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庸殿,巔峰文會!
近萬儒修盤膝而坐,與三十二大儒共論詩文。
陳平起身,獨立儒群。
「今日巔峰文會,邀請大家前來,不僅品鑒我等三十二師兄弟之文,諸位若有好文,也可道出,大家共享!」陳平笑
道。
陳平一說,一些人頓時蠢蠢欲動。誰不會寫兩句詩句?今日若能借此機會展現自己才華,明日必名動巨鹿城。當然,
寫詩有風險,寫得好,自然人人傳誦,寫的差了,必名聲掃地。
但,即便有風險,依舊很多人眼中閃過陣陣期待。
「第一首,就讓我抱磚引玉吧!」陳平見一些人蠢蠢欲動,頓時微微一笑。
一些侍從捧著大量的筆墨。一些侍從快速搬來一塊塊的十丈高巨碑。
陳平抓著毛筆,看了看石碑,頓時提筆在碑上寫了起來。
筆落之下,白光轟然冒出,浩然正氣在筆下頓時發出耀眼的光輝,光輝在夜晚更是明亮,庸殿之上,耀眼無比。
遠處,東方殿的東方正派和喵喵也站在一邊看著。
「僅僅寫出浩然正氣,不過如此!」喵喵不屑道。
喵喵不屑,遠處近萬儒修卻紛紛叫好。
只見巨碑之上,轉眼一首詩成——
狂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沽名無處賣,閒拋閒擲野籐中!——
一首詩成,石碑四周浩然正氣沖天,白光四射,光芒萬丈。
「好!」
遠處頓時傳來儒修敬佩的呼喊聲。
「好個屁!」東方正派頓時叫道。
「怎麼了?」喵喵問道。
「這明顯是針對閻川的,狂生?落魄?獨立書齋?筆底沽名?閒拋閒擲?這不是罵閻川嗎?」東方正派氣憤道。
「喵喵咪啊,那混蛋不是東西!」喵喵頓時也氣憤的看向遠處。
東方正派和喵喵在東方殿外氣憤異常。
遠處庸殿處,卻是恭維一片。很多儒修也看出了這首詩的所指,但,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有仇不報非君子。
陳平若真的大度到以怨報德,才讓眾儒不解。如此反擊,才彰顯君子風範。
在恭維聲中,陳平微微一笑道:「老師一眾弟子中,在下排在最末,也是文采最不入流之人,大家有何想法,可以任
意點評!」
「大儒謙虛了!」眾儒修紛紛笑道。
「僅為拋磚引玉,諸位若有好文,也可留筆,今次,我等準備了百座石碑,供精文提筆,並且豎立此地,供萬代瞻
仰,落筆之人,也必定名留千古!」陳平說道。
陳平一說,頓時無數人蠢蠢欲動,有人在心中不斷回憶著自己以前的詩句,看可有資格上碑的!
陳平瞇眼一笑,不經意看了一眼對面東方殿,得意的緩緩坐了下來。
第一首詩,可不僅僅為了抱磚引玉,有的時候,更是一個文會的主題,針對閻川,已經長劍所向了。
下面,無論什麼文章,都是為了加重第一首詩的籌碼,一首一首,要將對面閻川壓的無地自容!
眾儒修推推嚷嚷,三十二大儒中又有人出來寫詩了。
同樣是浩然之氣沖天而上,光芒萬丈,照耀庸殿四方。
第二塊石碑立起,又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好文章。
「好!」
叫好聲一片,繼而陸陸續續的有一些參會儒修提詩,當然,只有那種筆下能寫出浩然之氣的人,才有膽量上去寫。
一碑一碑立起,一道道浩然之氣衝入夜空,直入九霄。
四方,無數圍觀修者,盡皆為此次盛會讚歎不已。
盛會漸漸進入了**。
這時,又一個大儒對著一個碑文提字了——
山川宇宙來便有,豈信劍飛畫作巖。四字宣尼曾不語,惜哉佳境溷愚凡——
大儒筆落,同樣浩然正氣沖天而上,而且比之先前的還要旺盛很多一般。
「呼!」
一股大風吹過四方,大風之中,帶著一絲絲濕潤的雨水一般。
大風吹向整個庸殿廣場,吹的一眾儒修青絲舞動,長袍咧咧輕擺。
廣場修者們,陡然一靜。
「筆落驚風雨?」頓時,一個儒修驚叫道。
「筆落驚風雨,真的是筆落驚風雨!這,這…………!」
很多儒修都激動了起來。這可是書法的一個極高境界啊。一些儒修,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筆落驚風雨?
