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人面前,我們都假裝正經。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我們都假裝不正經。
兄弟三人說笑了一陣子,才又好不容易把話題給圓了回去。
唐重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花明問道:「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你先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堅持。死也要堅持。」花明咬牙說道,連臉上的肌肉都跟著擰在了一起。「我答應過我會娶她,作為一個爺們我不能說話不算話。」
「怎麼堅持?」唐重看著花明問道。
「啊?」花明看向唐重。堅持就是不放棄不改變主意,難道還有其它的堅持?
「堅持有很多種。」唐重笑著說道。「有理智的堅持,有不理智的堅持。有一無所有的堅持,也有妥協成全的堅持。有的堅持讓你除了愛情一無所有,有的堅持可以讓你收穫愛情也保留著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要哪種堅持?」
「廢話。當然是要收穫愛情也保留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了。」梁濤搶答著說道。他的父親也是官員,他知道有那層虎皮在自己可以擁有多少便利。
如果花明當真脫離了錢家,以後的路肯定要更加艱辛難走。
「你有辦法?」花明滿臉期待的看向唐重。他知道唐重的智商甩他們幾條街,如果他願意幫忙的話,說不定當真能夠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辦法是有。」唐重笑著說道。「但是我有個問題先問問你,你覺得,造成你現在這種困境的原因是什麼?」
「還不是因為利益。」花明氣急敗壞的說道。「什麼狗屁的豪門,連自己子女的感情都可以犧牲的豪門,算是什麼玩意兒?這樣的豪門不要也罷。」
「還有呢?」唐重笑著問道。
「因為沒有人看好我。」花明無奈的說道。「如果我能夠有強大的實力,如果我平時表現優秀,他們也不會這麼對我——至少會提前和我商量一下,而不是事情確定之後才通知我結果。他們吃定了我,以為我一定會屈服。」
「你總算找到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唐重點頭稱讚。「之前我對李玉說過一句話,強,本身就是一種狂。弱,本身就是一種錯。他們最看重什麼?利益。因為你平時的表現沒能為錢家帶來利益,於是他們便在其它的地方打你主意——譬如這次把你推出去聯姻。」
花明握緊拳頭,說道:「真想突然間吃個什麼基因藥品一秒鐘變超人。誰敢欺負我,直接把他丟到太平洋填海。」
「變超人不靠譜,變軍人倒是比較容易。」唐重說道。
「軍人?」花明一愣,這個時候的大腦反應倒是非常的靈光。「你是想讓我進入部隊?」
「你為什麼不進去?」唐重問道。
「因為我不喜歡啊。」花明說道。
「你確定是不喜歡?」唐重再次問道。
花明的表情稍微遲疑,眼神變得不確定起來。
「其實你並不是不喜歡進入部隊。」唐重笑著說道。「難道你沒發現嗎?你骨子裡天生就帶著軍人的熱血和強硬。如果你不喜歡當軍人,你怎麼會收集那麼多軍靴?買了那麼多把匕首?還有你床頭的牆上,除了大胸美女明星照就是最新出爐的軍艦海報了吧?」
「我注意過,你玩的遊戲多是軍事方面的戰鬥遊戲,你很少看書,但是每期必看《軍迷天地》。上次黃海事件,拍桌子拍的最凶的是你,罵娘罵的最狠的也是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因為不喜歡而不願意去做軍人呢?」
花明瞪大眼睛,說道:「原來你這麼瞭解我?」
「你忘記了?我是學心理學的。」
「我也是啊。而且我對這門學課非常的熱愛——」
唐重打斷他的話,說道:「每個人都要做自己擅長的事,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
「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找到了呢。」
「從來沒有。」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不願意進入部隊?」
「因為你發育緩慢,現在還處於叛逆期。」唐重說了一個異於常人又異常『囧』的答案。
「你——」花明面紅耳赤,就想衝過去和唐重拚命。
