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門回到城裡,江東軍今日的攻城,已經告一段落。城頭城下,不過是稀稀落落丟下了不足百人的屍體而已。只不過,江東軍雖在周瑜的命令下,暫且回退數里。卻仍舊在江東大將蔣欣的帶領下,手握兵器,氣勢洶洶地緊盯城樓上的江夏兵。
如果眼神能殺人,這快一個時辰的目光對持,就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馬了?.
好似要徹底激怒城樓上的將士,江東士卒在蔣欣的授意下,五十名大漢,丟掉武器,光著膀子,提著褲頭,單臂指著城樓,破口大罵。
在初夏的驕陽下,城上城下,雙方士卒越罵越是起勁,言辭也越來越是毒辣。只聽得剛回到城樓的肖七,腦袋直搖,心中卻想:這周瑜,還號稱儒將,為了目的,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等虛張聲勢、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也使了出來。不過就是想讓蒯越不加提防,而使那支不知何人領導的萬人部隊輕鬆地到達黃縣而已罷了。
想到此,肖七心中冷笑,這周瑜太也膽大,昨日去黃縣偷襲的韓當大軍只是恰巧被自己碰上。可即使昨日荊州軍戰敗,也讓韓當他們無功而返。
一般常人的思維,肯定以為黃縣已有準備,就不再偏師遠征。因為昨晚肖七與蒯越等人商議之後,就立馬趁夜色使人報知了黃縣縣令與黃氏族長了。
可周瑜畢竟是周瑜,見到荊州援兵的戰鬥力那麼低下之後,反而抽調攻城部分主力,使一萬精兵再次直赴黃縣。只要能徹底切斷江夏與襄陽城的聯繫,那麼即使蒯越抗擊之心最強,江夏城總有一天會落到江東之手的。
心中已經明白的肖七,肯定周瑜今日不會再強勢攻城了。眼珠頓時亂轉,不一會兒就已找到了蒯越、龐統。三人湊到一起,將李良李家莊遇見江東兵的情況一一述說一番。
蒯越心中大怒,道:「這周瑜小兒,太也不把我荊州放在眼中,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眼皮皮下使出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陳年把戲。既然他敢抽調一萬多江東精兵前去黃縣,那麼我就集中大軍,直攻他的大本營。」怒火中燒的蒯越,越說越氣,嘴中口水橫飛,頸脖青筋畢露,手中大刀,已被抓得吱吱作響。
龐統連忙勸說道:「異度息怒,我看此事有詐。」
「有詐?」
「有詐……」
蒯越、肖七同時驚呼,雖然都是有詐兩字,但語氣卻完全不同。蒯越是滿臉疑問,不可置信。肖七是驚呼之間,若有所思。
眉頭輕鎖,怪眼微閉,龐統一摞短鬚,看向城外揮刀的江東兵道:「你兩人想想看,周瑜用兵,是不是虛中有實、實中含虛,以最不可能的虛招化為實招。「
這也太玄了個,剛來江夏的肖七,雖然從三國演義中略知周瑜一些事跡,但那也僅限於演義。對於這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周郎,說實話,穿越後的肖七,對之還是知之甚少。
不等兩人思考,龐統繼續道:「如果我是周瑜,想再次派重兵偷襲黃縣,什麼時候派兵不好?一定得在到天亮了時,大軍還在李家莊麼?還會這麼不注意,讓你們發現麼?還能使李家莊的莊戶,跑出來一個兩個麼?」
蒯越、肖七還在沉思,龐統已繼續說道:「你們不必說這是肖將軍不經意要去城外撿石塊才碰巧發現他們的。即使你們不去,李家莊跑出來的人,不會要邀功報知異度你麼?」
蒯越強自道:「可今日城外的江東兵,看起來並不比昨日少啊。如果真的是周瑜想誘我軍出城野戰,那他不會略微將營帳減少些?這樣我們得知消息後,才會傾盡兵力去攻打他啊。」
龐統笑笑道:「異度,你想想,從去年起,周瑜派兵攻城,那次又不是每次一萬人攻城,只不過是他將他所有兵力分成了幾部,每過一個時辰就輪番一次,而不攻城的士兵就躲在他豎立的營帳後,不是推算,你我哪知他真正有多少兵力?」
聽到此,肖七極為愕然,這也行啊,為什麼周瑜攻城,不一次性地派上所有兵力,這樣攻城的力度不是更大麼?不就更容易將城攻下來麼?
不理會蒯越、肖七二人,龐統道:『就算那支萬人大軍是真的要去偷襲黃縣。那麼城外剩下的三萬多江東精銳,異度,你以為憑城中這守城兵的戰鬥力,就一定能戰勝城外精兵?」應該是完全看清了城中這荊州兵懦弱的戰鬥力,龐統說時,這才鼻中直哼,臉上露出一股濃濃的嘲笑味道。
想到昨日大公子與劉磐親帥的一萬荊州精銳,都敗在韓當那五千江東兵之手,蒯越身子一軟,膽氣已喪。哪裡還敢繼續說什麼全殲城外的東吳大軍?活捉那個該死的江東美周郎。
「難道就這麼算了?」蒯越到底心有不甘,望著城外,咬牙說道。
「誰說就這麼算了?」龐統咧嘴冷笑道。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被龐統那冷笑所感,傳到肖七身旁,讓其不禁打了個冷戰。
蒯越急步走近龐統,拉著他的衣袖就道:「士元,有何妙策?快快說來。」
龐統冷笑兩聲道:「城外三萬人,我們收拾不了,李家莊的一萬人我們總是可以收拾掉的。」
「怎麼個收拾法?」蒯越一聽,大喜問道。
龐統呵呵笑著,低聲向蒯、肖兩人,如此這般一番,只聽得蒯越連連點頭,肖七也暗自佩服。這鳳雛,還真名不虛傳,不過幾瞬時間,就已想到這將計就計、樹上開花之計。
城樓上守軍,平常時期,不過站了二萬來人,其他人馬,就都在江夏城的城樓下的廣場中休整待命。
請示劉琦之後,蒯越分別派出幾路斥候,從西門出去,暗暗觀看江夏城的南面和北面,有無江東軍的細作?趁著江東軍又開始攻城之際,在肖七的帶領下,江夏城中,三萬多人馬從西門離開,直赴李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