「那是,大賢司馬雲天七十二弟子中的第五十弟子!」頓時有儒修認了出來。
一眾儒修紛紛露出驚喜之色。
第五十個弟子,就能筆落驚風雨了?
筆落驚風雨,此文一出,再無儒修落筆。
只剩下一眾大儒了。
眾大儒一個個臉上露出微笑,發現今天這個文會真的值了,不僅僅打壓了閻川,今日之後,司馬雲天的七十二弟子的
名望也必定再度一次飛躍。
「喵,筆落驚風雨,有什麼了不起,就這點小風,閻川左手寫字都比他好一千倍!」喵喵頓時酸酸的說道。
「你以為筆落驚風雨是大白菜啊!」東方正派不信道。
「不信就算!」喵喵不屑道。
接下來,第四十九弟子,第四十八弟子…………。
一眾大儒紛紛落筆。接下來的儒修,一個個儘是筆落驚風雨。
浩然正氣已經將庸殿四周天地都沖白了。何為耀如白晝?庸殿四周,就耀如白晝!
哪怕在巨鹿城任何地方望去,庸殿此刻都如一輪明月一樣掛在空中,耀眼無比。相比而言,東方殿徹底黯然失色了。
此刻眾儒修眼中,閻川早已什麼都不是了,已經在所有人心中,貶到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一道道石碑,猶如一座座大山,將東方殿壓的死死的。
眾大儒紛紛寫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大儒之首,王隆。
王隆起身,陳平也站起身來。
「諸位!四十一師兄,乃是我們這裡群儒之首,師兄的文章可不僅僅筆落驚風雨了。」陳平笑道。
「哦?」
近萬儒修紛紛露出興奮之色,到了此刻,一切好像推向了最**。大儒王隆要出手了?
「諸位若養有文鬼的,可取出來,用以評判師兄的文章!」陳平笑道。
「文鬼?」近萬儒修神色一動。
頓時,近萬儒修中,很多儒修翻手一招,掌心多出一道道綠光。
綠光一出,頓時飛天而起,繞著庸殿廣場環繞不止。好似無數幽靈飛舞一般。
「這是?」喵喵看向東方正派。
「這叫文鬼,是儒修用浩然正氣洗禮過的怨靈,這些怨靈被浩然正氣洗禮後,失去了往昔記憶,被儒修收留,可感應
一些文章的好壞!」東方正派解釋道。
「喵,文鬼?儒修還養鬼?」喵喵驚訝道。
「已經不能算鬼了,沒了鬼氣,沾了文氣,你就當一種妖寵吧!」東方正派解釋道。
「喵!」喵喵似懂非懂。
遠處,萬鬼飛舞,飛向四方石碑,好似感到石碑文字的吸引,環繞不止。
而王隆也抓起了毛筆。
摸了摸鬍鬚微微一笑道:「老夫昔年,隨老師周遊天下,途徑一座山間寺廟,心有所感,偶得文思,望諸位共評!」
萬儒屏住呼吸等著。
只見王隆提筆,在石碑上寫了起來。
在寫的途中,原本圍繞四方石碑的文鬼,漸漸的湧向王隆之處——
白雲深處稱禪棲,便訪雲關一覓題。密雪埋溪僧未掃,韶春入樹鳥光啼。三間靜室依然也,五載流陰亦迅兮。此去鷲峰應不遠,玉叢林裡望丹梯——
「呼!」
「轟隆隆!」
狂風大作,四周隱約泛起陣陣雲霧。
王隆的筆落驚風雨,頓時壓過了群儒之文,浩然正氣沖天而上,若原先庸殿是一輪明月,現在的庸殿,就是一輪昊
日。
巨鹿城中,無數沒有來此的修者,此刻也被異象驚醒,無不後悔連連,紛紛向著此處奔來。
庸殿四周,修者越來越多。
筆落驚風雨。
還未結束,原先的萬千文鬼,頓時一起聚向了王隆的石碑之處。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
…………
……
風聲之中,傳來文鬼們的哭泣之聲。聲音很弱,但此刻萬儒靜悄悄一旁,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幕。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頓時有儒修驚叫道。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大儒王隆,真、真…………!」一眾儒修頓時不知如何形容。
看向王隆之時,無不露出狂熱的崇拜。
此文一出,今晚的文會推至巔峰,無數儒修為之熱血沸騰。
盛況啊!