「發育緩慢——」梁濤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老大,原來你發育緩慢啊。來,把褲子脫了我們檢查檢查——」
唐重擺擺手,說道:「別笑,我是很嚴肅的在和你說這句話。」
「——」花明更想死了。
「你覺得在姜家沒地位,你覺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你對錢家人持否定和懷疑的態度,你覺得他們把你當成一個廢子。他們越是讓你進入部隊,你越是反感這樣的安排。你不是討厭部隊,而是討厭錢家那些人咄咄逼人的姿態。」
「老二,你——你簡直神了。」花明目瞪口呆的看著唐重,說道。
在他高中畢業後,家裡確實想著讓他進入軍校或者部隊。那個時候,幾乎是全家總動員。所有人都在說服他、呵斥他、命令他。
最後,他毅然填報了南大心理學院,然後跑得離他們遠遠的。
唐重知道自己不是神,神可以掌控一切,他只能根據蛛絲馬跡去推斷一些。
「讓自己不喜歡的人不開心,這是一件非常令人開心的事情。但是,在讓自己不喜歡的人不開心而自己也不開心的時候,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就出現了問題。如果你能夠在部隊裡面大放異彩,是不是有些人會更不開心而你卻開心的要命?」
「你覺得我可以大放異彩?」花明雙眼放光的問道。
「以你的能力和手段,這是一定的。」唐重嘴上說的豪邁,心裡卻有些——虛啊。「再說,你不是說可以為你的小雪做任何事情嗎?不讓你赴湯蹈火,也不讓你摘星星摘月亮,就是去部隊好好表現一下——這個你都做不到?」
「好。」花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喊喊道:「好漢莫問出處,戰場就是我的歸屬。那我就去部隊。」
說完之後,他有些繞不明白了,問道:「我去部隊和我現在面臨的困難有什麼聯繫?我如果去了部隊,不是更要和我們家小雪分開了嗎?」
「這件事情得分幾個步驟走。」唐重說道。「第一,你向那個一直很關心你的叔叔提出你要去部隊。這樣做有兩個好處,第一,你向他們表達了你堅持的決心。第二,在家裡會有人幫你說話。」
「這個沒問題。我叔叔勸過我好幾次了。如果我答應去部隊,他一定很高興。」花明笑呵呵的說道。「第二步怎麼走?」
「雖然王姑娘的父親卸下了校長的位置,但是,他的學生有不少在華夏國身居高位。如果我們能夠說服其中一位有份量的人物站出來幫你們撮合的話,就是錢家也不會輕易拉下臉拒絕吧?」
「這個——」
「這個你不用操心。你回去和你的未來岳父大人談一談,他會想辦法的。」
「好。我今天——不,我明天一早就去陪他散步溜圈。」
「然後呢?」花明問道。
「然後就等著喬家那女人主動跳出來鬧。」
「她為什麼要跳出來鬧?」
「因為她不願意嫁給你啊。」
「為什麼?我這般英俊瀟灑。」花明更加奇怪了。
「你剛才罵她什麼來著?」唐重眼神促狹的看著花明,問道。
「公共汽車。」
「你覺得她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反應?」
「——」花明張了張嘴巴,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哪個女人能夠受得了這樣的侮辱啊?以花明對喬家那女人的一丁點兒瞭解,拒絕自己還是小事,恐怕她會提刀來砍人啊。「我當時情緒激動,只是那麼順口一說——她應該不會知道吧?」
「她一定會知道的。」唐重說道。「你那個哥哥會想方設法讓她知道。」
「明白了。」花明眼神變得兇惡。「早知道他這麼照顧我這個弟弟,我剛才是不是應該敬他一杯才對?」
「來日方長嘛。」唐重笑。
花明心悅誠服,感歎地說道:「人比人,氣死人。這件事情都快要把我給折騰瘋了。著急上火,白頭髮都長出來了好幾根。我當時還想著,實在不想,我就和小雪私奔,去國外——怎麼你一來,三兩下就給解決了呢?」
唐重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是用大腦思考問題。」
「我也是啊。」
「你沒有。」唐重肯定的說道。
花明咧嘴大笑,說道:「老二,你傻了吧?誰思考問題不是用大腦啊?」
「我是說——」唐重看向花明的臉,說道:「你沒有大腦。」
「——」花明臉上的笑容嘎然而止。
一番長談,最終由唐重想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和確定了花明的去處。
梁濤輕輕歎息,說道:「又送走一個。以後連一個一起起床一起睡覺的男人都沒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