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
柳樹最初誕生的地方,這裡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柳樹第一波來襲的時候並沒有摧毀這裡,讓這裡成為了現今河南幾乎算是唯一存活的城市了。
只不過這裡的破敗也是顯而易見的,末世接近十年,在第一波末世來襲的時候,這裡就減少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人,而十年過去,這個曾經達到接近百萬人的城市,只剩下了聊聊兩三千。
活下來的人都是幸運的,寒冬近乎四年,城市內更是什麼都種不出來,所有人都被逼無奈的吃著柳樹結出的果實。
這天,一個已經年近三十的男子在外面採摘這柳樹的果實——如果劉暢此時在這裡,自然能認得出,這人其實就是十年前自己的高中同學——王斌。
一個復讀高中,四個班幾百學生,現在活下來的就倆——一個劉暢,另一個就是這個王斌
末世十年,他每天苟延殘喘著,家裡沒關係,親人又陸續死光,他從末世第一天就在南郊軍區待著,也不想一待就是十年,也算坎坎坷坷的活到了現在。他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穿越危險叢生的森林,所以,他很是安分的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
六年前的那場鋪天蓋地的柳樹風波他見過,那山崩地裂般的畫面一直烙印在他記憶深處,造成過深深的恐懼。
但是恐懼就算仍在,在生存的壓力面前,他仍舊是吃了四年的柳樹果子。
果子一吃就是四年,也沒什麼反應,就在他早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的時候,變故就這麼毫無徵兆的來了。
今天正在摘果子的王斌,突然感覺平時安分的柳條一陣異動,正當他摘果子的時候·柳條突然毫無徵兆的發狂了起來,這嚇了王斌一跳——他知道柳樹會動,但是柳樹卻已經幾年沒動過了,這次一動就劇烈的抽搐起來·正當王斌嚇的準備逃跑的時候,柳樹的枝條又再次萎靡了起來。
彷彿水分和營養一起唄什麼東西抽走吸收了開去,整個柳條包括柳條上面生長的果實,一起乾癟了下去,隨後王斌猛然感覺周圍彷彿有電流通過一般,整個身體都麻了起來,隨後電流逐漸增強·到達了一種肉眼可見的地步,把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焦糊一片。
「開始了嗎?」
電流產生的地方不止是開封,包括河南中國在內的整個歐亞非大陸,此刻都綻放出了奪目的光芒,光芒閃爍得整個東半球都看的見—囡為在這一刻,在這一瞬間,整個東半球爆發的光芒已經改過了日光的亮度,彷彿把整個歐亞非大陸都變成了一盞明亮的白熾燈·以無法掩飾的姿態告訴所有人——出大事兒了。
「柳樹開始了!」李輕水用手指當著眼睛,避免被柳樹從白令海峽另一邊射來的光芒刺痛眼睛。
「你準備好了嗎?」
「四年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老天爺也這麼幫我的忙,一切不都是在等這一天的嗎?」劉暢笑了笑,身體開始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四年的時間,他的身體每分每秒都沒停止過超異變的步伐——四年來,如同原核長老所說一般,他運氣無比的好,身體進化的速度也出奇的快,快到不敢想像——任何藥劑到他這裡都沒有了副作用,在原核長老團的幫助下,四年來·劉暢也進化到了自己不敢想像的境地。
身後慢慢長出巨大的羽毛豐滿的翅膀,翅膀上面的頁面分佈滿了如同植物脈絡一般的,彷彿能夠進行光合作用的葉脈,劉暢的體表也逐漸變成了螞蟻那種堅硬的材質,肌肉徹底變成了節肢動物如同微型發電機一般的組織,皮膚不斷蠕動著·彷彿每塊細胞都有著自己的生命。
「去試試能不能佔領大柳樹的意識源。」李輕水說著話,把腦電波送進了劉暢的腦海,讓兩人的意識承載在了一起。
「這東西你也拿著吧?」原核大長老說著話,遞給了劉暢一個長條狀的奇怪材質的石頭,「我們原核五百人,幾年時間沒有把意識真正的融合在一起,更沒有把思維完全能量化,但是卻發明了這個導體,可以以它為承載我們的意識和全部的思維能量,你拿著它,我們五百人的腦電波可以隨時傳導過去—以超過所有電波的速度。你帶著它,就相當於隨時帶著我們在你身邊。」
原核大長老說著話,把那根長條石遞給了劉暢。
然後一切準備就緒,承載著李輕水的意識,劉暢雙翅一震,趕在破空的聲響之前,一頭鑽入了天際。
彷彿天地都在配合著他的動作,在劉暢一頭進入雲層之後,整個天彷彿被戳了一個窟窿,突然清明了起來。
「怎麼回事?」進入天空,劉暢眼前的景象逐漸亮了開來,周圍的濃霧彷彿來時那麼迅速的,突然退卻了,劉暢只感覺視野越來越寬廣,越來越廣袤。
紅霧來臨之前,人類能望到數千米外的大山,紅霧來臨之後,人類只能看到自己眼前三四米的光景;紅霧來臨之後,在數天前,劉暢已經能看到五六百米開外了,現在濃霧猛然退卻,劉暢只感覺整個大地都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世界真的好美。」滯留在數千米的高空之上,紅霧猛然退卻,劉暢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究其原因——因為紅霧來臨的原因至今仍是一個謎,但是視野猛然遼闊,讓整個大地都收在眼下,劉暢這才發現,紅霧退卻之後,天上灰濛濛的雲層退卻之後,整個大地竟然是如此的魅力。
