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紛亂的心
又是一場秋雨,淅淅瀝瀝,洗刷著宏偉的天都城,在離柯雲殤被天尊皇胤抓走的日子已有數月之久,如今,天都城之主武君羅喉也久未回歸,這也使得整個天都城籠罩在一片愁雲之中。
觀星台上,黃泉立於細雨之中,舉目眺望著遠方,默默無言,那一夜,他的雙目受損無法視物,柯雲殤被天尊皇胤強行擄走之際,他未能第一時間追出,於是便失了他的蹤跡,在往後的日子裡,黃泉雖多次出天都城尋找柯雲殤的蹤跡,但都無果而回,羅喉久未回歸,天都城內不能無人駐守,這數月來黃泉也只得派遣屬下出天都城打探,卻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的消息。
「羅喉,柯雲殤,你們這兩個混蛋到底去了哪裡?本大爺的耐性已經快被你們耗光了,你們在不回來,就別怪我不管你們妻子和這天都城了!」略有些心煩意亂的黃泉冷聲說著,當然他也只是說說而已,當黃泉心緒略微平靜下來,便準備離開觀星台。
「嗯?」忽地黃泉腳步一頓,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遠方有兩股強大的氣息正直衝天都城而來,不過片刻,黃泉便見兩名劍者同時來到天都城上,黃泉一見兩人微微一愣後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闖吾天都城。」
「在下孤鳴,乃柯雲殤之友,此次特帶來他的消息告知天都城。」天都城城外有結界籠罩,為避免誤會,孤鳴只得懸於空中而言道:
「你說柯雲殤?!」黃泉心中一喜,但很快又警惕了起來,他沉聲道:「你說你們乃是柯雲殤之友,可有何憑證?現在他人現在又在何方,為何不隨你們一道回來。」
「其中緣故,吾一時也無法說得分明,至於憑證嘛……」孤鳴尋思片刻,忽地笑道:「雲殤曾言,天都城左護法黃泉還欠他一壺酒沒還,不知這是否能當做我與他結識的憑證?」
「柯雲殤這傢伙……」黃泉面容依然冷冷的,已相信了孤鳴之言,他以秘法撤掉了天都城外圍結界後道:「兩位,請入天都城吧。」
「多謝左護法。」孤鳴也微微一笑,直接道明瞭黃泉的身份,便帶著問劍從空中降下,一起進入了天都城,來到黃泉的面前。
「現在,兩位可否告知我柯雲殤那傢伙如今在哪?」黃泉望著孤鳴問道:
「具體詳情,吾想和玉夫人見一面,在與她詳談一番,不知是否可以?」孤鳴詢問道:
「嗯,正當如此,兩位請隨吾來吧。」黃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便先轉身離開了觀星台,孤鳴與問劍也緊隨在其身後。
一路走來,黃泉引領著二人來到柯雲殤在天都城中的府邸,三人在大堂入座後,黃泉便遣下人去尋玉秋風,並要其告知已得柯雲殤的消息,請她速來。
不過片刻,得知消息後的玉秋風便趕至大堂外,人未至,聲卻先到,只聞她急切之音道:「左護法,你說已有雲殤的消息,可是真的?!」
下一刻,一襲紫衣的玉秋風如風一般的快步走入了大堂內,數月來一直沒能得到柯雲殤的消息,也莫怪她會如此心急了,而玉秋風身後跟隨著一身穿白衣輕紗,頭生一對玲瓏小角的少女,可不正是咩咩,甫見咩咩身影,問劍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他神情也變得有些複雜。
入得堂來,咩咩一見問劍與孤鳴的身影,驚呼了一聲後,道:「是你們!」說著,咩咩便躲至玉秋風身後,不敢再看兩人。
這番情形自然讓堂內氣氛一時變得緊張起來,黃泉雙眼微微一瞇,冷冷的注視著問劍與孤鳴兩人,暗自戒備著,玉秋風也在一陣驚訝後,問道:「左護法,這兩位是?」
黃泉尚未回答,孤鳴便已經站起身來道:「咩咩,你為何要躲著我?難道你不認我這個兄長了麼?」
咩咩聞言,小聲的叫了聲道:「我……見…見過兄……兄長……」雖是如此,但咩咩仍是不敢看向孤鳴。
此時,玉秋風與黃泉雖不明咩咩與這兩人之間有何糾葛,但也知曉咩咩卻是識得兩人,現場氣氛也就緩和了下來。
孤鳴心中也知曉,當初死神所行之事對咩咩衝擊過大,所以她才會如此害怕自己,孤鳴歎了口氣道:「罷了。」這之後,孤鳴立刻向玉秋風抱拳道:「玉夫人,此次我前來天都城,正是要告知雲殤的消息。」
玉秋風聞言,忙道:「還請閣下明言。」
孤鳴也不停頓,直接說道:「雲殤為救一名朋友,強闖雲鼓雷峰,以雷峰僧人發生爭執,最後被雷峰佛首帝如來所傷,如今已經被他們囚禁於雷峰罪身磐處。」而如今真實的情況,孤鳴卻未說出。
