼回事?」
先前在外面喝斥陳德的那兩名警員倒也不敢隱瞞,如實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緣由——畢竟關押室外面都有高性能監控設備,他們的言行舉止都被拍錄得清清楚楚。
不過,兩位警察也強調了是陳德先擂門大吼,態度不好在先,他們只是喝斥制止陳德。
其實這本來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任誰也不會想到,兩個被關押在警察局的年輕人,在關押室大呼小叫對警察呼來喝去地吩咐,被警察喝斥之後不但不害怕,反而大膽地發飆打破了高防護門。
這還不算,現在又反咬一口,指斥警察態度不好。
一般人誰會,誰敢這麼做?
但他們做了……
警察局還真拿這倆年輕人沒辦法。
說破大天去,余文生和陳德現在還不是罪犯,就算是罪犯,在你們警察局裡也不能不讓喝水吧?
陳斌寒聲道:「余文生,你要清楚一點,你們這種行為,完全可以被認定為企圖負罪逃跑,警方有權利開槍擊斃你們。」
「我們有必要逃嗎?」余文生毫不畏懼。
「我說的是,你們這種行為!」
余文生低下頭,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語氣哽咽地說道:「我們再也不敢了,可是,真得只是想要些水喝,我身體不適,陳德是為了救我。我,我要求見我們校長,見我們學校的律師,我要回家……」
陳斌和一幹警察全懵了。
這算什麼?
剛才還嘴硬桀驁不馴呢,轉眼間又露出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喊出「要回家」的話,那語氣神態,就差沒哭出來了。
見校長?
見律師?
見鬼去吧你!
陳斌揮揮手示意舉著槍的警察們都讓開,心裡一邊暗罵一邊思忖著:余文生這副模樣,要是讓他們學校的校長和律師看到,還不得立馬投訴並向媒體大肆揭露警察局的黑暗嗎?
「余文生,你會身體不適?」陳斌冷笑道。
「是啊。」余文生詫異,心想這個警察是白癡嗎?怎麼會問如此弱智的問題?
「南平區第二高中今年應屆畢業生中最優秀的天才學員,擁有雙異能覺醒,校園戰鬥力排行榜上高居榜首。在歡送會上,與陳德聯手,一舉斃殺了異能系教員曹剛……」陳斌簡單地講述了一下,然後帶著些玩味的口氣道:「你,也會身體不適?」
余文生道:「這就是你們警察局不給我們喝水的理由?」
「你別強詞奪理!」
「我沒有啊。」
「你……」陳斌惱怒地,心想這傢伙實在可惡,總是避重就輕地強詞奪理,但又是委屈可憐又是倔強頑固,難以對付。故而陳斌心煩氣躁地揮手道:「把他們換個房間關起來,安排醫生檢查陳德的身體狀況。」
話音剛落,就聽著一聲輕哼。
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德,哎呦了兩聲後悠悠醒轉過來,一邊掙扎著起身,一邊嘟噥道:「文生,這門上,他-媽的竟然帶電,差點兒沒把我電死,咦?」
陳德迷茫地看了看滿屋荷槍實彈嚴陣以待的警察。
然後,他勃然大怒,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渾身上下頃刻間泛起銀灰色的金屬光澤。
唰唰唰!
幾支槍口同時指向陳德。
陳斌亦是後退兩步,凝神戒備。
「不許動!」
「雙手抱頭,蹲下,蹲下!」
一幹警察齊聲喝斥。
陳德當即雙目暴睜,殺氣騰騰。
余文生急忙開口道:「強牛,你冷靜些……」
陳德的氣勢頓時減弱了許多,不過他依舊毫無懼意地盯著陳斌,凶巴巴地質問道:「文生要喝水,你們憑什麼不給!」
「蹲下!」余文生斥道。
「哦。」陳德這才咬牙瞪視著屋裡的警察,緩緩蹲下身,並把雙手抱在了頭上。
就在這時,南平區警察局局長王國標出現在門外。他皺眉看了看裡面的情景後,卻沒有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是開口道:「把余文生帶到我的辦公室……」
說罷,王國標轉身離去。
關押室內一陣安靜。
過了會兒,陳斌皺眉揮揮手,吩咐道:「把他帶走。」
兩名警察立刻上前,其中一人掏出手銬不由分說地把余文生給拷上了。而余文生也沒有做任何反抗,還瞪了眼看似要暴怒的陳德,制止這個傢伙再次衝動發飆。
「文生,你不能去。」陳德有些擔憂地說道:「他們和曹家都是一夥兒的!」
一幫警察全都面露尷尬之色。
余文生更是哭笑不得,心想就算他們真是一夥兒的,在警察局這一畝三分地上,咱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微笑道:「沒事,別擔心。」
「可是……」
「你老實些,別胡鬧,聽見沒有?」
「哦。」陳德不吱聲了。
余文生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兩名警察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又不忘回頭對陳斌抗議道:「我們不是罪犯,我們應該享受身為合法公民的權利,你們不能虐待我們!」
陳斌氣得差點兒暴走。
但他強行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心中暗罵:「這個混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