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縱馬出陣,到刑道榮被肖七生擒,整個過程,不過眨眼功夫,當真可謂是電光火石,迅如疾雷。
不說刑道榮帶來的一萬零陵兵目瞪口呆,靜若木雞。就連肖七身後的幾百精卒,也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山坡後面的鮑隆見了,暗自僥倖,又不禁為趙范投奔劉備,視為英明之舉。如果趙范也像劉度那樣反叛?兩軍對壘,那自己的小命,不就是肖將軍槍尖上的菜?
心中雖然轉念多道,鮑隆口中的歡呼卻也來得更快。做過桂陽管軍校尉的他,當然明白,敵軍主將被擒,而且是這般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擒。敵軍的士氣,就像是一群盤羊中的頭羊,被老虎在它們生撕活剝。剩下的盤羊已經心膽俱裂,成為羊羔,士氣也降到最低。
一陣陣雷鳴般的歡呼,就在鮑隆的第一聲歡呼中連鎖響起,砸在零陵軍中,每個人的心底、腦海。山中群鳥、野畜,雖已在肖七大軍剛過兩山夾口時,早已躲開。但此刻聞聽肖七精卒第二次的狂喊亂叫,紛紛張開翅膀,邁開四蹄,驚慌失聲,沒命逃竄。
如雷般的歡呼,加上一兩里外野畜逃竄時弄出的巨大聲響,只讓對面小兵,成了驚弓之鳥。張頭張腦間,臉色一片片青白。就算有幾個軍中軍官想帶頭造事,但主將被擒,劉賢不在,士卒毫無鬥志,他們也只能一動不動,看著對面被肖七橫丟在馬背上向天仰伏的刑道榮。
這是歡呼聲已被肖七擺手制止下去。兩軍陣前,除了緊張的呼吸聲,就只有戰馬不時的響鼻聲。
數萬雙眼睛,先是瞪著肖七,後又瞪著被肖七用重手法丟下馬去受痛大聲叫喊的刑道榮。感受到無數異樣的目光,刑道榮老臉一紅,訕訕在伏在地上,羞愧不已。
把頭埋進草裡的刑道榮,心想:自己這是怎麼啦?被肖七一捏,就痛得大喊起來。這還不被人認為是在向肖七求饒?
鴉雀無聲中,肖七長槍指著他,大聲說道:「刑道榮,今天我不殺你。回去告訴劉度父,打開城門,早點歸順。桂陽太守趙范,現在已被天封侯拜將了。他的手下,陳應與鮑隆,也做了大漢的將軍。他的士卒,也都加入了大漢的部隊,一人發下的軍餉,足夠十口之家吃上一年,你們難道不想嗎?」
肖七知道,戰場上,不是自己一次武勇,幾句大話,就能將對方全軍的鬥志全都瓦解。但自己的話,就像是春天的種,在炸雷和春雨霏霏時播下去,遲早有開花結果的時候。
刑道榮終於站了起來,不過腰間巨痛,忍不住就用手去摸了摸。眾人的目光更加複雜,看肖七時,也就如看神魔一般。
肖七道:「刑將軍,我率軍在這裡等劉度父和你們三天。你們三天之內不來歸順,我就率軍打破城池。到時將劉度父,並你一道,千刀萬剮,燒骨揚灰。」
說完之後,肖七取過弓箭,大聲道:「看我射那棵大樹細枝。」
前方那棵孤零零的槐樹,離肖七大約還有兩百二十步遠。一般弓箭,莫說兩百二十步遠,就連一百五十步開外,要想射中,也就是各軍中的箭術教頭了。那一身神力,至少也得開三石強弓。
自從江夏歸來,肖七已經讓工匠,為自己特製了一把五石神臂硬弓。
肖七平心靜氣,以扳指扣弦。箭矢如飛而去,弓弦餘音繞繞。眾人目光,追逐銀白箭矢。但見箭去處,槐樹細枝真的掉下。眾人同喊一聲,大聲叫好。
這一下,莫說自覺在兵卒面前丟臉的刑道榮不敢妄動,其餘副將都尉,也終於將他們心中那一圍而上的念頭,徹底擊退。
刑道榮面如土色,自認為武藝高強的他,在肖七面前,已無任何還手的機會和氣勢了。垂頭喪氣的他,灰溜溜地帶領士卒,一窩蜂地跑了回去。
營帳內,胯下婦人聲嘶力竭,劉賢正干到關鍵時機。突然聽到亂糟糟的腳步聲,劉賢大喜說道:「好了,刑將軍得勝回來了。小寶貝,你又有樂的了。」哈哈長笑中,劉賢身猛地抖了幾抖。
穿好衣褲,劉賢笑呵呵地步出營帳。刑道榮早已搶了過來,跪伏在劉賢面前,將頭深深低了下去。
劉賢奇道:「刑將軍,你這是做什麼?肖七呢?在哪裡?」看到刑道榮跪在面前,劉賢怎麼也不會想到心腹愛將會吃敗仗?
「大人,屬下無能,敗陣而回。」刑道榮滿臉慚愧,低低說道。
「什麼——你一萬人都沒打贏?」劉賢勃然大怒,抬腳就踢了刑道榮一腿。
「他不是只有八百人嗎?你吃乾飯的啊?***,氣死我了。」劉賢一面罵,一面踢打著跪在地上的刑道榮。
刑道榮身後,兩名副將並幾個都尉,幸災樂禍中,也有一絲羞愧。眾人心中皆想:現在回想起來,看那陣勢,肖七兵馬真的不多,怎麼那時就不敢一擁而上?將肖七亂戰殺了。
不過轉念一想,連刑道榮都不是肖七的一合之敵,自己帶頭衝去,肯定會斃命戰場。這麼一想,眾人低下去的腦袋中,不禁又為腦袋還在自己脖上,而暗自慶幸。
「怎麼敗的?給我說,說,說——」劉先氣不可遏,怒氣勃發,將刑道榮一把抓起,惡狠狠地叫道。
一萬五千士卒,靜靜地看著劉賢和刑道榮,誰也不敢大氣出聲。
刑道榮羞愧要死,低低說道:「大人,那,那肖七,真有萬夫不當之勇,小的不是他的對手。而且當我率軍趕到清風山時,那山上、樹林中,埋伏了數不清的軍馬。」
當猜測的謊言一經打開,刑道榮再說之時,已經口滑字圓,理直氣壯了。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問問其他的幾位將領。」刑道榮順勢站了起來,轉頭惡狠狠地迅速看了身後的幾人一眼。
幾位將官,平時雖有人嫉恨刑道榮。但一萬大軍,在八百人面前吃了敗仗,而且是除了刑道榮,誰也沒出過一聲,打過一仗。這樣的戰局,借他們三個膽,誰也不敢直說,不會直說。
臉色稍霽的劉賢復又臉色大變,突然問道:「那你們怎麼能逃了回來?而且——將士們,看起來也不像打過仗的樣?肖七大軍追來沒有?」
刑道榮忙說:「大人,肖七讓我帶話,說桂陽趙范已經歸順朝廷了,而且還被封了大官。大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