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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29章 軟蛋徐隊長 文 / 東門的阿慶

    更新時間:2012-09-01

    「我去給你們燒水。」丁大力逃也似地出門而去,接下來應該沒他什麼事了。

    接下去果然沒他什麼事了,當丁大力從爺爺奶奶那兒拎著燒開了的開水的時候,丁三坡已經陪著費要強出門,一家一家走訪去了。

    丁大力則一個人浮想聯翩,在這個時候,費要強旗幟鮮明鼓吹農村承包責任制,短時期內受到衝擊或者難免,而妙就妙在,今後的三年時間之內,費要強都是躲在大學裡念研究生課程。三年,可想而知,一切的爭論在三年之內都會煙消雲散,那麼,三年之後以碩士資格重新踏入政壇的費要強,身上的光環將是何等的奪目。

    最好在這份調研報告上面也讓老爸丁三坡署個名,再最好文章能在考研放榜之後發表,再再最好……哎,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丁大力居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難為情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丁三坡與費要強回來草草吃了點東西,二人的情緒卻不怎麼高。丁大力躲在一邊觀察到這情形,腦子稍微一轉,馬上就明白了他們沒有預期的收穫。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其一,單gan風被狠批過一陣子,至今餘威猶存,別看這裡是農村,農民的政治敏感性可也不差,有風險的話誰敢亂說啊;其二,江南省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社員的生活雖苦,卻還遠沒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換句話說,還沒有到「窮則思變」的地步。

    丁大力心裡也不好受,又覺得應該幫忙做點什麼。想了一下,乾脆把心一橫,朝著徐隊長家的方向跑步前進。

    「徐根民,你軟蛋!」

    「徐根民,你還好意思躲家裡吃酒!」

    叫了幾聲,看見有人追出門,丁大力拔腳就溜。

    徐隊長其實也知道和丁三坡家關係很好的大幹部又來村裡了,可正如丁大力那晚上所說的,他就放不下破基8隊長這小官。鼓動別人衝在前面,他在後跟著一起衝殺,這點膽量他還是有的,可要讓他衝在最前面當帶頭大哥,打死他都不敢。丁三坡和費要強還是第一個到的他家裡,他家是生產隊隊長呀,可他對著丁三坡與費要強,滿嘴的官話套話,簡直就是在念廣播喇叭裡的宣傳文稿。隊長都已經是這麼一個態度,社員敢把經給念歪了?要知道,這年月的生產隊長,要存心整人,那可是能讓人欲仙欲死的。

    丁大力充分發揚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游擊方針,徐隊長家的人進屋了,他又跑外面大叫,如是幾次,徐隊長終於出山門,氣咻咻對丁大力說:「丁大力,你別仗著人小,老子不敢揍你!」

    「徐根民,你不是求我爸麼?哦,合著你存心是讓我爸做替死鬼,你自己倒是躲起來悶屁不放一個……告訴你,沒你這麼存心整人的……」

    社員圍觀都湊過來了,本來都覺得丁大力一個小孩子堵人家門上罵山門太過了,一聽還有這典故,都開始興奮地交頭接耳,暗爽徐隊長栽在五歲小孩子手裡了。

    徐隊長面紅耳赤,低著頭一溜煙躲屋裡去了,結果換了他老婆拿了掃把衝出來,人群一哄而散。

    「你們丁家沒一個好人,」徐太威武,接著又大罵:「丁家小五這個吃胚投胎的,一晚上吃掉咱們家半個月的酒菜……」

    社員們哄笑,丁大力則恨不得挖個地洞鑽地下去,果然是斗仙斗鬼,不和農村潑婦撕斗啊……

    丁大力大感氣餒,尋思著該不該去找大隊支書和大隊長。回頭一聽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徐隊長。

    「丁大力!」

    徐隊長拿著一隻白酒瓶子衝出來,還以為徐隊長要給他開瓢,心說來就來,老子的菜刀也不是吃素的。哪知道徐隊長往嘴裡猛灌一口白酒,然後又是一口,喝得起了咳嗽了,才罵罵咧咧道:「小基8沒毛的,膽敢小看你徐爺爺……瑪德,今天老子豁出去了。」

    丁大力大喜,半是領路半是防備,帶著徐隊長往家裡跑。

    徐隊長的確是豁出去了,在丁大力家外面的空地上,一張板凳一張椅子,他坐在板凳上,面對著坐在長椅上的費要強和丁三坡,一五一十地吐出了真言。

    「我做這隊長不容易啊,趕隊員去田里幹活,張三人不到,其他社員就都不願動身,張三來了,李四可能就在屙屎了,社員們還是不願意動身,非得把人全部等齊了,社員才磨磨蹭蹭出去勞動……」

    「社員們說累了,要休息,那好,休息夠了總該幹活了吧?社員就在背地裡罵:讓人多休息會兒會死啊……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願意這樣麼?」

    「出工一天,干多干少、幹好干壞一個樣……都不是傻子,誰願意比別人多干啊……」

    費要強身邊放了個袖珍錄音機,手裡的筆也一刻不停。

    丁大力家外面的場地實在不寬敞,很快就擠得人踩人了。費要強手臂一揮,抗起椅子說:「走,到打穀場上去,咱們繼續談!」

    要在以前,打穀場平時放電影的時候人最多,可是與今天的人頭數相比,還是差了點,畢竟電影反反覆覆就是這幾部,看得多了,不來打穀場的也有,而今天則大不相同,坐轎車的大官到鄉下來了,很稀罕的。

    費要強的表情還是挺嚴肅地,不過,有了徐隊長帶頭說真話,社員們也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說他們都想多拿又都想少干,他們絕對是不同意的,只是不斷地反問:憑什麼要我們比別人多干?憑什麼要我們比別人少拿?

    是啊,憑什麼呢?到最後,幾乎每個人都在這麼問。

    費要強點頭,等到村民的發言都差不多了,才合上筆記本。

    徐隊長的酒勁大概差不多到頭了,身體開始在發抖,別問,肯定是心虛的。可費要強偏就問他了。

    「老徐,我就問一句,你有沒有辦法把社員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徐隊長哆嗦著嘴唇,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費要強要換了個人,拿著筆記本指著對方問:「我也只問一句,這田地的產量要是超過規定數字,就給你們多加工分,你願不願意多干?」

    「當然願意!」

    「產量沒別人突出,你比人家少拿了,你認不認?」

    「自己幹得差了哪有不認的道理……」

    社員的觀念還是很樸實的,當然,這也沒有出乎費要強的意料之外。

    費要強還是非常謹慎的,他一個一個地問過去,相同的問題,幾乎都是相同的答案。一個圈子兜了下來,他也有了答案。那麼,照理說費要強應該是很欣慰的,然而,細心地丁大力卻發現,費要強的面容反而是愈發地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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