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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69 桂香托情 文 / 兔四哥

    各個大隊支書、主任紛紛表態,擁護「社教運動」,擁護、支持「工作組」——/——/躍龍大隊黨支書的嗓門最響亮、表態最堅決。大豐大隊劉支書不鹹不淡地說了兩句,一直捱到最後才到張愛玲那裡簽了合同,等各大隊的幹部都急著回去落實人員、任務;劉支書走過來,先開了一圈煙,說:

    「林主任,去城裡的民工隊副隊長,讓我們大隊的徐財旺去。他是大隊革委會副主任、大隊黨支部委員、『治保會』主任,人老實、勤快、作事穩重、原則性強,應該符合條件;老蔡和老楊應該對他瞭解,你們說是不是?對了,林主任,他是桂香的兄弟。」

    林木森說:「是嗎?劉支書,回頭我們商量一下。」

    林木森對徐財旺並沒有好感。雖說徐財旺來看姐姐徐桂香時,他們見過幾面。但交往不深,林木森總記得替蔡紅玉「解除婚約」時,王大明讓徐財旺幫忙,反被徐財旺「賣」了;徐財旺嘴上答應得好好地,轉身就告訴了蔡紅玉的「毛腳女婿」徐武林;徐武林和徐財旺的兄弟徐桑旺帶了一批人圍攻公社大院……雖說今非昔比,但林木森對徐財旺的不講信義仍持有成見。

    「工作組」一下打開了局面,深得「大豐片」的幹部、社員好感。再看看「工作組」裡的人,王琳的背景、張愛玲的男人、林木森的聲望、蔡阿田、楊興是十幾年的勞模,就是趙小龍也是連湖興城裡都有故事的人。大家都認定,「大豐片」是本次「社教運動」的先進。

    拆除工程說起來簡單,怎樣協調、開展,誰也說不清。林木森讓王琳先去城裡打前站,就只一個條件:「拆除物質盡量完整。」大家都知道林木森的小算盤,農民進城,你是去拆除是作「幫工」的,見了工地上守材料的都得恭讓三分,怎麼與省建工區談條件:王琳則不同,工程甲方領導王冰是她姐姐,就是省五建的書記、主任都要讓她五分。省五建方書記蘭雲陪著她到工區,工區自然會把拆除工程一應要求交待得清清楚楚。

    林木森想從良種場裡派個副隊長,蔡阿田表示贊同。蔡阿田直言不諱,說,大豐大隊在「大豐片」歷來以「老大」自居,與其他的大隊,尤其是躍龍大隊就像菱蔓纏荷柄,走不攏;劉支書的城府頗深,推薦了他的「上門女婿」徐財旺去作副隊長,大有「想左右民工隊」之嫌。但,楊興並不想從良種場派副隊長。一是良種場多為技術幹部,一沾上「政工」就心野,一旦回來就不會踏踏實實地工作。二是劉支書推薦了徐財旺,理由充分,良種場歷來自成一體,無端地何苦招引些麻煩;特別正要開展「社教運動」,良種場也是「運動單位」,應和各大隊保持好關係,促使運動進行。

    楊興的一番話,使林木森猶豫不決。剛回宿舍,徐桂香找來了。

    人胖不顯身,徐桂香體態還是那樣,只是一改過去的潑辣勁,連走路都怕踩著螞蟻,說話高聲都唯恐驚嚇了寶寶。徐桂香臉上象綻放的鮮花,說:

    「木森兄弟真是出息了!連我兄弟媳婦都求上門來了,讓桂香姐來找兄弟『走後門』,好讓財旺兄弟去城裡。桂香姐知道木森兄弟是辦大事的人,原則性強;桂香姐當時就回絕了他們。桂香姐說,如果財旺兄弟有這個能耐,我們不提半個字,木森兄弟肯定是會讓他去的;如果財旺兄弟沒有這個能耐,去城裡耽誤正事,豈不連木森兄弟都跟著丟面子?木森兄弟,桂香姐說得沒錯吧?」

    徐桂香把好歹全說在頭裡,林木森真的無話可說。

    林木森說:「桂香姐,這點事還勞你親自跑一趟嗎?其實『民工隊』又不是什麼好差事,拆房子又髒又累,財旺是大隊革委會副主任、『治保會』主任,在家多好。桂香姐想想,一個月也就十來元的補貼,還不夠吃飯抽煙;財旺真想去嗎?」

    徐桂香說:「唉,一家不知一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木森兄弟不是外人,我實言相告,財旺兄弟是作乾兒去劉支書家的;十幾年來苦倒是沒吃,氣卻吃了不少。財旺兄弟哪怕有木森兄弟的十分之一的能耐都行,別看他左一個主任、右一個主任,在外面,作事說話全都得看劉支書的眼色,在屋裡他更是連一句話也插不上,我兄弟媳婦又是個喜歡使小性子的人。木森兄弟,我大哥興旺參軍『復員』去了四川工廠,娶娘子後就沒回過家;小妹是個『人精』,嫁到湖濱公社,有事就裝聾作啞,也指望不上;我姐荷香倆口子是紅漆馬桶外面亮,虛頭八腦全作,講正事就躲得遠遠的。阿爸身體越來越差,姆媽常年有病;桑旺說聲也該娶娘子了,家裡兩間房還是老馬出錢修的。財旺兄弟倒有心幫襯桑旺一把,可雙拳捏肉。劉支書年紀也五十五六了,想讓財旺出去歷練歷練,辦些事也好讓大隊的人看看;免得別人嚼舌頭,說他是『劉支書的通訊員』。木森兄弟,城裡不有張大發嗎?讓財旺兄弟跟著他跑跑腿。行不?」