「當浮一大白!」
「今日所行,無憾矣!」
「大賢七十二弟子,果然文可動天!」
…………………………………………
……
風雨聲,鬼哭聲,讚美聲,驚歎聲,庸殿四周,嘈雜一片,四周趕來的修者,無不動容。
聲音沖天,越顯東方殿此刻的冷清。
「匡!」
東方殿大門轟然打開。一個極為不和諧的聲音,傳向庸殿放向。
「譁眾取寵,也便罷了,吵到我的殿前,還讓我如何靜下心來看書?」
這個聲音很流氓,很有震撼力!
原先被接受恭維的王隆大儒,頓時臉上一僵,一種被噁心的感覺。
不止王隆大儒,四周恭維他的儒修們,也一個個怒目相向。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是譁眾取寵?
頓時,一個個怒目的瞪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卻是遠處的東方殿殿門大開了。
一系列的華麗文字出來後,儒修們幾乎忘卻了被針對的閻川,可這時,所有人看到,閻川踏步從東方殿出來了。
「不當縮頭烏龜了?」陳平微微一愕然。
這時候跳出來?讓原先一眾驚訝的眾人露出不解之色。
只見閻川踏步而出,青龍緊隨而後。
「喵,閻川,那群人太可恨了,全是罵你的!」喵喵頓時跑來。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閻川,這可是硬茬,你怎麼這時候出來?」東方正派不解道。
「文鬼也算鬼神嗎?」閻川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屑。
「啊?」東方正派不解道。
「人家已經踢上門了,走吧,我們過去!」閻川淡淡道。
「過去?現在?」東方正派驚訝道。
要知道,對方三十二大儒,已經是眾望所歸了,現在去,不是自取其辱?
閻川扛著喵喵踏步而出,青龍緊隨其後,手中還抱著一個巨大的牌匾。
「嗯?」「閻川?」
「他還敢來?」
……………………
…………
……
四方修者無不露出驚訝之色,近萬儒修也露出不解之色,眼神之中有著一絲絲的憐憫。
陳平眼中雖然嘲弄,但不知為何,忽然產生一絲不安。不安?
兩座浮島相距不遠,轉眼,閻川就到了近前。
「閻川?」王隆皺眉道。
「你來幹什麼?」一個大儒皺眉道。
「青龍,將請柬給他看看,是誰發出的?」閻川淡淡道。
「是!」
青龍取出請柬,請柬一出,頓時所有人都認出了上面的字。王隆的字。
群儒盯著閻川。閻川雖然來的遲,但依舊成為了此處焦點,誰讓一開始陳平的詩就是針對閻川的呢?
