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此時張彥正坐著一輛破舊的牛車,前往長沙的郊外,下鄉去收貨,同時看有沒有機會試驗自己學習一年多的《天師三卷》,在聽信大爺的話後,張彥的生活就發生了改變,白天他照常去古董店買賣古玩,天一黑則買了一大堆朱沙、黃紙等東西回家練習符篆。這期間,張彥特別注重對道教典藉的搜索,還真讓他收到了本永樂年間木刻版的《太平經》,至至還他買到了完整的一卷《道藏》民國鉛印版,這對張彥研究這天師三卷起到了很大的幫助,但同時也花去了他近五萬元的人民幣,這讓他心疼了好一陣。
經過一年多的學習,張彥勉強學會了風水相術和一些簡單的驅邪法術,但沒有經過真實的實踐,他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擁有怎樣的道行,所以這次關門下鄉去收貨,他不止是為了收到一些好寶貝,更重要的是找機會實踐下自己剛學會的天師三卷。
收抬好必備的東西,一路上他先是坐客車,然後是貨車,最後到了山腳下才坐上這輛破舊的牛車,順著崎嶇的山路往大山深處走去。因為大山處的山村人外來人較少,所以淘到好東西的機率反而要比山外高上幾倍,而且價錢還比較低廉。
一路上入目皆是滿眼的翠綠,顛拔了近兩個小時,最後牛車停在了一小石橋前,沒路了,只有一條窄小的泥土路通往樹林深處不知延伸向何方,張彥一拍駕駛牛車老者的後背,「大爺,你確定順著這路走,前面就是「五牌村」?」
「呵呵,不會錯的,這條路我是從小走到大,不會忘記的,你只要一直往前走五里,就會看見一個村子,那村口還有一塊破舊的大石碑呢。」老者將皮鞭往前方一指。
「謝謝大爺。」說著,張彥背起了旅行包跳下牛車。
「小伙子,你是不是進山收東西的?」老者沉吟了下,突然問道。
「怎麼了,大爺?」
「沒什麼,我知道五牌村後山經帶挖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也常有人進山去收東西,但大爺好心告訴你件事,你要收東西的話,千萬別到一戶姓「林」的村民家,那家的東西不乾淨,上一次,我接一回出山的客人,牛都被嚇的直發抖,後來那人把收到的東西扔了,才勉強走出山…」老者捲了根旱煙,緩緩的說道。
「嗯,還有這回事。」張彥遞過了把火,好奇的問道。
「可邪著呢。」老者深吸了一口煙,「說起來也就那戶特別,別人家的瓶瓶罐罐的古疙瘩一般是祖傳或者是暴雨時從山上衝下來的,可是這林家後的水田中,每次種田,只要挖稍深點就會挖到古疙瘩,而且那裡挖出的古疙瘩,真是臭不可聞,曾經有個貪心的村民半夜去偷挖林家的田,你猜怎麼了?」
「怎麼了?」
「嘿,挖到了幾具古人的屍骸,奇怪的是那屍骸不知是什麼朝代的放了那麼久都沒有腐爛,跟剛葬下去的差不了多少,那村哪見過這陣式,連滾帶爬的跑回家,然後就中邪了,到現在還說胡話呢。後來就聽說林家的田里鬧鬼,再到後來,凡有進山收東西的人都不敢再收林家的東西了…唉,不說了,小伙子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不然天黑前就趕不到五牌村了。」說著,老者驅著牛車,順著來路退了回去。
張彥站了一會兒,粗略的查看了下四周的山形,只見東面群山連綿不斷,西面一山脈斜圍了過來,隱隱成了雙龍戲珠的絕佳風水位,但偏偏一道石山在南面橫亙了過來,就使得南方來的陽氣被阻擋,雙龍戲珠,也便成了困龍的局面,居住在這樣地方很難出將帥大官,不過根據那老者所講述的情況,這大山中很可能埋葬著古代的大墓,微微思索了一下,張彥便大步踏入了林中。
一進入林中,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只有從樹縫裡依稀可見得一點天空,偶爾聽得一兩聲鳥鳴,讓這樹林反而顯得更加的幽寂。
將近天黑張彥終於來到了位於大山深處的五牌村,在這裡除了貨幣,基本上見不到改革開放後的蹤跡,這裡還保存著很正宗的晚清遺風,房子還全是土坯房。
