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誰磨誰的刀還不一定呢！
雖然大家都已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姜老太爺立即就把它付諸於行動，仍然讓在場的不少人有些不適應。
也有很多人和姜可人姜可卿姐妹的想法一樣，如果姜老太爺當真想要唐重回歸的話，在說出『我不如他』這句話的時候直接提出來，那個時候任何人都沒辦法反對——可是，他沒有那麼做，偏偏又在吃飯的時候提出來。
就連姜可人和姜可卿也疑惑了，這爺孫倆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一番長談之後，唐重徹底把老頭子給征服了哭著喊著讓唐重回歸拯救姜家唐重被其感化所以答應了？
席開五桌。男客三桌，女客兩桌。數十人的客廳沉默異常，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說話，低頭沉思，好像老太爺做出一個天大的決定需要大家表決似的。
沉默，並不代表著支持。
只是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有人跳出來打頭炮反對，他們好在後面附和強壯聲勢。
如果所有人都反對，想必老太爺也會收回成命的。
「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姜放空的二兒子薑立文出聲說道。他的身材高大，又有些胖，喝了兩杯酒後就滿臉紅光。不像是豪門大佬，倒像是殺豬的屠夫。當然，那氣質作派卻是殺豬的屠夫遠遠難以企及的。「何必在這個時候刺激董家？因為可卿的事兒，姜家已經表示了很大的不滿意。」
「是啊。之前都說好了的。咱們姜家能夠事先毀約嗎？」姜立青說道。姜立青是姜放空老太爺的五女兒。唐重之前去拜訪她的時候，她不親熱的拉著唐重的手說了好一陣子話。現在，關係到利益糾葛，她立即站出來投了反對票。
「要不，再看看？」姜立行說道。「唐重這不是回來了嗎？據我所知，唐重還是學生吧？學生要以學業為重。假期如果沒什麼事兒，來看看太姥爺也是應該的。」
唐重一直隨著姜家的後輩叫姜老太爺為『太爺爺』，現在姜立行卻說讓唐重來看看『太姥爺』，就是點明了唐重的身份——他姓唐，和咱們姜家不是一路人。讓他回來幹什麼？
聽到幾位長輩都明確站出來反對唐重回歸，屋子裡的小輩們這才放下心事。
姜老太爺有那麼多重孫子，還嚷嚷著讓唐重回來幹什麼？顯然是要大用的。
把他大用了，他們去打醬油啊？
姜立仁一直低頭喝茶，就是想等著看著。
聽完幾個弟妹的立場後，他才出聲說道：「老太爺想享受天倫之樂，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要支持。」
這也是一種表態。一種支持的表態。
倒是外婆的心思最單純，忍不住出聲說道：「我喜歡這個外孫的緊。反正家裡的空房間也多，讓他放假就住在家裡陪我們這些老人聊天說話也好啊。」
姜可人和姜可卿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沒人附和。她孤零零的支持顯得有些可憐。
她有些惱怒的瞪了姜可人姜可卿一眼，責怪她們不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替唐重說話。
「那就沒事兒回來看看。」老太爺看了一眼唐重，說道。
眾人心裡大喜。回來『看看』和回來『住下』是兩回事兒。看看，是還需要走的。住下，那可就糟糕了。
「我也喜歡這小子。帶種。」姜老太爺又補充了一句。
於是，姜可人和姜可卿兩人的眼裡都有了怒色。
「爺爺，唐重還小，你別把他誇的太厲害，免得小孩子不知道真假，辨不清天高地厚。」姜可人直接頂撞起姜老太爺了。
如果她到現在還看不清楚老太爺的狠辣，她也就枉為『王后』了。
一直以來，姜家的經濟大權由姜可人執撐，她手上掌握的產業就是姜家的基本盤。其它的產業也有不少，當然，都屬於副業。重要性也遠遠不及東電。
而在政軍方面的表現，則以姜老太爺的二子薑立文三子薑立行把持。五女兒姜立青級別不低，三個女婿也在國家一些重要的崗位上工作。這些，就是姜家的最核心也最不會動搖的力量。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力量，是遠遠不夠維持這個龐大的家族屹立不倒的。