「嗚嗚嗚嗚!」
遠處,文鬼們依舊哭頌著王隆的那首詩。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閻川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屑。
「不知有何指教?」王隆在群儒之中,依舊保持形象道。
「是啊,有本事,你也寫啊!」陳平叫道。
閻川看了一眼陳平。微微揮手。
青龍頓時取出一支毛筆來。
近萬文鬼圍著王隆的詩文哭頌,閻川提筆,落在正對面的一塊巨大的石碑之上。
近萬儒修,近十萬圍觀修者,無不露出驚詫之色。
「這閻川,真的找死啊!」
「是啊,他也敢跟王隆大儒斗詩?」「連浩然正氣都沒有,還鬥什麼?」
「不自量力!」
…………………………
………………
……
四周傳來陣陣嘲諷不屑之聲。
可王隆此刻,卻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神色不動,但眼神卻極為凌厲。
「喵,喵!」喵喵張牙舞爪對著一群數落閻川之人。
青龍微微擔心,東方正派沒臉沒皮,無所謂。
只見閻川落筆——
一生思破紅塵路,劍藏廬軒隱迷蹤。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
「呲吟!」
閻川筆落,一股強大的殺氣轟然充斥整個廣場。
原先的風雨,陡然被閻川落筆的石碑處衝出的殺氣,逼得風雨驟歇。
殺氣一出,嘲諷之人,無不心中一寒。
「轟!」
閻川的詩文之中,衝出無數雲霧,雲霧之中,好似站著一個百丈身影,一個魁梧的將士,手拿一柄長刃,提刀,瞇眼
對著前方一刀斬去。
刀勢之下,讓人感到一股刮骨之痛一般。
正對對面,萬鬼哭頌?此刻萬鬼陡然聲音一止,在閻川的詩文衝出的猛將一刀下,一個個瑟瑟發抖,驚恐莫名。
沒有無數的浩然正氣,有的,僅僅是雲霧之中,一個百丈絕世猛將,提刀殺來,猛將雙眼微瞇,蔑視群雄。
一股無盡霸氣噴湧而出。
一時間,廣場之上,無數儒修大氣不喘,三十二大儒,更是血色全無。
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一詩出,崢嶸沖天,磅礡氣勢,萬鬼止哭!風雨驟歇!就算那磅礡的浩然之氣,在這白霧中隱現的將軍面前,也變的
黯然失色一樣。
「筆落顯氣象?」有人驚叫道。
那是更高一個層次了。
近萬儒修想都不敢想的層次,今日出現了?
原先嘲諷閻川的儒修們,此刻再看閻川,眼中無盡狂熱!
霸氣,字霸氣,詩文霸氣!這是閻川?
東方正派頓時興奮的看向閻川,轉而看看對面臉上毫無血色的三十二大儒,露出一絲不屑道:「寫的什麼玩意?那麼
開心?」
「你!」陳平頓時氣得臉上通紅。
可眼前閻川一詩出,所有人都看的明白,根本爭不過,並不是相差不多,而是相差太多了。
筆落驚風雨,筆落顯氣象,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就算傻子也能看出來。
原先博得萬儒稱頌的詩文,在閻川這首詩文面前,那就是狗屁!
三十二大儒,頓時眼露羞憤。
閻川寫完,將筆一丟。
此刻的狂妄,在近萬儒修眼裡,那就是理所當然,那就是狂放不羈!這才是真正的儒道大家。
閻川扭頭看向三十二大儒。
四方儒修們,雖然激動不已,但終究還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看著中心的閻川和三十二大儒。
「丟人現眼,不要到我面前來,看的難受,聽的聒噪!」閻川淡淡道。
看的難受?聽的聒噪?
好像天雷在三十二大儒耳中炸響!
「閻川,你說什麼,你說誰丟人現眼!」陳平頓時臉上漲的通紅。
閻川看了一眼陳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那眼神卻好似在說,『喏,這不就是丟人現眼?』
陳平看到閻川眼神,此刻更是胸中鬱悶難消。
「噗!」一口怒血被生生的氣了出來。
「牌匾已經送給你們了,就不要再送回來了,帶回去,好生收著吧!」閻川淡淡道。
說著,一抹牌匾後的『請柬』二字。凸顯出正面的『沽名釣譽』四個大字。
沽名釣譽!
由青龍鄭重的送到王隆手中。
「諸位,這可是我家公子的墨寶,好生收藏!」青龍淡淡道。
「噗!」
又一個大儒被閻川的牌匾氣吐血了。
「走吧!」閻川調頭道。
踏步飛向東方殿。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一片,近萬儒修、近十萬修者,紛紛讓路。眼中儘是驚歎。
而三十二大儒,此刻抱著一個巨大的牌匾,上書『沽名釣譽』四字,再度被上面四個字刺瞎了多少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