剛到村口,張彥便看到一長滿絡腮鬍子的大叔,正坐在大石碑上,叭嗒,叭嗒的抽著旱煙,腳下放著一把鋤頭,顯然是下地剛回村的人。見到有人從村外進來,那老者微感驚訝,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將旱煙往石碑上叩了叩,走上前熱情道:「張老闆,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差點就出村去找了。」
「你是?」張彥警惕道。
「哦,忘介紹了,我就是介紹你來我們村收東西的唐煒他爹,走,別站在這兒說話,跟大叔先回去,大叔酒菜都準備好了。」說著絡腮鬍子背起了鋤頭,帶著張彥向身後的村子走去。
天色近黑,山村裡來來往往的都是從田里回來的勞動力,絡腮鬍子顯然在村中有著挺高的威望,來往的人都熱情的打著招呼。「張老闆,不知你在這裡要呆上幾天?」走在張彥身前的大叔問道。
「不多就兩天,收點東西就走,另外大叔別老闆老闆的叫,叫我小張就行。」
「哦,那我就叫你小張子,那麻煩小張過幾天出山時,給我兒子捎封信。」
「沒問題,大叔不必客氣,我一定幫大叔把信帶到。」
走了近半個小時,張彥終於來到了位於村中心的唐大叔家,唐大叔家是純正的土木結構的老房,牆角的紋飾還是晚清時候的古物,顯然這個深山中的村莊曾經並沒有受到十年文化大革命命的影響,「吱呀」大叔一把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潮味隱隱流露出來,大叔尷尬的笑了笑:「不好童思啊小張,我這老伴前幾天回娘家去了,不過酒菜我都備好了,你走了一天的路一定也累了,房間我給你收拾好了,就在二樓的左側,你先去把東西放好,我去收抬下酒菜。」說著大叔向樓後的小屋走去。
「麻煩大爺,隨便一點就行,不必這麼客氣。」張彥背著包,向樓梯口走去。
「吱呀」張彥剛踩上去,木梯便發出一聲疼苦的***,這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斷開來。樓上古風十足,木雕竟是純正的明代風格,張彥欣賞了一會兒,便向左側房間走去,房中只有一張大床和一長桌便什麼都沒有了,顯得十分清樸。
張彥將背包放在了桌上,便趴在大床上躺了下來。
「小張啊,下樓吃飯了!」過了不知多久,樓下傳來了大叔的喊叫。
大叔的熱情還真是出乎張彥的意料,只見桌上滿滿的擺放著熱氣騰騰的山雞、魚等山中特產,「麻煩大叔了,隨便一點就行,不必這麼客氣。」張彥走上前道。
「怎麼能這麼說呢,小張你不辭辛苦的從山外跑到我們這偏僻的地方,大叔我不盡盡地主之宜怎麼能行呢。」說著大叔緊上前幾步拉著張彥在八仙桌前坐下。
張彥頓感不好意思,看來自己的到來,八成讓這大叔家把過年的年貨都用上了,走前一定得留點錢,他想道。「唐大叔,你家有什麼好東西嗎?」
「好東西倒沒有,不過上次下雨的時候,我從山上撿到了一奇怪的面具,要不你看看。」大叔倒了杯米酒道。
「嗯,那等會麻煩大叔拿出來我看一下。」張彥夾了口菜道。
「來,小張你多喝幾杯,這山裡水氣多。」大叔捧了半杯酒,熱情的勸道。
「匡鐺」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巨響,把張彥和大叔頓時嚇了一跳,接著一陣雜亂的人嚷聲「快來人啊,梁二狗又犯病了。」同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似乎在追趕著什麼。
「啪」大叔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小張,快一起幫忙下,事情等會我再跟你解釋。」說著快步向門外跑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張彥還是緊跟了上去。
出了門,只見許多村民紛紛往村東邊跑去,張彥二人也隨著人流跟了上去,最後張彥來到了村東頭的一戶磚瓦的庭院前,只見中間一高瘦青年被幾名壯碩的壯漢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從幾名壯漢手中凸出的青筋,不難看出其的費力,幾名壯漢竟按不住一瘦弱的青年,場面顯得十分詭異。
