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冬天雪地裡的第一滴血!
漫天飛舞,一片荒蕪。
山腳下、公路邊、光影裡,整個世界只有那凌亂的雪花和年輕的舞步。
昏黃的路燈就像是舞台上的探照燈,打在傾情表演的男人和女人臉上身上,為他們鑲上一層金黃色的光粉。
於是,他們就成了這白色世界十萬生靈中唯一的焦點。
12前進交叉、並退步、維也那左轉、絞足右轉——探戈是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所以男士原來跳舞時都佩帶短刀,現在雖然不佩帶短刀,但舞蹈者必須表情嚴肅,表現出東張西望,提防被人發現的表情。
剛剛開始的時候,唐重和蘇山的共舞並不緊張,倒是很僵硬。
唐重是興之所致,貿然邀請。蘇山雖然受邀,身體卻沒有完全放開。
而且她的腳下穿著的是容易打滑的靴子,身上穿著不易轉動和扭動的羽絨服。想要像舞台上的表演者那樣身體輕靈敏捷的表演,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緒的融入,兩人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唐重受過天王老師徐三金的特別指導,舞姿挺拔,狂妄灑脫。蘇山出身名門,自然受過這樣的貴族式教育。在唐重的帶動下,也跳出華麗高雅、熱烈狂放的風情。
他們不僅沒有覺得寒冷,反而覺得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摟抱著彼此的身體,就像是摟抱著一具人形的曖爐。
唐重伸手一拽,蘇山便旋轉著進入了他的懷裡。
唐重順手摘下她鼻樑上的黑框大眼鏡,毫不猶豫的把它丟在雪地裡。
當他把她的身體推出去時,蘇山的人出去了,她穿在身上的那件厚實臃腫的羽絨服也被他解開拉鏈拉掉下來。
少了這兩重束縛,兩人更是如魚得水如燕翔空,瀟灑自在之極。
唐重忘記了他的『替身』身份,蘇山也拋棄了她的淑女風範。
「飄飄不知何所至,悵惘蒼穹薄日潰。」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美多受累。
期待什麼明天?不如盡情的享受今天。
遠處有強烈的燈光打來,驚醒了正在舞蹈的兩人。
一輛大眾轎車緩緩開了過來,在路邊停了下來。
開車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打開車窗一臉笑意的看著在路燈下舞蹈的年輕男女,臉上帶有緬懷的神色。
她年輕的時候,他們還在路燈下做過愛呢——
後車窗也滑了下來,一個披散著頭髮的小女孩兒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幕。小孩兒喜歡雪,更喜歡看熱鬧,有人在雪地裡跳舞,在他們眼裡是最傻逼又最好玩的事情了——
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這次開車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在副駕駛室裡面的是一個人比花艷的年輕女人——他們也停車張望,仿若觀景。
然後是第三輛車,第四輛車——
天黑了,准揚飯店的生意要開始火爆了。
沒有人大聲喧嘩,也沒有人高聲叫好,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也有懷念和惋惜。
現在的枕邊人,也許並不是你當初最愛的那個人。
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卻記得從什麼時候結束。
當他們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時,兩人相視大笑。
唐重笑的肆意,蘇山笑的甜美。
「你押錯注了。」唐重看著蘇山,幸災樂禍的說道。好像這件事情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一樣。「我回不去。」
「這就是你突然癲狂的原因?」蘇山看著唐重問道。
「只是覺得雪美你也美,所以就想請你跳支舞。」唐重笑著說道。「詩裡不是寫了嗎?放馬長歌博一醉——」
唐重從地上撿起蘇山的羽絨服,雖然上面落了一層雪,可是雪還未化,稍一抖落,便嘩嘩的飄落。又找出被白雪覆蓋的黑框大眼鏡,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掉水漬,放在手心裡曖了一陣子才遞給蘇山。
「即便能夠坦然接受,心裡也是有些不甘心吧?」蘇山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一樣,把唐重的心底世界給看的清清楚楚。「你能夠傲然面對冰粒風雪,卻承受不了家人的冷落,看來你還是一個重感情的男人。」
「我重感情有什麼用?」唐重苦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說實話,聽到姜可卿的那幾句話,唐重心裡確實覺得有些憋屈。
