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二月十八日這天,鄉下的親戚都來到了書記院聚了一聚。結果,當天的丁縣長家裡很是受人矚目,在某些人眼裡,一大群泥腿子穿的土裡吧唧的在書記院穿梭其中,這個縣長的成色也掉了不少。
相對來說,親戚們卻都很滿意,在這樣子一個象徵著權力集中地,能夠出入其中,本身就代表了自身層次的提升,回到鄉下,這一次的經歷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作為日常談資,也可以提升自身的檔次。有了第一次,相信對於書記院的神秘感與生疏感就少了不少,以後親戚來往肯定會勤快許多,這對於劉美麗的意義恐怕更為不凡,對於她來說,初期的適應可能還需要一個漫長時期,有自己人經常性來探望,不但可以消除掉那份孤單,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她可以帶著親戚自由進出書記院,以此來展示自己身份的改變。
二月十八日,丁三坡臨時有事,就委託教育局的趙永軍副局長為丁大力辦理轉學手續。今次的轉學,丁大力提出了要跳級,也就是到縣城直接就讀三年級。丁三坡與劉美麗自無不允,兒子早念一年,意味著將來早一年出來工作賺工資,好處極多。再說,丁大力還在學齡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認字,自己兒子的底子,做父母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教育局的正印局長乃是縣中的校長轉任,資格很老的老教師。丁三坡最早是師大學生,在一些老資格的教師面前不敢端架子,所以,為兒子辦轉學之事就委託給副局長辦理。
這位趙副局長是五十年代的師範生,本來是屬於資格比較老的群體,就是因為七七年底恢復高考,結果,師範生、大專生、甚至於本科生,在這幾年當中如雨後春筍一般,生生把小小的沈南縣文化層次提高了一個檔次,也因為如此,他這個師範生的學歷已經沒有了任何可炫耀之處,當然,對於丁縣長所托之事就分外上心。
丁大力今次要轉學的是沈南縣的實驗小學,算是比較高端的學校,與鄉下的中心小學相比,檔次自然有所提高。
劉美麗是實誠人,丁大力也不矯情,母子二人早早來到實驗學校門口等候趙副局長大人,倒是讓趙副局長驚詫不已,連帶著對這對母子的身份也有所懷疑。話說丁三坡委託趙副局長辦事,並沒有特意說明轉學的是他兒子,以至於趙副局長看到土裡土氣的劉美麗,心裡就在想,難道說這要轉學的孩子是丁縣長的鄉下親戚?
從校門口到實驗小學教導處的路上,趙副局長悄悄打開了戶口簿,這戶口簿還是農業戶口,戶主劉美麗,還有家庭成員丁大力,不多不少,一共才兩口人。實際上,過年之前,娘兒倆的農轉非已經在辦理,只不過,一家三口人要統一到新戶口之下,流程極是麻煩,先要丁三坡的戶口從大集體中獨立出來,然後再要到城廂鎮派出所辦理單獨的戶口,在這之後,才可以把劉美麗與丁大力的戶口轉過去。而現實的情況則是,丁三坡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辦理戶口。這期間,劉美麗也不怎麼著急了,一個,橫豎她和兒子的農轉非已經逃不掉,那還有什麼可操心的;另一個,縣長家裡無小事,實際上只要丁三坡說一句,有的是底下人幫忙跑腿。
就是因為以上原因,也難怪趙副局長產生了錯覺。在劉美麗流連於實驗小學校容校貌之時,趙副局長偷偷問道:「小朋友,你爸是……」
丁大力就樂呵呵說:「我爸是李剛……」
「哦……」
不認識……趙副局長心說。
因為是趙副局長出面,丁大力的轉學手續很順利。這中間,跳級難免有些波折,主要是小孩子的知識積累程度如何,學校還是需要摸底的,如果是優秀生,那自然是巴不得,如果是偏差生,副局長也不一定有面子,畢竟像這種縣級名牌學校,校長與副局長之間,說不定就是一紙行政命令的差別。
實驗小學給丁大力做的是三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的試卷,語文和數學都需要達到九十分、而不是六十分,才能夠獲准跳級。對於分數方面的規定,學校教導主任的說法很有道理,他從心理學方面闡述了低齡孩童混跡於大孩子當中、初期那種天生的恐懼感,適應期若是不能極快地調整過來,可能會造成性格方面的極度內向,是故,成績若非極其優秀,學校是不會收跳級生。
丁大力不得不顯示其老成的一面,同時,在答卷的時候,盡量做到認真答題仔細複查,以免出現粗心寫錯答案這種低級失誤。
與在天昌公社時期不一樣的是,首先丁三坡現在的層次就已經遠遠超脫於農村幹部範疇,若是他兒子還是一副傻呆笨蠢,難免有人會把父子之間做對比。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反過來理解,有其子必有其父,兒子笨蛋,老子能好到哪裡去?說不定,某些別有用心之人還會懷疑到丁三坡當年高考成績,這豈不冤哉枉哉。
所以說,丁大力已經做出決定,在縣城實驗小學,一定要展示出不一樣的自己。鶴立雞群或許做不到——跳級到了大齡孩童當中,身高的劣勢是一定的,這方面無可彌補。但是,要讓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都翹起大拇指、連帶著把丁三坡也給誇獎進去,要做到這一點還是可行的,從丁大力自身來說,也有很大的把握。
小學三年級的知識水平,對於重生人士來說,幾乎等同於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短短半個小時還差了幾分鐘,丁大力就已經把語文、數學兩張試卷交給了監考的教導處幹事。
趙副局長已經走人,臨走時亦有說明,這個關係戶是受丁縣長委託。只不過,遞交戶口簿的時候,他多嘴了一句,言明孩子之父乃是一位叫李剛的人物,該人到底何許人也,他也說不太清楚,既然是丁縣長委託,總歸是丁縣長的朋友或鄉親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