「這是……」張彥看著那青年說。
「唉!」唐大叔深吸了口氣,說到:「這是粱二狗,他當初就是在林家田里挖出幾具屍首,然後就是整天瘋瘋顛顛的說胡話,但每隔幾天就會鬧一次,老是想往後山禁地跑去,而且會變的力大無比,據村頭的老中醫說是「癔症」,也就是精神病,每天只能喝一點米湯勉強存活下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這時有村民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根粗實的麻繩,將孫二狗結結實實的捆成了一團,跟棕子也差不了多少。
「唐大叔,我在城裡也略懂一些醫術,我能過去看看嗎?」張彥看了一會兒,詢問道。
「嗯,那麻煩小張了。」唐大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高聲道,「大家讓一下,讓城裡來的張老闆給梁二狗看一下。」
不說唐大叔這麼一喊,眾人紛紛看向了張彥,臉上帶著一絲懷疑的神色,但也退後了一步,讓出了一條道來。
張彥走到孫二狗跟前,一臉傻笑,口水直流,張彥注重在其眉心看了一眼,只見眉心一片濃重的黑氣,他心中不由一驚,按照天師三卷所述:陰氣入眉,陽火將熄。」這分明就是鬼上身的徵兆,哪裡是什麼癔症。
「張老闆,粱二狗這是怎麼了。」身後一頭發斑白的老者問道。
「我還不大確定,麻煩大爺幫兩把桌椅過來。」略一沉吟,張彥道。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大家就將桌椅放好了,並按張彥的要求將梁二狗捆在了椅子上,張彥剛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四下頓時安靜了下來,以為張彥要開始治病了。
「彭!」靜坐了一會兒,張彥猛的一擊桌子,突然的一聲巨響,眾人被嚇了一跳,但張彥對面的梁二狗卻傻傻的流著口水,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知道了,唐大叔麻煩將我背包拿來,要快。」張彥臉色凝重的轉頭說道。
唐大叔答應了一聲轉身回去了,雖然他不大相信張彥,但唯今之際也只要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天色已全黑了下來,而在這個山中的村中還沒有通電,於是眾人紛紛點起了火把,有大半的村民則返身回家了。
那老者顯然是粱二狗的父親,又急切的靠上來問道:「張老闆,我兒子到底是怎麼了。」
「鬼上身!」張彥深吸了口氣道。
「我就知道…這怎麼會是什麼癔症呢…」老者喃喃道,隨即一下跪了下來,老淚縱橫道「張老闆,你可要救救我兒子啊,老漢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張彥急忙一把扶起了老者,說:「大爺你放心,我會盡力的,還請大爺給我端碗清水來。」
過了一會兒,唐大叔已將張彥的背包來了,而大爺也端了碗水放在了桌上。張彥從唐大叔手中接過背包,從中取出了一灰色的小布包,從中抽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手一抖,那符紙竟冒出一道輕煙,無火自燃起來,周圍的村民都被嚇了一跳,張彥也不管眾人如何吃驚,將手中燃燒的符紙放入清水中,說來也怪,符紙放入水中竟然照常的燃燒,過了一會兒,水竟像煮沸般滾滾的沸騰了起來,見此張彥立刻取出一根銀釘插入水中,銀釘竟「叮」的一聲,斷裂成兩段,隨即一切恢復了平靜。
「張半仙,這是……」老者顯然已經把張彥當成了跳大神,恭敬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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