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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天空裡閃耀,夜間的清涼中藏有一種柔和的溫暖,天空,山,樹林,溪谷,一切都像是睜著眼睛在睡覺
三村聯防的民兵收到了孟有田發的信號,在鎖柱和小全的帶領下趕了過來意外的驚喜和收穫,使人們沉浸在喜悅和亢奮之中火把燃了起來,小全帶著人不顧林密夜深,進山重走一遍逃跑之路,生怕漏掉什麼戰利品鎖柱子則帶人打掃著山坡和石壁下的戰場
谷雨帶來的大黑正和米卡多在嬉戲玩耍,這對父子其實長得並不是很像大黑身上狗的特性多一些,差不多已經快一年了,大黑已經跟成年狗差不多大了但身體發育則要持續將近兩年時間,才會最後成熟真是那樣的話,大黑會長成一條體格高大的狗
孟有田坐在山樑上的石頭上,看著它們,煙斗的光亮一明一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大黑象平常的狗一樣,喜歡打鬧,見什麼咬什麼,還叼在嘴裡到處亂跑,或者挖個坑藏起來但米卡多卻不是這樣,它不喜歡陽光,不喜歡叫,總像是一個孤獨而憂鬱的思考者
也許是天性使然,孟有田這樣想著大黑有著野狗的血統,而且生長在人類保護之下,具有先天的樂天血統)這一點從它無憂無慮地玩耍的姿態裡便可看出來而米卡多身上流著的是狼的血液,生存的艱難已經溶進了它的血肉裡面在那個世界裡面稍有不慎,便會送命
大黑撒著歡圍著米卡多轉悠,甚至去咬它的尾巴和腿米卡多則顯示了少有的父親般的寬容和慈愛,甚至有些難捨的情愫在內
狼就是狼,孟有田已經意識到米卡多遲早要離開山林和野外才是它的家,狼的社會是一個群體,它最終必將會和同類生活在一起
經過互相配合的這一戰,孟有田望著米卡多的眼神已經減少了戒意和寒冷如果捫心自問同樣生活在大自然中,同樣是為了生存,而即便是最凶殘的食肉動物也不會在已經吃飽的情況下還去襲擊獵物而人類呢僅僅是為了取樂或純粹無聊就要大量殺死其他生物,甚至同類相殘,樂此不疲
在自然界任何生命都是高貴的,沒有好壞之分而所謂的有益有害只是人類的主觀論斷即只要影響到了人類的利益,就是有害的,這也是世界上基本沒有動物喜歡人類的原因
遠遠的山林裡傳來了一聲狼嚎,米卡多驀然抬頭,細長的眸子裡放出了異樣的光芒,它慢步向孟有田走來
孟有田磕掉了煙灰,緩緩站起身,緊盯著米卡多的眸子,難道離別會來得這麼快?
米卡多看了看跟在旁邊的大黑向著孟有田搖了下尾巴,它那象刀子一樣長長的眸子裡似乎浮上一絲淡淡的鄉愁
輕輕歎了口氣,孟有田拿起繩子拴在大黑的脖子上大黑伸出舌頭舔著他的手,使勁搖著尾巴,並很舒服地享受著孟有田的撫摸
米卡多的眸子閃了一下轉身迅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似乎已經對自己的孩子完全放了心,義無反顧地追尋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孟有田直到米卡多的身影跳躍著隱入山林,才收回了目光,牽著大黑緩緩坐下輕輕撫摸著狗兒的頭
嗚——嗚噢——
孟有田瞇起了眼睛,遙望遠方遠處的咆哮聲哀切悲涼,令人心悸,別有一番哀婉淒絕的韻味尤其是結尾的那一聲咆哮,聽起來十分淒愴
叫聲過後,餘韻悠悠,經久不息緊接著,又傳來了一聲咆哮,聲調如前一樣悲涼這聲音在夜空中久久迴盪,最後終於歸於沉寂
孟有田坐在那裡沒動地方,輕輕拍著聽到咆哮有些躁動的大黑的腦袋米卡多是在用咆哮向他辭行,他能讀懂其中的含意——別了孟有田輕聲自語道
十里村悄然無聲,房屋毀了不少,但並沒有成為廢墟,幾間房子裡透出了隱隱的燈光
「吃飯,這麼晚了,早該餓了」秦憐芳端著飯走進屋裡,正看到孟有田坐在炕上,揉搓著腿腳,不禁又關心地問道:「又著涼了?炕已經燒上了,一會兒就能上來熱氣」
「嘿嘿,可能要下雨了,老天爺給俺先提個醒兒」孟有田很隨意地笑了笑,看了看香噴噴的烙餅卷雞蛋,還有一碗紅薯小米粥,便開口問道:「大家都吃了?還是你特意——」
「想什麼呢,我還特意給你做小灶」秦憐芳臉有些發熱,但卻矢口否認道:「他們都吃過了,你就彆扭捏推讓了」
孟有田也確實是餓了,便不客氣地大口吃了起來
秦憐芳坐在炕沿上,貓眼忽閃忽閃地眨著,看著孟有田孟有田的衣服和褲子在摸爬滾打中沾了很多泥土,有幾處被荊棘和樹枝刮破了,頭髮也亂篷篷的但在秦憐芳眼裡卻不顯狼狽,三十多個鬼子呀,他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是他冒了多少次生命危險,拚死廝殺,才會有這樣的結果騎著騾子跑,聽著很安全,可萬一騾了被打死了,就他那腿腳,可咋跑呢?
外面隱約傳來了日語的嘶聲叫喊,孟有田皺了皺眉,嚥下嘴裡的烙餅,說道:「瞎叫喚什麼?弄死得了,省得浪費糧食」
「那可不行」秦憐芳斷然否決道:「殺俘是違反政策的」
孟有田抿了抿嘴角,被嚇得精神錯亂的鬼子,或許有點用?誰讓自己沒早發現那個昏迷的傢伙,現在恐怕是不好找機會下黑手了
「一會兒把外衣脫了,我給你縫縫順便給我說說,你是咋把這些鬼子打死的」秦憐芳笑著說道
孟有田搖了搖頭,含糊地說道:「穿著也沒露肉,哪還用你動針動線的?」
「有了兩個巧手媳婦兒,就看不起我的手藝嘍?」秦憐芳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有一絲莫名的她不願承認的酸楚之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