她說那個女人每週都要回去一趟,希望能夠說動他們把自己接回來——他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結束,足見那個家族的鐵石心腸。
剛才把羽絨服脫下來跳舞時候,蘇山並不覺得寒冷。現在舞停了穿上了羽絨服,反而覺得腿腳開始冰涼。
「你回去——是為了什麼?」蘇山看著唐重問道。天氣冷,蘇山的臉冷,這個問題更冷。
「為了什麼啊。」唐重想了想,說道:「為了一家團聚……蘇山差點兒沒有被這個問題給噎死。
唐重笑,說道:「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虛偽。這是我小時候的想法——小時候我特別討厭過年。因為每到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都是熱熱鬧鬧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我們家只有我和大鬍子兩個人——三個菜一個湯,一瓶二鍋頭我們每人一半,喝完之後就各自回房間睡覺。沒有交談、沒有說笑,沒有壓歲錢,連春晚都沒有——那個時候,我特別希望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過一次春節。」
蘇山沉默了。
良久,才說道:「人多了,矛盾也就多了。我家過年倒是人多,可從我記事起,也從來沒有說說笑笑過一次春節的經歷。」
「我知道。小家有小家的幸福,大家也有大家的難處。小家無利可圖那就和和睦睦,大家有利可圖每個人都頭破血流。所以我說那是我小時候的理想。」
「現在呢?你現在回去是為了什麼?」蘇山問道。
「借勢。」唐重說道。如果把姜家比作一塊大肥肉的話,他就是那個想吃肉的孩子——別人能吃,他為什麼不能吃一口?「有位老師對我說過一句話。如果你的力量還不足夠大時,能不能先把拳頭收回來——我沒有把拳頭收回來,但我要讓它的力量足夠的大。」
「爭什麼登山捷徑?」蘇山一語中的,說道:「你自己就能是豪門。」
一句話說的唐重熱血沸騰。
「不錯。我就是豪門。」唐重心情舒暢,大笑著說道。「我要自己打造一個豪門。」
蘇山無聲輕笑。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結這才打開,他的『豪門之路』即將啟程。
嘎——
一輛大眾車停在兩人的身邊,開邊的是那個剛才從他們面前經過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又調頭回來。她按下車窗,一臉笑意的對唐重和蘇山說道:「姑娘,小伙子——這雪越下越大,前面也沒有車。你們要是走到市裡,怕是要凍僵了。我送你們一程吧。」
「不用了。」蘇山拒絕。她沒有無緣無故接受別人恩惠的習慣。
「大姐,謝謝了。」唐重卻接受了。他拉開車門把蘇山給塞進去,說道:「外面太冷了。我都有點兒受不了了。」
他練過功夫,所以還能夠扛得住這種寒冷天氣。但是蘇山不行,剛才唐重好幾次看到她的小腿抖動——她這種死要面子的女人,如果不是冷的太厲害,是萬萬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異狀的。那比把她的臉畫花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別客氣。就當是我剛才看了一場精彩舞蹈支付的報酬吧。」女人爽朗的笑著。「你們跳的是探戈吧?真美啊。小伙子和姑娘一定是一對非常浪漫的情侶,不然就幹不出這麼浪漫的事兒——現在的年輕情侶真好啊。不像我們那時候——」
「說不定回去她就得和我分手。」唐重順著她的話說道,假裝自己和蘇山就是情侶關係。「冰天雪地的,拉著女朋友在外面跳舞——她的臉都要凍變形了。」
「呵呵,是要注意保暖。」女人笑。「不過女人都是喜歡浪漫的。她一定不會捨得和你這樣的男朋友分手——這麼好的男朋友,以後還在哪兒找啊?姑娘,你說是不是?」
蘇山看了唐重一眼,說道:「是。」
「姑娘真是個誠實的人。」女人咯咯的笑。
唐重心想,她是不想麻煩圖省事兒。
她怎麼會真的像那些女人一樣撒嬌,說『怎麼可能找不到』或者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有的是』之類的話?
後車廂裡面除了唐重和蘇山,還有那個披散著頭髮的小姑娘。小姑娘是單眼皮,厚嘴唇,模樣不好看,但是又醜的可愛。她一直打量著蘇山,也不說話,可能是在想,這姐姐長的真好看啊。
車子駛過一段斜坡時,車輪突然間開始打滑,中年女人手忙腳亂的打方向盤,可是車廂裡面的人還是一下子向一側傾斜。
唐重的身體頂在了車門上,蘇山的身體壓在唐重的身上,而那個小姑娘的整個身子都撞進了蘇山的懷裡。
蘇山怕把她磕著碰著,還特別伸手把她的腰摟緊。
「小心——」
唐重出聲驚呼。
嗤——
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傳來,唐重的半隻手臂瞬間被血水染紅。
那個披頭散髮的小姑娘,她正一臉猙獰的舉著第二把尖如髻子的古怪兵器刺向唐重的脖子。
這是陷阱!
(ps:榜單上的名次才是近衛軍的榮耀,不是在書評區建了多少水樓。是個爺們,是個女爺們,那就跟著老柳一起衝鋒吧!!!)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