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祭奠
夜色下的七韻齋有著一天中最為美麗的景象,在這片寂靜無聲的土地上,翠綠蒼茫依舊,天際,一輪圓月幽幽照著地面,雪白的月光灑落在位於院落中央再生的梵羅神樹之上,散發著一股柔和而神聖的光芒,枝頭點點紅花隨風而舞,雪色殘紅,風樂吟吟,此情此景,似在詮釋著此地曾經的主人,一夕海棠那歷經了千年歲月的等待。
梵羅神樹前,神子夕夢跪於地面,她雙眼微合,雙手合什,默然無聲,祭奠自己已然逝去的母親,綽約的背影遠遠看去纖細而柔弱,微風拂過,撩動著夕夢烏色長髮,四週一股莫名悲傷的氛圍緩緩衍生,籠罩者她的身軀。
孤鳴在夕夢身後,靜立風中不動,誰能想到,在自己眼前這名沉浸在獨自悲傷中的女子,就是曾經震驚苦境與死國兩界的死神之子,回想過往,孤鳴心中百感交集,無論如何自己在一夕海棠一事的處理上,自己終是有愧於她的。
過了許久,似是已經述說玩對母親的思念,夕夢睜開了雙眼,緩緩站起身來,她立於梵羅神樹前,左顧右盼一番後,秀麗的娥眉微微一皺,下一刻,夕夢食指輕點,畫出一道六芒星陣,在孤鳴好奇的目光中,十來個奇特的生靈從六芒星陣中湧現。
這些生靈容貌似人,卻小巧了許多,只有普通人手掌般大小,而且其雙耳耳朵細長靈動,背後更生有一對晶瑩剔透的翅膀,這模樣像極了童話故事中那天生善良,崇尚美麗與自由的小精靈。
如今,這些被召喚至陌生世界中的小精靈們顯得異常的拘謹,各自簇擁在一起不敢妄動,一名好似頭領的女性小精靈,揮舞著翅膀飛至夕夢面前,發出了悅耳動聽的聲音,似在詢問著什麼。
當小精靈的詢問之音落下後,夕夢帶著一絲溫柔的笑容,嘴唇微微一張,吐出同樣悅耳的精靈之語,那小精靈聽罷,看了一眼一旁的梵羅神樹後,忙點了點頭,這之後,只見夕夢從長袖中取出了一枚水晶,其形狀和樣式好似某種錢幣,諸多小精靈一看,雙眼齊齊一亮,不待頭領出聲,便一擁而上,從夕夢手中取過水晶幣後,共同舉著那枚水晶幣飛向梵羅神樹,那頭領小心的看了一眼夕夢,微微躬身一禮後,方才離去,不消片刻,只見諸多小精靈提著各式各樣的工具,穿梭在梵羅神樹之中。
「你召喚這些生靈至此,只是為了清潔打掃梵羅神樹麼?」默默注視了許久後,問劍出聲問道:
「並不完全如此,我是讓她們在此陪伴母親,我想母親因是不喜寂寞的。」夕夢幽幽而言道:
「所以,你就以金錢賄賂了她們?」孤鳴又望了一眼那閃閃發光的水晶幣。
「確切的說來,是僱傭。」夕夢轉過身,望向孤鳴道:「孤鳴導師,您不是曾教育過我,凡事都需公平處理,我讓她們遷移在此生活,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這不也是很公平的麼?」
「嗯,確實如此。」孤鳴說著,以神識巡視了一番,發現那些小精靈並無任何的不妥之處後,便放下心來。
而孤鳴這番行為,卻被夕夢敏銳的感覺到了,她雙眉微皺,語帶不滿的道:「孤鳴,你是在擔心,我會在這裡留下什麼足以毀滅苦境的事物麼?」
孤鳴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只是初見這些精靈,一時好奇罷了。」
對於孤鳴這番說辭,夕夢心中自是不信,她輕哼一聲,微微撤身不理孤鳴,孤鳴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天都城麼?」
「不,我要去天下封刀。」夕夢淡淡的回答道:
「天下封刀?你去那裡做什麼?」孤鳴雙眉微微一皺,問道:
「因為孤鳴導師曾告訴我,要做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昔日,母親危難之際,天下封刀主席刀無極曾多次出手相助,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當面去說一聲謝謝才是。」夕夢平靜的解釋著。
「那天下封刀早已被天都城所滅,而那刀無極如今,已然身死,其屍身已經被他的兄弟帶回上天界,如今,你打算前往上天界麼?」
「若真是如此,我也當前去祭奠一番才是。」
對孤鳴而言,若真前往上天界,路途遙遠不說,要見刀無極,必先入詩意天城,到時那聖龍皇定也會尋自己麻煩,在趕回苦境時,恐怕柯雲殤早已魂消身亡了,神之子如此行事,定是故意為之,可這又怪得了誰,對此,孤鳴唯有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聽聞孤鳴歎氣之聲,夕夢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隨之她收斂笑意轉過身來,一臉好奇的道:「孤鳴,你生氣了麼?」
