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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06 有藏寶牆 文 / 兔四哥

    林木森的「草根情結」重,一是父親被打倒後的人世炎涼使他受到社會不平等的刺激太深,二是舅舅家的貧寒使他感到農村生活的清苦。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畢竟林木森接受的是「紅色教育」,能在「文革」中掘起的人,無論口頭、行為上的「左傾」,思想上自然會有所感悟。林木森的信念是「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他堅持認定農村必須壯大集體經濟;有了堅實的集體經濟基礎,才能從根本上全面地安排農業生產工作,加速農業機械化,解放勞動力。穩產高產,發展副業,使全國社員都富裕起來。

    林木森知道錢北的事後,心裡很是同情田樹勳,他認定田樹勳的想法基本是正確,只是「操之過急,事與願違。」一根筷子容易斷,一把筷子抱成團。

    林木森堅信發展了集體經濟才能改變農村面貌。而田樹勳欲推行的政策此時還早,至少大隊裡還沒有集體經濟作保障。當年「大躍進」,最大的失誤是,忘記了農業是基礎,結果上下浮誇,捂著鼻子哄眼睛。幾乎所有領導人都相信田里的稻穀結得就像曬場一樣多,甚至領導人開始擔心糧食怎能吃得完。於是都向農村伸手,農民的負擔太重,把剛剛走上集體作業的人民公社壓垮了。大食堂想一天殺一頭豬,首先要保證圈裡有三百六十五頭豬可殺。

    不過,林木森仍有些擔心,真正的「問題」並不是人們所能一目瞭然的。在與沈雙林、陳仁傑的交往中,林木森近來的社會知識大有長進;他對「運動」理解是「力量相反的作用」;沈雙林說,「運動就是大翻盤,越認為是不可能的往往越是運動的目的」。陳仁傑說,「運動就是躍進,是政治思想大躍進!」林木森知道,田樹勳決非是個無的放失的人,他的政治敏感性高於常人;田樹勳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至少是得到了某些上面人的暗示、默許或者認可,甚至根本就是在執行。政治思想的大躍進,就是將許多遭到反對的將通過運動執行。「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加深理解。」蔡阿毛的一片憂民之心,是否能解決錢北的問題?林木森持疑。

    喝茶、抽煙後,張大發、徐財旺、王大明要陪林木森去工地「視察」,林木森笑著說:

    「自家的事有張隊長和你們管著,不用看!」

    張大發知道林木森是有意維護他的權威,很是感動;笑著說:

    「那……我們上街喝茶去?林主任難得來,我們輕鬆一下。」

    徐財旺說:「好。你們陪林主任去『大三元』,我留在家。」

    王大明說:「我留家,你們去。」

    林木森笑了笑,說:「喝什麼茶!算了,你們去忙你們的;我想去看看二工區的大工程。」

    張大發、徐財旺、王大明一聽,都笑了。張大發說:

    「看二工區的大工程?省省吧!林主任,他們捧著『鐵飯碗』,是『一個不少,二個不得,三個不干』。」

    林木森笑著說:「張隊長不虧是支書出身,怎麼總結出來的?」

    張大發說:「一個不少,是干多干少、干壞幹好,月月的工資不會少;二個不得,是累不得,髒不得;三個不幹,是下雨不幹,有水不幹,天冷不幹。林主任,『東方廠』在河邊,挖上二米多深的基腳能不滲水?每天來了要等抽乾水才乾活,抽水抽到十點多,十一點半吃飯;下午一點半才進場,四點鐘就洗手,扯閒話等到五點下班。一天能幹多少?」

    徐財旺接著說:「每天班組早上要開班前會,下午要政治學習,三天兩頭工區、隊裡還開大會……」

    王大明說:「我不是吹牛,他們一個隊每天干的活,我帶上三五個人半天都幹得完!」

    「是嗎?」林木森心裡不由一動,說,「那麼我更得去看了!」

    張大發看林木森堅持要去,就陪著林木森去了二工區的基建工地。

    林木森在基建工地轉了個遍,一個勁地「散煙」,同二工區的鋼筋工、木模工、混凝土工們扯談了一陣。林木森口口聲聲有啟發、大有長進,張大發先還陪著,聽聽全是關心他們的生產狀況。鹹吃蘿蔔淡操心!豬前拱,雞後刨,各人吃喝各一套。基建工地是鋼筋混凝土,是蓋大廠房,做事盯著圖紙看。圖紙上彎彎繞繞的東西上全是數字,還有許多洋字母,你是「知青」,也許能看出一些道道,我這裡幹活的是有的連名字都寫不好的農民,能懂嗎?

