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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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非很是感慨著說道:「三坡,你知道麼?我老頭子坐在現如今這個位子上,見多了某些領導幹部變質、蛻化,心裡一直擔心你是不是也要變壞,你要是犯錯誤被抓進去,那就是我害了你……你今天來,還能有自我批評的認識,實話告訴你說,我是滿意的,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下去,永遠也不要變質成為資產階級的代理人……」
大熱天的,柳非家裡的冷氣機捨不得用,二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方面享受著門外吹來的習習涼風,手裡面還一人拿著一把蒲扇。此情此景,倒是像極了鄉下的長輩提點小輩的慣常風俗。
柳非又說:「你做了半年多的常委副縣長——實際上干的都是縣長的活兒,有了一些成績,這我都看在眼裡……不過,做縣委書記,和做縣長又有很大的不同。不同在哪裡呢?縣長主要負責的是事務性工作,而縣委書記,著重要抓的,是人的使用方面,要善於發現幹部、更要善於使用幹部……我在組織部內部講話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提到你的名字,我經常說,當年我使用了丁三坡,徹底改變了全縣最落後的公社的面貌,天昌公社就活過來了。而天昌公社一活,沈南縣一盤棋也整個走活了……」
丁三坡激動地熱淚盈眶,一聲「柳部長……」柳非的話,一方面是肯定丁三坡的成績,此外,雖然沒有談到實質性承諾,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聰明如丁三坡者,又豈會後知後覺不知所云呢?丁三坡這一次來告狀,他也沒想到,柳非對他的期望值有這麼高,對他的支持力度又這麼大,這反而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當然,還有無邊的感激。叫了一聲柳部長之後,哽咽著,後面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丁三坡的真情流露,使得柳非也很動感情,亦唏噓而道:「你工作做得好,我老頭子也有面子,你要是把工作搞砸了,我也要被人戳脊樑骨啊……」
二人正說著,敞開的正門閃過幾條陰影,顯然是有外人到訪。
「柳爺爺,我帶兩位小朋友來您這兒做客來了……」
丁大力帶著彤彤與小明走進了柳非的家門。剛一進門,他就注意到費氏姐弟腿都在打顫,正覺著好笑的時候,卻發現老爸丁三坡正急急忙忙兩手的手背胡亂擦眼角。因為是他背光的關係,屋裡的人未必能看清楚他的臉部表情,而他卻還可以清清楚楚看見柳非的眼窩子也有些泛紅的樣子。
有意思……柳老頭罵老爸了?罵得好,只有關係親近的才會罵,才能罵出感情。關係不熟之人,還懶得罵呢……看來這一趟的省城之行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啊。
一瞬間的想法在腦海中轉過,丁大力若無其事地側過身子,把彤彤和小明隆重介紹給柳非。
柳非收拾起感懷之心態,哈哈一笑說:「認識,都認識,這不就是費老家的孫子和孫女嘛……來,小朋友,爺爺給你們吃糖……」
「謝謝柳爺爺……」
彤彤和小明的家教還是非常不錯的,畢恭畢敬站直了,齊聲道謝。只不過,細心如丁大力者,分明發現了倆姐弟的說話聲帶著顫音,可見,做賊心虛這句話不是白說的,過去了大半年,在人家的家門口放鞭炮的糗事還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裡留著陰影。當然,柳非是後來才搬到了常委大院,彤彤、小明對於此間換主人的信息瞭解也不夠透徹,唯有丁大力這個知情者在期間攪風攪雨,把彤彤與小明姐弟倆捉弄得夠嗆。
三個小孩子的入場使得屋子裡的氣氛為之一輕鬆。談完了工作,柳非難得的與彤彤和小明坐一塊兒,嘴裡和兩個小孩子磕嘮著家常。
聊了一會兒,屋子裡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柳非拿起聽筒接了,得知是薛國祥也已經到了常委大院之外,於是就叫著丁三坡一塊兒去接他。
彤彤與小明如蒙大赦,一起站起來與柳爺爺和丁叔叔告辭。
「好,好……以後有空常來玩啊……哦,對了,費老要是回來,能不能麻煩兩位小朋友報個信?」柳非笑瞇瞇地與姐弟倆告別,臨了又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這樣子的要求真的只是小小的,自無不允之理。
兩個大人與三個小孩分開之後,小明率先大大鬆了口氣,道:「媽呀,嚇死我了……」彤彤沒說怕不怕的話題,只是使勁點頭,表示她也很害怕。丁大力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要說他不怕,明顯就讓他們下不來台,於是就說道:「上回大概是四月份的時候,我爸帶我來,結果被柳爺爺一眼就認出來……那回我可是被我爸打慘了……」
彤彤與小明齊齊大樂,樂過之後,發現丁大力愁眉苦臉的,連忙收拾起臉上的笑意。彤彤問:「力力弟弟,身上還疼不疼?」
「不疼了……」丁大力笑著搖頭說:「彤彤姐姐說過要保護我的,所以我也要保護彤彤姐姐,打死我我也不能說出還有你們兩個,我就一口咬死這事是我一個人幹的……」
丁大力正使勁忽悠著呢,一眨眼,卻看見彤彤落下了兩行淚珠,忙驚問:「呀,彤彤姐姐,你怎麼了?」
彤彤咬著唇,抽噎著說道:「我做姐姐的真沒用,沒有保護好力力弟弟,反而要讓你保護我……」
咳,這都哪兒跟哪呀……
丁大力想起了情人節那天晚上,彤彤鄭重向她父親表態,說要保護力力弟弟的那些話。很明顯,小丫頭把這話放在心裡了。彤彤或許還有種恨自己不爭氣的心理,你看,不但不能保護力力弟弟,讀書她也只能平平淡淡升級,力力弟弟卻能夠跳級……
小女孩的心思,丁大力總算琢磨到了一點點邊角。對此,丁大力又是感動又是無奈,與彤彤相對而立,雙手拭去彤彤臉色的淚珠。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個三年級的女孩,只好搞怪說:「你看,我這不是沒有交保護費嘛,所以說,彤彤姐姐還不算失職……」
彤彤撲哧就笑了出來,這一哭一笑之間,鼻涕控制不住地噴了出來,掛在了兩側的嘴角。
丁大力連忙撩起襯衫下擺,手忙腳亂幫著彤彤把鼻涕擦乾淨了。此時的日頭已經完全西斜,落日把兩個小孩兒的影子貼合在同一方寸之間,分不清哪個是丁大力、哪個是費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