孤鳴冷著臉,搖了搖頭道:「沒有。」
夕夢向孤鳴走了幾步後,又問道:「真的沒有麼??」
孤鳴望著夕夢,嘴角微揚,笑著說道:「若我真的生氣了,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哦?那會有多嚴重呢?」
「還記得,當初我在與邪靈問天敵對持之際,你突然吸走我身體內元一事麼?當時的我便很生氣,只想找到你,然後……」孤鳴繼續保持著笑容,緩緩說道:「脫掉你的褲子,在狠狠的打你一頓。」
「你……」夕夢臉色一紅,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最後神色微慍道:「這些都已是陳年舊事,你……孤鳴,你太無賴了。」
「沒辦法,對你,我唯有如此。」說著,孤鳴見夕夢越見不滿,在尋思了片刻後,還是決定直言道:「夕夢,你雖和你的父親不同,但我依然有著自己的立場,所以,在無意間我可能仍會傷害到你的,在此我唯有先說聲抱歉了,希望你能諒解。」
夕夢聞言,神色一緩,點點頭道:「是呢,父親也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你這般行事,也無可厚非,好吧,此次我就原諒你了,不過……」夕夢一臉嚴肅的道:「以前之事你不得再提起,也不得說給他人聽!」
孤鳴也鄭重的回應道:「嗯,我發誓,自今日起,不再提及你我過往之事。」
得孤鳴一諾,夕夢也總算放下心來,兩人都不再言語,一時間,現場氛圍變得有些尷尬。
「哎呀呀,老頭子我看來來得不是時候,這樣吧,你們先忙,我一會再來找你們了。」
突咎之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孤鳴雙眉微微一皺,轉過身來入眼的一人,正是那指點自己前往死國的神秘老者,其神出鬼沒,一身輕身功法與斂息之術更是驚人,離自己如此近竟還未能發覺,此人究竟是誰,如此糾纏自己又是為何?
按下心頭的疑問,孤鳴雙手抱拳,微微一禮道:「孤鳴,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那神秘老者見狀,隨意一揮手道:「不必多禮,看來你也處理好事情了,那麼就容我來叨擾叨擾了。」說著,神秘老者邁著八字步向前走來。
對於這名老者如此行事,夕夢自是好奇,她靠近孤鳴,小聲問道:「孤鳴,此人是誰?」
孤鳴微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
見是如此,夕夢將便目光轉至神秘老者,幽深的目光似在探尋著什麼。
感應到夕夢的目光,神秘老者也不在意,他停下腳步後捋了捋長鬚,看了一眼夕夢後,便對孤鳴道:「看來孤鳴小友你已經找到治療柯雲殤的方法了,不過這尊大神是你請來的,還希望你能好好管束,莫要在生出事端,平添煩惱,待你心願了卻之後,還需好好請回啊。」
孤鳴點了點頭道:「前輩,所言極是。」
夕夢聞之,面露不喜之色,這神秘老者口中之語,句句玄機,直接針對自己,她雙眼微微一瞇,無形的異能自體內緩緩生出,衝向神秘老者,欲探其內心秘密。
就在夕夢異能接觸到神秘老者一瞬,他忽地雙眼一瞪,銀白鬚發無風自動,頓時,一股沛然劍氣轟然而出,劍罡沖天,斬斷一切異能惡念,其勢強橫,卻未對周圍環境造成任何影響,能有如此控制力,神秘老者能為自是驚人,斬斷了夕夢的探尋之能後,神秘老者望向夕夢,嘿嘿一笑道:「小娃娃,此地非是你之地界,行事莫要太過隨意了,念你年輕不懂事,此次我就不計較了,若不然,哼哼~按照老頭子我以前的暴脾氣,非得跟你沒完!!」
對此,夕夢輕哼一聲,將自己的整個身形藏於孤鳴身後,道:「老人家,你來歷不明,又來糾纏吾師孤鳴,我自當探清你的身份,以免你誆騙吾師孤鳴。」
神秘老者睜大雙眼,笑道:「嘿~!你這娃娃好生無理,我沒計較你剛才的行為,倒反過來說我了,想知道我是誰?嘿嘿,我就不告訴你,你能奈我何?」
夕夢見狀,也不與這神秘老者做口舌之爭,只是對孤鳴道:「吾師孤鳴,吾方纔之言,你需好好考慮一番才是啊。」
孤鳴卻笑道:「夕夢,無需如此戒備,前輩,來此尋我定有要事,而且就在剛才,我已經知曉老前輩是誰了。」
神秘老者聞言一驚,忙道:「咦,你知道吾是誰了?不可能吧,莫不是想咋我?孤鳴小友,那你說說我究竟是誰。」
孤鳴頷首道:「若前輩真要如此,就由吾直言吧。」孤鳴望著神秘老者,一字一言道:「若我所料不錯,前輩應是,六銖衣前輩摯友,有著能劍怪物之稱的,元八荒,元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