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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72 無可奈何 文 / 兔四哥

    在林木森的眼中,王琳只是一個「擺設」。說得難聽些,是一個為撈取政治資本的「獲取者」。一個出身高官家庭的大小姐,有一個強勢的姐姐,雖然姐姐利用了她,然而她所付出的這些,會十倍、甚至百倍得到補償!王琳參加「工作組」,林木森唯一希望就是她能安安全全地回公社;不但林木森,王琳毫髮無傷是「工作組」所有人的心思。於是大家盡可能地讓她呆在良種場,時常關心她姆媽的身體,只要王琳回城去,大家都感到一種輕鬆。

    可王琳不回城了,說是被姆**評了。林木森敬佩沈愛英,更無視王琳。王琳有時就像一個孩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孩子。此時,林木森沒想到王琳反應這樣強烈,慌了。忙說:

    「哎,哎,琳妹妹,我的姑奶奶!你叫喊什麼呀?」

    王琳嚴肅地說:「我沒叫!誰是姑奶奶!林木森同志,我是忿怒,我是驚訝,我是強烈抗議……」

    「好好!你有意見,我理解……」林木森有些後怕了,萬一王琳把這事傳出去,可不是一般的問題了。他忙小心地勸解道,「王琳,王琳同志,能不能先不要這樣激動,琳妹妹,琳妹妹,聽我說幾句?你這樣叫喊;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我欺負你。」

    王琳說:「嚴肅些!什麼琳妹妹,琳妹妹,叫我同志。林木森同志,你就是欺負我!不,比欺負我還嚴重!」

    林木森無可奈何說:「你這樣認為,我無話可說。唉,王琳同志,,我總認為你是個很明辨是非的人;和你談話可以暢所欲言,沒想到……」

    王琳說:「好,我給你機會,讓你解釋。你說!」

    林木森說:「你先坐下,先坐下行不行?聽我說。王琳同志,迷信是封建的;但有的迷信行為只是一種儀式,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儀式。*產黨人是『無神論』;我們不相信世界有鬼神。清明節我們去給己故的親人上墳,焚香點燭,供奉鮮花,寄托哀思。這不是迷信吧?」

    王琳說:「我沒說清明掃墓;是說他們『祭土地』」

    林木森說:「王琳,起屋要『破土』,難免會遇上些老墳。他們是我們的老前輩;先拜一拜,寄托追悼之情,再把骸骨遷開。這樣作沒有錯吧?」

    王琳說:「……是這樣……」

    林木森說:「王琳,王琳同志,李師傅他們這樣作,有多方面的因素。『泥工班子』走南闖北,吃『百家飯』,到新場地總要『拜拜碼頭』;這句話也不妥,我收回。這樣說吧,一個人到了新地方,首先要熟悉環境,到四周看看,帶上點禮物去鄰居家串串門,這樣作沒有錯吧?李師傅他們還要高空作業,爬上爬下,在三四米高的-根園木樑上走動,有危險;燒柱香,拜拜土地,只是求個平安。然後,升面紅旗,百無禁忌。不必這麼大驚小怪吧?再說,王琳同志,造新屋是社員的人生中一件大事,他們搬到了新地方,燒柱香,拜拜土地,求個平安。王琳同志,這種心情可以理解吧?」

    王琳說:「……這樣……這樣說,我勉強可以接受。行了,不要一口一個王琳同志,像過組織生活似地,叫王琳,不對,你說見我面就叫琳妹妹的。」

    林木森偷偷舒了口氣,又笑著說:「琳妹妹,誰不想圖個吉利?早上見面,相互問個『早安』;親朋好友打招呼,逢年過節說上幾句喜慶話,這不都是圖個吉利!過二三年,琳妹妹出嫁,不也要戴大紅花,穿紅嫁衣,處處張貼大紅喜字,放鞭炮,辦喜宴,對不對?」

    王琳臉紅了,說:「誰說我會嫁人?我捨不得姆媽,我不嫁!還有,我姐都說我嬌生慣養,蠻橫無理,沒人敢娶,嫁不掉!」

    林木森說:「瞎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捨不得姆媽,就招女婿。琳妹妹開句口,想娶你的人排起隊來,從這裡會排到湖興城還不止!」

    「你才瞎說!打你--」王琳握起拳頭,高高舉起,輕輕落在林木森的身上。

    而後,兩人對「從這裡會排到湖興城」這句話,都感到有些臉紅。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按縣委、縣革委的時間安排,「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將由「宣傳動員階段」進入「典型教育、自查自糾階段」。「大豐片工作組」的《『社教』工作方案》再一次被「縣工作組」退了回來。

    王新宇很嚴肅地對林木森說:

    「林木森同志,你工作紮實,特別是能體察民情,掌握第一手材料很值得全體工作組成員學習的!但你缺乏『運動』的魄力!林木森同志,革命就要觸及人的思想靈魂;就像『文革』初期,革命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勢,滌蕩社會的每個角落。雖然『紅衛兵』有些過激,革命的大方向沒錯。林木森同志,**教導我們說,『嚴重的問題是教育農民。』為什麼?因為農民的小農經濟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這種思想已嚴重地干擾了『農業學大寨』工作的進展,要剷除這種思想,就要展開觸及人的思想,開展『社教運動』,就是要在社員的靈魂深處爆發一場革命!林木森同志,『運動』就是推動力,要象暴風驟雨,要象錢塘江潮、太湖浪,排山倒海,蕩滌一切『封、資、修』的殘餘思想。肅清流毒,革命的隊伍才能純潔,無產階級的紅色江山才能千秋萬代、永不變色!林木森同志,陳書記、馬主任對你的期望很高,我一直看好你,認為你會在這次運動中立新功!林木森同志,樹典型教育就是要確定一個『運動』的樣板,要使大家看到真實的社會主義農村的目標,認真地進行『自查自糾』。龍溪三個片,二個片都動起來了,你是怎麼回事?」」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中心就是「挖修根」,農村的非無產階級思想是」小農經濟」,具體表現是自留地。社員們流傳著「胸懷自留地,面向人民幣。」、「要有活動錢,全憑小菜園。」這些非無產階級思想是錯誤,可在集體經濟壯大的過渡時期,一聲喊,社員的生活問題怎麼樣?

    林木森很鬱悶,找張漢春請教;張漢春笑了,說:

    「木森,我還想找你請教,我頭痛了十幾年的『漁民新村』被你一下給解決了;真是舊貌換新顏,我的老娘子來一趟龍溪就誇你一回。謝謝!真的,我代表張家滸的鄉親謝謝你!『運動』經驗嘛,劉水根有個田樹勳,在錢北過得瀟灑快活!龍溪能『過關』,我全靠趙洪權。趙洪權願把萬豐作典型,氣勢不低於『千畝圩』;我是求之不得,就『以點鋪面』,讓他先來。『大豐片』不有個躍龍大隊嘛!木森,典型嘛,讓他們自己來,老蔡說,儲備糧歸倉,你有個三年歸倉的打算?這話決對不能說,讓躍龍大隊自己定,躍龍把儲備糧的問題解決了,只要躍龍動,『大豐片』也擺平了。」

    「大豐片」找誰作「典型」?躍龍大隊躍躍欲試,可林木森不於理睬,樹躍龍大隊也不行,典型先要清查儲備糧,躍龍大隊的儲備糧除了一本帳,實物幾乎為零。林木森說:「立了躍龍這個典型,除非讓躍龍社員交出口糧。」

    膿包不敢挑,「工作組」決定找大豐大隊劉支書。大豐大隊歷來以「老大」自居,此刻變「熊」了,劉支書處處裝聾作啞。蔡阿田、楊興找他談,劉支書答得很乾脆:

    「大豐大隊作不了典型,也決不會作『社教運動』的尾巴。現在不是清查儲備糧嗎?大豐大隊的儲備糧賬物相符,少一粒,我賠十斤!」

    「工作組」知道劉支書盯著躍龍大隊。劉支書一直窩著口氣,在「大豐片」除了良種場,大豐大隊從沒把其他大隊放在眼裡,可躍龍大隊是「滿身蚤子不怕癢」,處處拋頭爭先。只要有人來,先領到大隊會議室,指著滿牆的獎狀、錦旗,格外自豪地說:「都說『大豐片』,『大豐片』,可『大豐片』的榮譽都在這裡!」

    這回清查儲備糧,劉支書等著看熱鬧了。

    民間有句老話,「三躍騰不起,死龍一條」。用在躍龍大隊挺合適,真的就像是「鬼摸了腦殼」,躍龍大隊地處躍龍湖畔,地域挺寬,可水田、桑地不多,一大片是水窪、沼澤地。原大隊支書許阿多領著圍堰,一道人工堤截斷三分之一躍龍湖,疏通河道形成農田。躍龍大隊作了典型,許阿多成了勞模。都認為湖興的塘是淺水漾,誰知躍龍湖是海棉地。表面上田沃地旺,可田里泛泥深,有的地方沒入腰際。插秧、收割時需坐在「採菱盆」裡進行。遇上雨水大,早稻就浸在水裡。年復一年,躍龍大隊是田肥禾壯收成低。勉強度日的社員若有不測,便靠儲備糧來解救。一聲清查「儲備糧」,恐怕除了賬簿,只有一抽屜的借條了。公社曾請「農科所」教授們來躍龍大隊看過,教授們都說,「疏通河道,降低地下水。」唯良中玉咕了一句,「有種無收,不如改種。」這種話只是「傳說」,誰敢當真?林木森心裡確定這是唯一的路,可怎樣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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