陽光不再有阻擋的照射下來,一切在這一瞬間彷彿都恢復了生機。周圍的溫度開始逐漸回升,劉暢入目而去,看到白令海峽的兩邊,無論是北美還是俄羅斯,看到得不再是高樓大廈,而是萬物競相生存的競相。
生物繁榮,花木草魚蟲豐富繁多比過去的大地更勝百倍。視線透過冰層之下,他看到的海洋內部更是讓人心馳神往。
只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另一個光芒萬丈的東西給掩蓋住了——彷彿一副最美的山水畫,突然加進去了一個太陽,破壞了平衡的後果就是——一切都不再那麼美。
「紅霧為什麼突然退卻了第一次寒武紀不是持續了二百萬年的時間嗎?」被世界盡收眼底的美麗畫面震撼了一分鐘之後,劉暢清醒了過來,把思緒拉回了現實。
「不知道。」李輕水在思緒之中給了劉暢回應,「第一次寒武紀那麼長時間,誰也不知道中間這種超進化的紅霧是斷續存在還是一直存在的……也許大概要天變了,柳樹觸動了一些規則上的東西吧,這些事情靠分析和猜測是無法得到正確答案的具體是什麼情況,得等見到了柳樹就知道了。他就在那邊……」
順著李輕水意識指引的方向,劉暢在天邊看到了一團雷團似的東西,雷團的能量來自於下面的大地,大地上柳樹那橫跨歐亞非三大陸的巨型軀體,如同飛蛾的繭絲一般,不斷向天空中的雷球輸送著能量,讓雷球內的能量不斷激增然後劉暢看到裡面你在蛻化著什麼東西。
不再猶豫,震動翅膀向雷球飛去,四年來就等的這一刻這是他對付柳樹唯一的可能,時間不允許他去想為什麼。
在空中的劉暢,速度飛快,以數倍於聲音的速度,接近了雷球,隨後他順著自己的感覺,一頭不管不問的紮了進去。
隨後——
腦中就是一片空明。
劉暢再次進入了那個神秘的世界—周圍一片片白霧,白霧裡面是一個巨大的光球,光球上面有一根細線,連接著天際之上不知名的天空。
數次進入過這裡劉暢對這裡算是很熟悉了——這是意識源的世界——他不懂一頭進入柳樹身體之後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只是怔怔的看著周圍,他知道,既然來了這裡,就一定能和那個讓他絕望的對手碰面。
「你好,劉暢。」空中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隨後一個人類老人的形象生成在這意識源的空間之中——老人形象模糊,因為任何形象都不是他的代表,因為這只是一個幻境——因為他是大柳樹。
「你好。」面對這個十年未曾真正蒙面,卻十年來日日想天天能看到的敵人,劉暢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不是很奇怪怎麼來了這裡?」柳樹說道,聲音中似乎並沒有敵對的情緒。
「嗯,你在外面蛻變,我創進來自然是想破壞於你,你拉我進來談心,是想說什麼?」
「不是我拉你進來的,畢竟這裡是我意識源的核心,而你作為整個世界唯一能看到意識源的人,我讓你進來無異於把心臟放在你的匕首上,我是不可能做這件事情的。」
「不是你是誰?李老師?他顯然沒這個能力。還是原核長老團?他們要能這麼做的話,我想早就這麼做了吧,用得著等到今天?」劉暢也有疑問。
「不是李輕水,也不是原核,是你們口中的蓋亞。」大柳樹的聲音仍舊渾厚。
「規則不會主動攻擊人,智慧被動的反擊,或者叫承壓反彈。」劉暢說著李輕水曾經告訴他的話。
「但如果,蓋亞不是規則呢?」大柳樹笑道。
「不是規則?」看到大柳樹完全沒有大戰前的情緒,劉暢似乎也被他帶動,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下去,「你是說,蓋亞是一個生物?」
「嗯,真正觸動意識源的生物,束縛住所有生命的東西,是我們頭上牽線木偶的主人。」柳樹說著這話的時候,用手指指了指那根意識源光球上面鏈接天際的線。
看到這根線,劉暢再次想到了第一次入海的時候,那神秘火湖小島上,在那觸摸到水晶樹後看到的場景—那天他看到了一片紅彤彤的能量,能量如同天上的白雲,一團團的凝結在一起,裡面閃爍著雷電,雷電裡面似乎蘊藏了無盡的智慧。
「蓋亞是一個生物,我不知道他是上次寒武紀二百萬年的時光裡,誕生出來的超級生命。還是外空來物,但是現在看來,上一次寒武紀誕生的生命的可能性更大些……畢竟二百萬年的時光太漫長了,就算生命基數更低,但是總有超突變的生物,而且從我們後世挖掘出來的那些高等生物的化石來看,那個時代誕生的生命級數並不低,但是最優秀的物種都莫名其妙-的絕種罷了……」
「這都是蓋亞做的?」
「應該是。」
「他的目的呢?」
「對抗規則吧。」柳樹說道:「我的對手是蓋亞,蓋亞的對手是規則。你是第二個能看到意識源的生物,我想,如果你不針對我,我們聯合在一起,是能成為蓋亞真正的對手的。」
「我不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我說這些話,只是想讓你的意識知道這一點的存在罷了。」柳樹說完這句話,白濛濛的空間裡,那光球的能量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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