    張大發乾脆蹲在一邊抽煙,腿都蹲麻,等得都不耐煩了,林木森才回轉。看見林木森的眼睛都放亮,張大發向:

    「林主任,怎麼,撿到寶貝啦?」

    「尋到一條路……」林木森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還差一步。張隊長,我表哥怎樣?」

    「什麼怎樣?」張大發支吾道,「工作認真,吃苦耐勞,積極肯干……」

    林木森說:「又不是讓你評功擺好!張隊長,他在工區說得起話嗎?」

    張大發說:「可能很難……林主任,他是甲方代表,肯定站在工區立場說話。只是有時認真得有些挑剔,久了,就與有些人相處有些緊張。」

    「張隊長,我想再擴大點業務……林木森說著,一想,忍不住笑了,說,「是我弄錯了,有些事我表哥是起不了作用的。」

    張大發想問個究竟,見林木森沒再往下說,也不好問。

    快五點鐘,王富貴他們來了;抬進一隻水桶,十幾條半斤多重的桂魚在桶裡亂翻動,濺得桶裡的水「啪、啪」地響。張大發很是高興,說:

    「林主任,估計你會來,我讓福貴他們從隊裡捎來幾條魚。不錯,『四兩鯽八兩桂』。桂魚嬌貴,離水便死;虧他們想得出用水桶。財旺,去拎桶井水;大明,幫忙壘個灶去。今天晚上,我們吃『水煮桂魚』。」

    王興榮、李新華坐了一會,說了一些錢北的事也走了。林木森看見李新華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林木森很欣慰。一直在一邊抽「潮煙」的王富貴這才走攏來;掏了包「西湖」煙,遞給林木森,說:

    「財旺給的;他知道我們是『干親』,表面上不說,私下時常關照幾句。我習慣抽『潮煙』;煙越貴越沒勁,抽一包還抵不上三口『潮煙』。」

    林木森問:「富貴哥,張大發怎樣?

    王富貴說:「不錯!肯幹,公正,對人沒二心。」

    林木森問:「富貴哥,徐財旺怎樣?」

    王富貴說:「徐財旺不好說;木森兄弟,人都喜歡仗勢,打打你的『牌子』也正常。」

    林木森說:「當初桂香姐找我時,我就擔心這點。」

    王富貴說:「大豐的人喜歡『充老大』,有些刁鑽,拆屋時耍弄小聰明,牆角的磚根本不拆開。張隊長面情重,頂多說兩句,把這些全送去了漁業大隊。蔡支書知道了後,就讓我們把大豐他們拆的料送到大豐大隊去,第二天,劉支書跑進城來理論;蔡支書也不吭聲,把劉支書領到工地去看。劉支書只好把財旺和大豐的人罵了一通,回去了。」

    林木森舒了一口氣,說:「薑還是老的辣。蔡支書這個辦法好!」

    王富貴說:「木森兄弟,過去光聽說躍龍人如何刁悍,我看除了良種場、漁業大隊,就數躍龍大隊的人幹活認真。木森兄弟,泥工隊裡同門師兄弟結伙、抱團多,現在都砌圍牆,大家沒有比,如果今後干的活不一樣,可能會有些麻煩。工地忙,大家都一心想著加班,多掙錢。木森兄弟,大豐的徐武林還真不錯,悶聲不響地幹活;人還大度,和新華作了朋友。」

    林木森說:「這倒挺不錯!我還擔心他倆遇上會發生矛盾,我看新華神情還不錯。」

    王富貴說:「新華和武林作了朋友,開朗多了。武林勸他離婚,新華說,『當初結婚時,鬧得滿城風雨;離婚的影響不好,當她不存在,還是在打光棍就是了。』其實,新華是怕對你造成不良影響。木森兄弟,你的這二個朋友,還有大明,對你可心誠了。」

    林木森說:「大明怎樣?富貴哥,我發現談『工地』的事,大明根本插不上一句話,他整天都在忙什麼?」

    王富貴沉吟片刻,說:「張隊長捨得命在干,財旺打你的牌子在主事,王大明怎樣插手?」

    林木森知道王富貴對王大明有成見,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林木森現在需要有人單挑一面。

    林木森說:「富貴哥,如果讓大明獨挑一攤行不行?我想過了,拆屋總不是長久事,建工隊的人又來自全公社,『山頭』太多,我想再組建一支工程隊,攬住今後的活;你去幫他,怎麼樣?」

    王富貴笑笑,說:「嘿!怎麼盡說這些,有件大事你得趕緊拿主意。」

    王富貴起身,打開房門四下看了一會;回轉坐在林木森身邊,低聲說:

    「炮營的彈藥庫有道『夾層』;我讓阿福哥來看過,他說可能是堵藏寶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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