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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34左右為難 文 / 兔四哥

——    記住哦!

    林木森來到田里,隊裡的人都愣怔了——/——/不知誰帶頭,大家「劈里啪啦」拍起巴掌來,倒把林木森鬧了個大紅臉。

    布袋和尚偈語詩《插秧歌》道,「手持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稻,退後原來是向前。」這首詩不僅生動地描述和記載了插秧的過程,還包含了深刻的人生哲理。

    往常,田耙平,秧苗也挑到了。先有一人舀著「秧模」下田;「秧模」是一根二尺四寸長的細竹棍,在田兩端用「秧模」作標準插上一行秧。年青婦女、大姑娘們兩人一組,以「秧模」為準,放開「秧繩」,繃緊,在「秧繩棍」紮好,插入田埂前。轉眼間,水田被棕的、麻的、尼龍的「秧繩」分割成一行行的長條塊。插秧先「打秧」,把秧平均地拋在待種的水田里。拋下秧後,每人一行以四乘三的規格,邊插邊退。這是集體作業,稍不努力,落在後面就突出了。落得遠的,有人會在另一端插上秧,「關」在裡邊的人在眾人哄笑聲中,小心地從秧苗間走出來,簡直難堪極了。

    插秧大多左手握秧右手插。握秧的手要用大姆指及時剔開秧把,每束秧五株左右;插秧的手以大、食、中三指舀秧根部,插入田中。插秧的速度在於左手,一要大姆指均勻剔秧快,二是應隨著右手插秧的位置移動。插秧動作快的,兩隻手基本是貼著稻田水面,在兩根「秧繩」間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不停地邊插邊退。只見水面蕩漾,田泥泛起,束束秧苗豎立,其動作輕盈、忙而不亂,真謂是「鳳點頭」,待手中秧把插完才借舀秧把、解秧把時伸直腰舒口氣休息一下。

    林木森插秧總比別人慢一拍。他的慢在有個空操心,怕秧沒插牢,插時總用食、中指送一下,人稱「雞啄米」。插著插著,左手會自然而然地靠到腿上去;這樣,兩手配合便「脫節」,插秧速度便慢下來。此種情況被隊裡老人看見,定會斥責,說是沒有架式,有根懶筋沒抽掉。農村把教農活叫「逼生活(活音:為)」,初學插秧時,會在你左腿膝蓋上抹一把泥,插完秧泥還在,說明你的手沒靠腿「歇懶筋」。

    「小苗帶土移栽」的優勢是苗帶土,土保苖生長,秧苗不需「返青」,增長了稻子生長期,能增產。

    林木森發現,插「小苗帶土移栽」的速度果然慢多了。「小苗帶土」秧苗依托在苗床土上,插秧時左手托著一塊「泥」,大姆指不可能剔秧,雙手也不可能配合,右手得一小它、一小它掰下秧苗來插。「帶土苗」不能「打秧」,苗床土浸在水田里會散。放在盆裡,隨人而移動。盆裡放多了移不動,插到田半中央,沒了得到田埂上取。最關鍵是鏟秧把握不準,保秧的泥層太厚,又重還不好掰。想泥層薄,有的秧主根都截斷了。

    林木森有些疑惑,現在強調科技為生產服務,怎麼農科與生產實踐總有差距呢?他感到「農機」太重要了!「東風農場」有插秧機,不怕泥層厚,鏟下,用水一泡,拎著秧一蕩,秧苗乾乾淨淨放進秧苗匣,小苗鬚根少,機插更便利。

    田里又在「拉歌」,一聽,是《游南山》。

    「碧浪湖裡穿船過,前面就到張仙亭。三娘啟口船兒停,張仙亭裡看春景。

    春風飄過菜花香,麥浪起伏似波濤,返船沿溪山澗間,巍巍南山在眼前……」

    「郎哥說話船公聽,道場濱裡把船停。潘三上岸先帶纜,手攜姑娘上岸灘。

    下百步來好行走,上百步來要氣喘。行一程來歇一陣,望見半山廟堂門……」

    林木森也跟著和道:「一腳踏進頭山門,四大金剛嚇煞人……」

    插秧的小娘子、大姑娘一片叫好,李金鳳的臉脹得緋紅。李金鳳很少聽到木森高聲唱歌,沒料想他的嗓子這麼亮。大家都要林木森接下去,林木森正推托,聽見有人喊,一看是王大明和徐武,尋了個借口對蔡紅玉說:

    「大隊有事找我,幫幫忙!」

    蔡紅玉一笑,說:「按規矩應該金鳳接下去唱的。」

    李金鳳更沒高聲唱過歌。臉漲得通紅。

    田里一片起哄聲,林木森走到排灌渠洗手腳,聽見蔡紅玉接著唱道:

    「幸虧彌勒肚皮大,笑迎客人進山門。穿過山門踏步上,兩人跨進大殿門,

    萬笀寶寺真雄偉,飛簷畫閣雕樑棟,殿前古樹生紫煙,放生池中魚遊戲……」

    「有什麼事?」林木森問。

    王大明說:「阿發寫了份『申訴狀』。木森,蔡支書他們都在等你。」

    走進村,李忠良、沈金生、田樹勳都候在錢北橋邊。林木森心裡有些犯嘀咕,蔡阿毛已泡好茶,聽到他們是從田里找到林木森,漲紅了臉,說:

    「木森,我們一直都在隊裡參加『雙搶』,這不,有了事才……」

    林木森這才知道大隊幹部們怎麼等候在錢北橋邊,是因為自己下田勞動而有些慚愧。根據中央的「防修反修」要求,各級革委會都一再規定,農村幹部必須作到「三個三分之一」。一年中參加農業生產必須要三分之一,尤其是「農忙季節」,大隊一級要取消日間會議,有事晚上處理。看來自己參加勞動有失考慮。林木森忙說:

    「伯林說沈阿發寫了份『申訴狀』,怎麼回事?」

    田樹勳說:「勞改農場最近開展坦白、揭發運動,沈阿發寫了份申訴狀,說他沒有偷隊裡的毛豆賣錢。揭發說偷竊賊另有其人,勞改農場也來函要求查清。我考慮此事關係較大,才請蔡支書、李主任他們一起來研究的。」

    「就是。」李忠良說,「木森,大明說,當時沈阿發是你們幾個『知青』抓住的,金德江在蠶種場沒回,徐武堅持是人贓俱獲。你有什麼看法?」

    徐武綴綴不平地說:「他憑什麼扺賴?向**保證!當時他就在黃豆地裡,脖頸上掛著只黃書包,書包裡還有毛豆。木森,對不對?」

    林木森猛然掠過一種警覺,當時沈阿發還真只掛著只黃書包。接過沈阿發寫了份「申訴狀」,果然沈阿發說,剛回生產隊,自留地蔬菜沒有長起,就去隊裡地裡摘些毛豆,家裡也沒什麼籃筐,只有一隻黃書包。沈阿發承認是偷了毛豆,但「偷盜集體財產的另有其人,善良的人往往被『賊喊捉賊』的奸人蒙蔽……」沈阿發在暗示……暗示泥帥阿根!當時捉住沈阿發,他也說是家裡沒有菜吃,是隊長同意他摘點小菜。可「知青」們急於洗清自己的冤屈,拖他去大隊的路上,泥帥阿根領來幾個人,三下兩問就把沈阿發捆起,帶回村裡,吊在樹上打了一頓。事情也就此定了。

    現在怎麼說呢?林木森感到左右為難。什麼事都有個時機,如果沒有出現「偷竊去賣錢」,沈阿發因自留地蔬菜沒長起,到隊裡弄點菜吃無傷大雅,他上誰家討點菜誰都會給。就算是偷竊,如果不是搭上陳堅的「船」,因是「勞改釋放犯」,也不會以破壞「知青上山下鄉」被判了五年。

    林木森支吾道:「事情都二年了,當時的具體情況一時還真的記不清、說不清了。」

    田樹勳說:「沈阿發是想翻案!大隊回信給勞改農場,請他們嚴加管教!」

    蔡阿毛說:「這倒沒必要,沈阿發當初一句話,十幾年牢都坐了,總不會為三五年翻案。」

    李忠良說:「現在怎麼說呢?判是判重了點。要不把具體情況說說,讓勞改農場減二年。」

    沈金生說:「按沈阿發的信上說,偷竊另外有人,這個人是誰?」

    李忠良說:「事情都二年了,查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王大明說:「就是。管他的,我們不回信就是的。」

    田樹勳說:「這不好吧?勞改農場的信是從公社轉下來的,大隊肯定要給個答覆。」

    於是,抽煙、喝茶,天南地北地扯。

    「這事一時還不好定。」沈金生說,「今天隊裡割稻,我得去背稻草……」

    王大明說:「你不提起我都忘了,我也得……」

    李忠良說:「大家都忙。蔡支書,明天再議吧?」

    蔡阿毛沒吭聲,等他們下樓後,他解嘲地一笑,對林木森說:

    「沈阿發的信也真會湊熱鬧。」

    林木森笑笑。作幹部也難,平日參加勞動少,猛然參加「雙搶」的確有些累。再說,自留地還有一攤事。

    確實,沈阿發的信也真會湊熱鬧——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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