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七相鬥太史慈,已是來來回回,五十回合已過,不分勝負。天地之間,萬物彷彿如潮退去,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人一騎一雙戟。
但見肖七著一身青色勁裝,外面裹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繫勒甲玲瓏獅蠻帶,頭戴齊天沖雲冠,足登裂地虎皮靴。玉面沉靜如水,雙眼火紅若赤。手中長槍精鐵鑄就,時快時慢,忽疾忽徐,十丈之內,風聲呼呼,黃土漫空。
手舞雙戟的太史慈卻只是一身藍色勁裝,外面沒披鎧甲,頭上也只是一條青色絲線,隨意地將長髮紮了一下,裝束雖然簡單,雙戟卻如狂蟒。
兩人都不出聲,只是催動手中兵器,狂風暴雨般地朝對方身上砸去。
肖七到底年輕,臨陣對戰經驗遠沒有太史慈豐富。咬緊下唇的他,一招一式,招招緊逼,只恨不得立馬將太史慈刺下馬去。
俊朗爽明的太史慈,將手中雙戟,舞得密不透風,看似落在下風,體力卻下降得遠遠小於肖七。
兩百招一過,肖七的手中長槍,已是慢慢慢了下來。太史慈冷冷一笑,虎背一挺,猿臂大開大合,雙戟如道道閃電,戟戟不理肖七面門。
越是招架,手臂越是吃重,肖七心中暗歎,原來東吳軍中,還有如此人物,讓極得關張、趙雲誇獎的自己,現在只有招架的份。照如此下去,自己怕是要敗在此人之手。
心中極不服氣的肖七,架住雙戟,盯住太史慈雙眼,沉聲問道:「你是何人?請通姓名。」
相鬥幾百回合,太史慈對面前這年輕的「荊州將領」不由得惺惺相惜,答道:「某乃東萊太史慈。你又是何人?怎麼從來沒見到過你?」
深深貪婪地吸了口長氣,肖七覺得自己力氣彷彿又回了不少,眼珠一轉,卻笑道:「太史將軍乃江東第一名將,小的馬上就要抵擋不住,還是不要提名姓為好。」
自己主動問別人姓名,卻又不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姓,戰陣之上,正如侮辱一般。太史慈哼了一聲,臉色劇變,忍不住就要大怒。
肖七卻又是一笑,道:「太史將軍被人稱為江東第一名將,卻不知與故去的孫伯符誰更厲害?」
太史慈與孫策不打不相識,相識之後,惺惺相惜,竟成了一生至交。對於孫策,太史慈是待之以君臣、處之以兄弟、尊之以父兄。只是孫策英年早逝,太史慈痛不欲生,一時之間,聽到孫策之名,不禁黯然傷心,身上殺氣彷彿也隨著神傷而散去。
只是坐騎上肖七、太史慈兩人的暫時罷手,並沒有讓座下的奔日越影馬與追風騰霧馬的爭鬥停下來。擺尾踢腿,忙得不亦樂乎。
耳旁的砍殺聲終於將太史慈驚醒過來,一咬牙,太史慈冷冷道:「不管你是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話語未完,雙戟狂蟒出洞。
幾個百回合下來,肖七早已熟悉太史慈雙戟路線,手腕靈動,長槍一抖,早架住太史慈的雙戟。
「哈哈」一笑,肖七道:「太史將軍,我敬你是條好漢,你也得識識時務,你抬眼看看,你們江東軍現在還抵擋得了不?」
二打一,荊州軍其實還處在下風。徐盛早到胡廣面前,也是太想將敵將一招殺死,徐盛人還離胡廣一丈距離處,就已大聲狂喊:「荊州狗賊,敢與你徐大爺殺上三百回合不?」
胡廣雖是肖七親衛隊長,兩人卻是如師徒、似弟兄。關羽、張飛、趙雲教給肖七的,肖七毫不藏私,一股腦全教給了胡廣。雖然還欠火候,但胡廣武藝,也早登堂入室,身擠一流高手。更難得的是,受到肖七耳濡目染的他,只求結果,不講形勢。口中雖大聲叫道:「來就來,誰怕誰?」但胡廣身後的九名大漢,已是早得胡廣的暗示。
徐盛不虞有它,騎著馬,挺著槍,口中吆喝,來來來,就已到胡廣身前。
古人交戰,只要答應對方單打獨鬥,就會遵守諾言,不讓他人援手。
胡廣看似大咧,心中極是「奸猾」,要不然也不會被肖七任命為其親衛隊長了。一夾馬,一招手,十人十般武器,蜂擁而上,就殺了徐盛一個措手不及。
雙手難敵四拳,那就更抵擋不住十般兵刃了。「啊」的一聲,徐盛身上,不知被誰?刺了一槍。雖有鎧甲保護,雖然不是致命要害,但徐盛還是痛得啊啊大叫。絲絲鮮血,點點斑斑,滲了出來。
「狗賊……」徐盛大罵一聲,也不管心中那句「你說話不准數」沒說出來,就虛晃一槍,落荒而逃。
胡廣哈哈大笑,領著眾人,只管朝江東兵殺去。胡廣雖然殺退徐盛,但呂蒙領著一彪人馬,卻更如猛虎,勢不可擋地,像一台巨大的絞肉機,所過之處,荊州兵紛紛倒地。
正是盛年的呂蒙,在江東軍中,深得人心,在混戰中,將隊伍越聚越大,威力也越來越大。
烈日雖然從人的頭頂從西偏去,但地面上的溫度已是越來越高。兩軍彷彿殺瘋了一般,踩著地面上濃濃的血漿,踏著地面上不知是自己人的屍體還是對方的屍體,也不管從軍帽上流出來的汗水還是血水?只是揮舞兵器,狠狠朝身前砍去。
只是這支荊州軍到底不是百戰精銳,時間越久,手腳就越是酸麻,越難移動,心志也漸漸模糊起來。
戰場上,不知是誰?也不知誰沒了氣力?還是沒了心志?「啷當」一聲,手中兵器掉落,雙手抱頭,痛哭大叫:「不要殺了,死了好多……」,對方那裡會被他的話聲喊停,趁著機會,手一揮,大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就將他的腦袋削去。
荊州兵邊戰邊退,眼看就要抵擋不住。太史慈冷冷一笑,對著肖七喝道:「看看吧,你們就要敗了。」
「哈哈哈……」肖七放聲大笑,道:「還是你看看身後吧,我們的援軍已經來了,你們強弩之末,還能應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