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白均溢後,唐重和蘇山便開車趕往蘇榮柄的豪宅——721——>
唐重開車,蘇山坐在副駕駛室。不過,今天她沒有再穿那套旗袍,而是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子。顯然,對她來說,並不願意在每一個人面前都穿。
「昨天晚上那套睡衣還挺合身的。」唐重笑著說道。
「是我爸的。」蘇山說道。「我爸走了以後,他所有的衣服都被燒了。因為怕我和媽媽看到了傷心。可那套衣服是我媽媽新為我爸爸買的,他還沒來得及穿上一次。媽媽擔心你沒有換洗的衣服,就讓我把這套睡衣送過去。」
答案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唐重專心的開車,不再說話。
蘇山也不說話,表情平靜,眼神哀傷。
有些傷痛,刻骨銘心。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蘇山在門口按響了門鈴,開門的竟然是蘇錦譽。
「三妹,唐重,你們來了。」蘇錦譽出聲說道。
昨天晚上大家才剛剛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甚至唐重還把紅酒往她腦袋上淋過去,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她的態度雖然稱不上熱情,卻也非常的禮貌,主動和蘇山唐重打招呼。
唐重心裡輕輕歎息。即便這個女人的智商急需充值,但是變臉的功夫還是游刃有餘。這種家世的孩子,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謝謝。」唐重笑著說道。別人客氣,他要比別人更加客氣。「錦懷呢?我今天要和他好好喝上兩杯。」
「錦懷在客廳陪客人。」蘇錦譽的心臟一窒,有種被刀子戳的疼痛感覺。昨天晚上你才把人丟進西子湖,讓他成為整個圈子裡的笑柄,今天跑上門來卻說要和人好好喝兩杯,你還要臉不要臉了?
「哦。還有其它的客人?」唐重疑惑的問道。
蘇錦譽眉眼就露出一絲喜氣,說道:「是啊。還有其它的客人。」
唐重將她臉上的變化看在眼裡,心裡暗自警惕。
換了拖鞋走進客廳,看到客廳沙發上除了坐著蘇榮柄郭美珍蘇錦懷之外,還另外坐著兩位客人。
而且,這兩位客人還是唐重的熟人。
「還真是冤家路窄。」唐重在心裡想道。「既然蘇榮柄把他們都給請了回來,看來這次的蘇杭之行就低調不起來了。」
「唐重來了。過來坐吧。」蘇榮柄主動招呼唐重過去落座。
「蘇山,你坐到我邊兒來。」郭美珍坐在哪兒倒是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派頭。她轉身對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從小這孩子沒爸,我瞅著可憐,也最疼愛她。她也孝順,我們處的就跟親母女一樣。我和蘇山的關係啊要比錦譽還要親熱一些。」
蘇山沒有應聲,倒是沒有拂了郭美珍的意,走到郭美珍的身邊坐下。
郭美珍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也沒有掙脫。
「蘇山不錯。」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他看著蘇山,也是非常的滿意。
不過,他沒有和唐重說話。因為他心裡還猶豫著,要不要在外人面前揭穿自己家和唐重的關係。
「唐重,我們又見面了。」倒是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主動和唐重打起招呼。
「是啊。真是意外的驚嚇。」唐重笑著說道。他沒想到會在蘇榮柄的家裡看到姜如龍父子,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舅舅,一個是自己的堂哥,上次老太爺大壽的時候他們在燕京相處的並不愉快,甚至唐重知道,姜如龍一直把自己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也沒想著要刻意把關係給搞好。
「如龍和唐重也認識?」郭美珍奇怪的問道。
「美珍可能還不知道。」姜可鳴笑呵呵的指著唐重,說道:「按照關係輩份,他得叫我一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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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郭美珍表現的更加好奇了。
蘇榮柄也表現出關注的樣子,不過,詢問的工作自然全部由老婆代勞。
唐重的存在,對姜家一脈是一個羞辱。除了姜可人和姜可卿,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沾染上什麼關係——721——>。
甚至,姜可鳴都不願意親口說出他和唐重有關係的緣由。
於是,他臉帶笑意,對姜如龍說道:「如龍,你來給你嬸嬸講講事情的原因。」
姜如龍點頭,對郭美珍說道:「嬸嬸,唐重是我姑姑姜可人的兒子。他和我們是一家人。」
