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曹仁兩人眼瞪眼地坐了一會,各自靜想各自心思。良久,曹仁方道:「荀先生,你看這事,要馬上通告丞相不?」
荀彧搖了搖頭,道:「子孝,暫時不能告訴丞相,免得他分心。張繡也算一方諸侯,就這麼輕易敗肖七之手,何況還有文則那,丞相知道,不知會有多傷心。唉——當初丞相該聽我的話,斬了劉備才是,現什麼都晚了啊。」
曹仁不欲荀彧病中操心,遂欲起身告辭。荀彧自然知道曹仁心中所想,只是丞相將重任擱自己肩上,上回已壞了丞相大計一次,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能坐看劉備養大了。
荀彧叫住曹仁,道:「子孝,你去做以下幾件事:一,即可派細作探聽宛城、汝南軍力佈置,如有可能,多安插人手到宛城去,如某估計不錯,他們當會宛城招兵買馬,如果能打入他們內部,到時裡應外合,攻起城來就事半功倍了。二,通知穎川守將滿寵,命他隨時待命,到時咱們北、西夾擊,重奪宛城。三,做好許昌的防備工作。」
曹仁重重地不住點頭,向荀彧告辭一下,就走出荀府。哪知荀彧追了上來,扯住曹仁道:「子孝,劉備現擴張是好事也是壞事,」
曹仁聞言,急忙回頭,直直瞪著荀彧,靜聽荀彧做何解釋。
荀彧道:「子孝,劉備汝南一戰,雖然小勝,但損兵折將,十停人馬已去其五。此時再戰宛城,兵力肯定捉襟見肘,竟然還葉縣派兵駐守,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曹仁聽了,哈哈大笑,胸中愁悶一掃而光。
茨溝鄉,肖七魏延的陪同下,正查看地形。但見一片極為浩大深邃的林海,莽莽蒼蒼,起伏高低,身其中,頓覺人之渺小。抬眼看去,向東望不到頭,向西看不到尾。時至深秋,林海裡殘枝枯葉,疊了厚厚一層,人踩上面,都微微陷了下去。樹葉有的深黃、有的暗紅,偶爾有一兩株綠樹點綴其中,讓人耳目一,心曠神怡。
肖七使勁地猛吸一口大氣,再緩緩吐出,穿越到這亂世三國已經一年多了,每日不是戎馬,就是挖空心思,如何算計、致死別人,心都有點累了。
身旁的魏延可不是這麼想的,見到這點把火就會熊熊燃燒的林海,魏延興奮地對肖七道:「肖將軍,這裡可是個好地方啊,只要曹仁趕來,我就一把火將他燒得乾乾淨淨,屍骨難找。」
肖七徒然一振,精神復為振作起來,笑笑拍了拍魏延肩膀,以示嘉許。兩人就林中,推敲如何放火?才能讓曹仁夢裡都怕。
「哈哈哈,肖將軍,大喜事,曹仁真的敢來,時間就定明天凌晨出發,這下我可要讓他吃不上明日的晚餐了。」魏延接到細作的回報,不禁狂妄地笑了起來。
許昌離茨溝鄉林海,六十里地,魏延領軍伏正路主幹道的兩盤。肖將軍前日中午接到密信,已經回了宛城。不想下去細作回報,曹仁許昌點將台前,信誓旦旦要奪回宛城,生擒肖七,將之千刀萬剮、揚骨挫灰。
魏延聞言自是大怒,提前一日來到茨溝鄉林海,靜靜等待曹仁大軍的到來。為了這次伏擊成功,魏延當日拿下葉縣,除了安撫民眾,查看周圍地形外,就是大努力,將葉縣及周邊鄉鎮的桐油、茶油、松脂等助燃、易燃之物統統買來。
肖七前來巡城之前,魏延思量,許昌曹仁肯定不會束手旁觀、坐看自己奪了離許昌只有一百里地的葉縣。就某日凌晨,領軍士背上這些物品,偷偷出了北門,將其運至茨溝鄉林海隱秘之處,怕天下雨,又其上用帳篷罩了。
接到細作密報,魏延領一千人夜裡火速出城,凌晨時分,即將桐油、茶油、松脂燈舞撒殘枝敗葉上,上面又覆了層落葉,確定天衣無縫後,眾人離埋伏出半射之地,隱藏起來。又派十名斥候,前往許昌方向,只等曹仁領軍前來送死了。
直至午後,林海往許昌方向的樹林處,隱藏起來的斥候終於發現了曹兵到來,離進入林海只有半射之地。斥候隊長魏波精神一振,忙命身後的小卒回去報信。
大約六千曹軍,打著曹仁旗號,朝林海走來。牛金騎馬上,望著深邃幽黑的樹林,心裡有點躊躇,自古道:逢林莫入,時值深秋,正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之時。
驀地,牛金雙眼一亮,林中應該有人,遠處一群烏鴉,大叫驚起,直飛上天,猶自沖林子恬噪不已。
牛金停下前軍,前軍雖然聽了,後面士卒哪裡知道,只顧往前走去,倒將數人撞倒地,牛金此時也不顧了,急忙打馬沖中軍跑去。
「將軍,林中有人埋伏。」牛金衝到曹仁馬前,慌忙叫道。
曹仁一驚,問道:「子貴,何以知之?」說完,曹仁望著林海,只見樹林深處如墨般黑,暗遭遭不辨西東,微風吹過,傳來陣陣殺氣。
牛金卻馬背上說:「將軍,剛才約莫半射之地,一窩烏鴉受驚飛出,甚是驚慌。」
牛金、陳矯跟隨曹仁征戰多年,由伍長累積軍功,一步步升到偏將軍一職。兩人驍勇善戰,又謹慎有謀,正是曹仁的左膀右臂,親信心腹。
「既然如此,放火燒了林海,看他怎生埋伏?」曹仁聽了牛金之話,心中決定就下。
牛金忙勸道:「將軍,放火燒林,賊軍豈不從後逃了。依小將看來,莫若讓某領一支人馬,先行穿過林海,埋伏葉縣方向,到時林中火起,你我前後夾擊,可一舉而殺賊也。」
曹仁隨即搖頭,道:「不妥,你我此停軍商量,敵軍斥候肯定懷疑,你若領軍入林,正好中其埋伏之中,到時若我來救,他放火燒林,堵住我軍,不僅救你不出,反而使中軍陷入火海之中。」
「將軍高見,小將思謀不周。」牛金說完,歎了口氣,暗想:「自己還是慮事不周,有欠火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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