    林木森不由心動,他想到金娥諸人對「上門女婿」的篾視,咬咬牙,說:「桂香姐,財旺哥這事我會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徐桂香轉身從門口拎進一隻籃;說:

    「我作了幾個小菜,除了燒菜,姐姐沒什麼本事。木森兄弟,姐姐『害喜』,重油葷的聞著就吐。不怕你笑話,當初不是你騰房,姐姐還懷不上寶寶!還有麗雯那苦命的姑娘……」

    林木森的心象被人戳了一刀,單憑徐桂香對自己和朱麗雯的情義,也該還她一份情!

    抓「計劃生育」,生育還好抓,女人的肚子遮掩不住。早婚就不好查,總不能守著人家床底下;唯有一條,以女人的肚子不大為標準。

    湖興鄉間流行「早婚」,十**歲姑娘作母親很普遍。儘管公社一再禁止,能虛報年齡就扯「結婚證」,報不上,生米作成飯,年齡滿了後,娘子、兒子一起「上戶口」。從七二年起,開始宣傳「計劃生育」,縣裡批評公社,公社發了狠,揀農民的軟肋下手,罰款!從罰三百漲到三千,沒錢擔糧牽羊抓豬,還沒有就封門。此風漸停。

    湖鄉流行早婚,形成結「娃娃親」就多;下了「定盤」後,雙方走動幾年,讓兒女相互熟悉,增加感情。有的乾脆先「上門」,作干女、乾兒養著;待大了,便「圓房」(結婚)。也有急於抱孫的,也有怕干女、乾兒人大心野、另擇高枝,早早把小兩口關在一起,「貓偷魚」、「吃冷飯」,一旦「米成飯」,便「圓房」。由此眾多初識人道的青年男女便作了夫妻。

    有則故事;有家領干女的「娃娃親」人家;急於抱孫,兒子十二歲那年,便把干女送進兒子房裡。晚上聽得「新房」床上很熱鬧,可干女卻沒有「動靜」。這天晚上聽得「新房」床上響,老倆口偷偷爬在窗戶一看,原來是兒子在床上翻跟頭。第二天,老倆口開導兒子,想讓他「完成傳宗接代重任」。兒子說:「都睡在一起了,她不懷,我怎麼辦?」老倆口不好說,就講:「睡在一起還不行;你得把你撒尿的東西放在你娘子撒尿的東西裡,她才能懷。」「這還不簡單!」兒子回房打個轉,對父母說;「辦好了!」老倆口一想,不應該這麼快呀!聽得媳婦在房裡責怪:「你怎麼把夜壺丟在馬桶裡呀!」

    結「娃娃親」的,還有一種是招「上門女婿」。招女婿入贅,自古便有,《漢書賈宣傳》曰:「家富子壯,則出分家,家貧子壯,則出贅。」這是因為家裡貧窮,沒有聘禮,無力娶妻而以身為質。過去入贅具有典質、出賣的性質。而後,雖向文明演變,一些有女無子的人家,為求繼嗣或勞力而招郎上門。女婿入贅,成為女方家族中的一員,生育的子女要沿襲母姓,此時女婿不必從妻姓。而作「上門乾兒」則不同。「上門乾兒」大多是「招郎仔」(含童養女婿之意),要從妻姓。多少含有「典質、出賣」的性質。

    六零年,徐桂香的父母為了大兒興旺能參軍謀個前程,把十三歲的徐財旺作乾兒,「入贅」進了劉支書家。「十幾年來苦倒是沒吃,氣卻吃了不少。」林木森想想舅舅的態度,可見徐財旺這些年忍氣吞聲也不容易,能幫就幫一把。

    待心情平靜後,林木森掀開徐桂香留下的籃子,真是三個菜;梅乾菜燒肉、雪裡蕻燒魚、茭白毛豆。不過,報紙包著的兩條「西湖」煙不一定是桂香姐的。

    晚飯時,林木森把徐桂香送來的三個菜放在桌上;大家也不客氣,吃了。

    楊興說:「老馬娘子燒的菜就是好吃!」

    張愛玲說:「就是。說是公社食堂過去沒定就餐人員時,許多人都擺渡去繭站就餐,弄得繭站食堂有時沒飯供應,就餐人員鬧意見。」

    趙小龍說:「同是三角錢一天,可繭站食堂的菜多,當然就餐人多。」

    楊興說:「窮家靠化算。老馬娘子燒菜葷素搭配,蘿蔔燉羊肉,羊肉不走味,蘿蔔更好吃!」

    林木森聽了,心裡不由一動。說:「就是,窮家靠化算。」

    蔡阿田說:「木森,城裡『民工隊』那攤子事還得你親自把關。說實話,張大發的工作熱情高,作事不會耍奸,就是整天嘻嘻哈哈地。漁業大隊作業面廣,他整天光跑路也顧不過來,乾脆山不轉水轉,懶散慣了。對於徐財旺,我還是不放心;華而不實,仗著劉支書是岳父,平日多吃多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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