「是嗎?」蘇榮柄再不能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那樣的話就太虛偽了。「就是——當年發生的那件事情?」
「沒錯。」姜可鳴點頭。心裡更加的不舒服。
蘇榮柄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唐重,說道:「時間過的真快,都長這麼大了。」
「是啊。他突然間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相認——」姜可鳴笑呵呵的說道。是不敢相認還是不想相認,那就要考驗聽話人的智商了。
唐重坐在哪兒,嘴角一直帶著一抹輕笑。
他當然聽明白了姜可鳴的話。他的意思是說,雖然唐重是他們姜家的人,但是他們姜家並不打算接受。
知道姜家父子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好感,也不指望他們為自己說什麼好聽的話。不過,當著別人的面還這麼攻擊自己,唐重的心裡終究是有些不舒服的。
「當時的情況確實挺有意思的。」別人笑,唐重也跟著笑。「我都喊了你舅舅,你還半天沒有把我認出來——當時我心裡還尋思著,舅舅是不願意認我還是他的大腦受到了什麼刺激,對外界的事物反應比較慢——舅舅可別生氣。我當時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看到你和旁邊的人談笑風生,我就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因為我覺得舅舅不可能是一個白癡。畢竟,姜家的女人都那麼聰明,姜家的男人就算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對不對?」
姜可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著唐重,沉聲問道:「唐重,你還把不把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裡?」
姜可鳴是姜家放在體制內工作的人才,在被稱為小國務院之稱的發改委任副主任,位高權重。平時就是一省大員見到他也得放低姿態,現在生氣起來氣勢十足,還真是讓人感覺到很重的壓力。
「我當然沒把你放在眼裡了。」唐重立即應道。壓力這玩意兒,是你在乎它,所以它就存在。譬如你是公司的職員,你面對公司的總經理時,自然會感覺到壓力。譬如你是一名小科長,遇到你的頂頭上司局長時,也會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唐重並不認為姜可鳴能夠把自己怎麼樣子,所以,他釋放出來的王霸之氣對唐重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他這麼一說,眾人臉色齊變。
「唐重,怎麼能這麼和舅舅說話呢?」蘇榮柄急聲說道。表面上一幅為唐重考慮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在兩人的中間製造矛盾。他這』冰裡藏刀』的綽號還真是名不虛傳。
「快給舅舅道歉。一家人可別鬧出什麼矛盾,讓外人笑話。」郭美珍專業補刀二十年。
她的話更恨。逼迫著唐重向姜可鳴道歉。唐重是順從還是不從?
如果道歉的話,唐重臉上難堪。如果不道歉的話,姜可鳴更會恨唐重入骨。
她說一家人別鬧出什麼矛盾,讓外人笑話?這個外人是誰?
她是在告訴姜可鳴,你連自己的外甥都管不住,我們的心裡已經在笑話你了。
當然,她說的非常隱晦,又有多重意思,你都沒辦法抓住她的話尾巴。
蘇錦懷和蘇錦譽姐弟倆對視一眼,心裡真是樂開了花。
蘇錦懷昨天被唐重丟進西子湖的事情被不少人看到,一會兒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圈子。無數的人給他打來電話詢問,氣得他把浸進水裡還能正常使用的手機給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他心裡清楚,如果他不給唐重一點兒教訓,以後他再也沒有臉去江南會廝混了。
蘇錦譽被唐重潑酒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在場的幾個目擊者也不見得有勇氣把它給傳出去。可是,這終究刺傷了她的自尊心。
所以,看到唐重吃癟,他們的心裡舒坦的就像是大夏天喝酸梅湯。
現在他們明白了,父親昨天為什麼叮囑他們收手,什麼事情都不要做。原來他早就和姜家的人約好了,準備給唐重送這麼一份『大禮』。
原本姜可鳴就對唐重很不滿意,被蘇家夫妻這麼一鼓動,他心裡的火氣就更加難以抑制了。
這小子無法無天,難道一點兒面子都不願意給自己?
他眼神灼灼的盯著唐重,等待著他的解釋或者道歉。
唐重的眼睛也毫不避讓的看著他,兩人眼刀相交,砰砰作響。
氣溫驟降,氣氛異常。如妖怪鬼魅出場時的情景。
「為什麼要道歉?」唐重看向蘇榮柄和郭美珍,說道:「我不把舅舅放在眼裡,可我把他放在心裡啊——難道你們家小孩兒只是把你們倆放在嘴上?」
「你——」郭美珍大怒。沒想到唐重沒有和姜可鳴正面衝突,卻選擇了反手捅他們夫妻一刀。
更沒想到的是,他怎麼可以想出這麼噁心的辯解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