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南街的一品軒酒樓。攻城這幾天,生意雖然清談,但有時偶爾會有那幾位客人來喝喝酒。
「哎,你聽說沒有?」一位中年酒客微醉的問。
「什麼啊?難道你說的是這幾天劉備攻城的事?」坐他對面的酒友說道。
「是啊,劉備攻得好猛,死了好多人啊。」
「嗨,曹丞相還沒回來,曹休他頂得住啊?」
「攻破城門就不得了啊,聽巡邏的士兵說劉備的軍隊燒殺**,無惡不作啊。你那麼漂亮的老婆,你……」
「去你的,你女兒才漂亮呢。」
兩人吵吵鬧鬧一陣,後中年酒客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這年頭,人就像螞蟻一樣。哎,莫談國事,喝酒喝酒。」
老闆糜全滿堆笑臉,小心翼翼地將二人送去了酒店大門,轉身後吩咐小二將門關了。站門後,通過窗戶的紙孔,確定門外沒人後。糜全將手一招,十來個夥計到廚堂搬起一籃籃饅頭。糜全小心地將角落裡的材火搬到一邊,再用手將材火低下的青石板抬起移開。一個洞口赫然出現眾人眼前。
糜全率先走了進去,夥計們提了飯籃,魚貫而下。越往裡走,地洞越是寬敞。裡面燈火通明,廖化、裴元紹正領著手下五百精卒靜靜地坐地上。正是肖七派來許昌潛伏破門用的。
廖化等人能坐這裡,還多虧了有一次肖七與糜竺聊天,不經意中肖七聽糜竺說他糜家全國各地都開了商舖。許昌的商舖尤其大,掌櫃的並且還是糜竺的堂兄,滿臉和氣,精細無比。一年前還酒店廚堂的地底下挖了個地洞,開工的人手都是酒店夥計:糜氏家族的遠房親戚。
肖七聽了大喜,汝南忙完士卒的訓練後,就與糜竺密議,這個碩大地洞就是不久前剛挖好了的。今日終於派上用處了。
「糜老闆,現什麼時辰?可以動手了麼?」廖化為人,平日倒也沉靜,只是今日這任務太重要,是以按捺不住問了起來。
「還早著呢,現才末時。不急不急,你們現休息好,養足體力,到了寅時我再來喊你們。」糜全說完,就命人放下籃子。
廖化吃得挺慢,饅頭吃完時,將近用去了半個時辰。糜全叮囑廖化等人注意安靜後就離開了地洞。
「娘的,痛死。」走到酒店大堂時,糜全一不小心碰到了大堂裡巨大的頂天大樑柱。摸摸發痛的頭皮,糜全狠狠地吐了啪口水。摸著倆人合抱不起的巨木,糜全心裡樂開了花。
關羽、張飛兩支隊伍東南兩門,離城一里半處安營紮寨。每隔半個時辰,就有擂鼓傳起,令人震耳欲聾。正城樓休息的曹軍聽了,心裡蹦蹦直跳,馬上從地上爬起,手執武器,亂哄哄地跑到城樓垛口,卻不想關張手下正營內安然大睡。
「直娘賊,關羽這陰險小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一晚上敲個不停,吵也吵死啦。抓住他,老子要脫光他衣褲,讓他裸奔去。」雙眼通紅的曹兵中,一位鐵塔似的大漢惡狠狠地說。真想罵句人,心情就能出奇地好。
「他裸奔時,哥還要他屁股後面插根棍子,看他兔子般的跑。嘿嘿」,這位面色陰沉的士兵的提議,引來周圍同伴的哈哈大笑。
苦中作樂一番,好像瞌睡也笑飛了。可熱鬧過後的曹軍,睡意卻加濃了。
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白天連續幾個時辰的激戰,已將讓他們累得爬都不想爬起來。又何況關羽軍營中,每隔個時辰就擂鼓響起來。
明知對方這是擾亂自己的休息,可誰敢保證,哪次的擂鼓,不會真的有兵卒攻上城來。看來,今晚會被關羽磨死。
幾次鑼鼓之後,曹軍適應了下來,不再理會。任它鼓聲響,人也臥地上,不肯起來。
「死豬,快起來。」幾十名軍漢長官們的帶領下來回走動,不時地用腳踢踢臥倒地的士兵。被踢的士兵萬不情願地爬了起來,強睜雙眼,努力拿起刀槍。可這一來,瞌睡襲擊的加猛烈了。
曹休眼見如此,雙眼直欲冒出火來。真想提兵開了城門,真刀實槍地和關羽張飛大幹一場。想歸想,曹休還是按捺狂暴的心情,朝荀彧休息處走去。
「荀先生,這城下那兩位狗賊還真做的出來,這麼卑鄙的招數都弄得出來,不讓人休息啊。」曹休見到荀彧就急匆匆地說。
「荀彧笑了一笑,對曹休說:「來,文烈,辛苦啦,坐下休息喝口酒。」見到曹休拿起酒壺一飲而。荀彧接下說道:「關羽這疲兵之計,用來消耗我軍體力,看來明天是場大惡戰啊。文烈,你叫人去拿東西將西北兩門堵死,明日我們重點的防守,東南兩門。關羽張飛兵力不足三萬,不可能強攻四門,這樣東西兩門兵少點沒事。」
曹休應道:「疲兵之計,我們的人都沒休息好,那這仗怎麼打啊?」
「荀先生,既然關羽用疲兵之計,那麼他們自己的防禦必然鬆懈,莫如……」
「不行」,荀彧不等曹休說完,就揮手打斷了曹休。接著說道:「關、張二人,皆世之名將,經驗豐富。想去偷營,會將自己給陷了進去。何況我軍人本來就少,又缺守城器具。到時城外損兵折將,城裡能防守的人就少了。恐怕那時一天都難守。」
「那怎麼辦?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疲兵之計得逞不成?」
荀彧想了一想說:「這樣吧,晚上關羽他們不敢來,你可以將一半的精兵先拿回城休息,過一個半時辰再換另一批去。」
望著離開的曹休,荀彧感覺到心中不太踏實。將親隨荀安叫來,說道:「你帶上我這裡所有的親衛,馬上前去城頭協防,密切注意關羽、張飛營中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回來報我。」
荀安應了一聲,帶領荀彧的五十親衛,分成幾批,各去城頭巡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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