其它的一些附庸力量或在中央，或在地方，但是，那些都是不可控因素。常言道，樹倒獼猴散。
何謂獼猴？說的就是那一部份人。
掌握一艘超級商業巨艦的姜可人又豈是普通人？
老太爺這是把唐重往火上烤啊。他這麼一提議，姜家的那些人還不把唐重給恨到骨子裡去？
母親不辨虛實，所以站出來幫唐重說話，這還有情可願。
父親明明窺破了老太爺的意圖，還說支持他的決定，這尤其的讓姜可人姜可卿姐妹生氣。
這麼一來，放眼望去，唐重的仇人滿天下了。
這就是姜老太爺把唐重叫回來的原因？為了磨礪一堆廢物，就要把自己的兒子做磨刀石？
欺人太甚！
「哈哈。可人生氣了。」姜老太爺像是個孩子似的笑著，喃喃說道：「我是真喜歡這小子啊。」
「——」
「喝酒喝酒。」有人提議。
於是，這一場看似鬧劇的驚心大劇就此揭過。
大家各懷心思，各戴笑臉，統籌交錯，其樂融融。
飯後。姜可人的房間。
老太太一邊抹眼淚一邊數落姜可人和姜可卿兩姐妹，生氣的說道：「以前總在我面前訴苦，說我不幫你說話，說唐重可憐想要這孩子回來，結果倒好——老太爺都親口說出來了，你們竟然都不接腔。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吧？看你們以後後悔不後悔。真是把我給活活氣死了。」
姜可人和姜可卿板著臉都不說話，她們現在也一肚子火氣呢。
「說話啊？你們倆倒是說話啊？」老太太急道。「還有沒有辦法挽救？要不，我再去找老太爺說道說道？」
「媽。老太爺根本就沒打算讓唐重回來。」姜可卿憋不住了，出聲喊道。
「什麼？老太爺沒打算讓唐重回來？他不是當著大家的面都把話給擺出來了嗎？」老太太不懂。她出身小門小戶，是姜立仁老爺子下放到鄉鎮工作時認識的。典型的賢妻良母，腦袋裡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
要是論起陰謀詭計，她的老公女兒能夠把她甩出好幾條大街。
「就是因為他當場說出來，所以才沒準備讓唐重回來。」姜可人拉著母親的手，解釋著說道。「如果太爺爺當真喜歡唐重，直接把他帶到身邊。他的事情，誰敢管？」
「——」——
在另外一個房間，卻進行著另外一番鬥智鬥勇。
茶香四溢，滿室清香。
泡茶的手蒼老、沉穩，有力。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
「嘗嘗。」姜立仁把一杯茶水送到唐重面前，說道。面無表情，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外孫講話，倒像是在審訊犯人似的。
唐重端起茶杯細細的抿了一口，笑著說道：「比我爸泡的好。」
「那小子——他連我的皮毛都沒學去。」姜立仁撇嘴說道。顯然，他心裡對大鬍子還是有怨氣的。
也可以理解。自己家的保鏢監守自盜偷走了他最寶貴的寶貝，他能不生氣嗎？因為那樁事情帶來的一連串後果都是由他來擦屁股，他就甘之如殆？
「可惜我連他的皮毛都沒學去。倒是張了一嘴刁嘴。」唐重笑著說道。
「你不恨我？」姜立仁正色看向唐重，問道。
「以前恨。現在不恨了。」唐重說道。
姜立仁對唐重的回答頗有些意外，說道：「為什麼以前恨？」
「覺得你們虧欠我。」
「為什麼現在不恨？」
「想明白你們根本就沒必要補償我什麼。」唐重爽快的說道。「我覺得你們虧欠我，是因為我還對你們有所期待。」
他笑容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莫名的悲傷：「現在，沒有了。」
「今天呢？也不恨？」
「不恨。」
「你明明知道，老太爺是在給你挖坑。我附和。等於是在你屁股後面踢了一腳。」姜立仁說道。他倒沒有隱瞞，把自己的心思給*裸的袒露在唐重的面前。
「每件事情都有兩面性。有些事情是兩面都是壞的，有些事情是兩面都是好的——我沒那麼倒霉，所以很少遇到那種兩面都是壞的事情。我也沒那麼幸運，好事一直眷顧著我。所以，我經歷的大多是一面是好的一面是壞的事情。」
唐重把玩著手裡小巧的紫砂杯，說道：「我知道，你和老太爺把我舉那麼高，就是希望我能夠成為姜家一些人的磨刀石。這自然是事情壞的一面。但是，也有好的一面——我是磨刀石沒錯，可是，你和老太爺當著眾人的面讓我回來，那不就等於是給了我一把尚方寶劍？有了尚方寶劍，還怕幾把菜刀嗎？」
唐重的聲音陰狠，說道：「誰磨誰的刀，還不一定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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