聽聞柯雲殤被雲鼓雷峰所擒,黃泉眼露一絲瞭然的神色,咩咩聽到雲鼓雷峰之名,渾身一顫,想起了那些不堪往事,而玉秋風卻是一個踉蹌坐在了木椅之上。
孤鳴又道:「如今雲殤並無大礙,還請夫人勿要擔心。」
玉秋風卻一拍桌案,站起身厲聲而言道:「那些雷峰和尚竟不知好歹,虜我夫君!今日我便要帶兵將那雷峰踏平了!!」
眼見玉秋風如此,孤鳴不由微微一愣,隨即又想起這玉秋風本就是天下封刀四名流之一,有此魄力也實屬正常。
這時,玉秋風也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忙欠身道:「是吾失態了,還請諸位原諒。」
孤鳴也忙說道:「玉夫人哪裡的話,其實吾與雲鼓雷峰佛首帝如來達成一項協議,只需尋得一樣東西交予雷峰,便會還雲殤自由,所以玉夫人也無需如此大動干戈,免得危急雲殤的性命。」
玉秋風聞言,心中也踏實了下來,她又問道:「不知那帝如來所要何物?我又能否幫上什麼忙?」
孤鳴搖搖頭道:「此事只要吾一人便可,夫人放心,我與雲殤乃是摯友,長則三月,短則數日,定會讓雲殤完好歸來的。」
玉秋風也忙躬身一禮道:「如此,就勞煩閣下了,我先代雲殤在此謝過了。」
孤鳴點點頭,便轉移自己的目光望向咩咩,最後在看向問劍。
問劍微微一歎,走上前伸出一隻手,對著咩咩道:「咩咩,隨吾回養生堂吧。」
咩咩先是一愣,隨即她整個身軀顫抖的道:「那個時候,你為何不醒過來?為何?!而那個……那個地方,早就變成一片廢墟了,我還回去做什麼!?」
問劍眼神一黯,沉聲道:「對不起……不過,無論如何,那裡都是我們的家,咩咩,你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麼?」
咩咩臉色變得通紅,她搖著頭,一邊向後退一邊說道:「不,那不是我的家,而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我不會回去的,我才不會回去!!!」咩咩清嘯一聲後,便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玉秋風見狀忙喊了一聲道:「咩咩!!」隨即,她眾人抱歉一禮後便轉身追了出去。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境況,孤鳴無奈也唯有歎了一口氣,心繫柯雲殤安危的他對問劍道:「問劍,我得先離開了。」
問劍收回手,點點頭道:「孤鳴你自去吧,我會留在這裡照顧好咩咩的。」
孤鳴心中稍定,便轉身對黃泉抱拳道:「左護法,吾就先告辭了,問劍尚需留在天都城中,有勞你多加看顧一下。」
黃泉站起身來,他那清澈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巡視一番後,點頭道:「這是自然,閣下既如此急著離開天都城,吾也不便相留,就讓吾送閣下一程吧。」
孤鳴微一頷首便隨著黃泉離開了,屋內,獨留下來的問劍一人,他仰首望著屋頂,良久,一聲歎息。
天都城外,黃泉將孤鳴送至天河岸邊,至岸邊後,孤鳴對黃泉道:「左護法,送吾至此便可以了。」
這時,黃泉突然問道:「柯雲殤他……真是的只是被雷峰所擒而已麼?如今,玉秋風等人不在,汝也無需騙吾。」
孤鳴心中不由苦笑一聲,想不到自己還是瞞不住這精明的黃泉,在沉默了一會後,孤鳴方才出聲道:「不瞞左護法,雲殤卻遭雷峰所擒,更被帝如來以魔量劫煉化,如今,他功體已毀,命在旦夕……」
黃泉聞言一愣,他緊握著手中勾月銀槍,一字一句的道:「你說什麼!?柯雲殤他……命在旦夕!?」
孤鳴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因特殊緣故,雲殤無法離開罪身磐,否則必死無疑,而我也設法為他續命,在百日之內,雲殤是無生命危險的,還請左護法能鎮靜下來,這個消息勿要告訴玉秋風與咩咩,我定能設法將雲殤醫治好的。」
黃泉平靜了下來,他沉聲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孤鳴也直接明言道:「如今,吾欲尋遍四方,為雲殤找得醫治之法,在百日之內定有收穫。」
黃泉冷聲問道:「若你沒能醫治之法,又該如何。」
孤鳴歎了一口氣,他望著黃泉,平靜的道:「到時吾也只有施以極端之法,哪怕改天地法則,倒乾坤之力,吾也是要將雲殤救回來的。」
黃泉見孤鳴眼神堅定,知道他並非隨意一說,於是,黃泉雙手一抱,鞠下身鄭重的道:「如此,就勞煩閣下了,若真能為柯雲殤掙來一息生機!黃泉在此謝過,此恩來日定報。」
見黃泉如此,孤鳴也忙上前將其扶起,他歎道:「雲殤能得左護法為友,是他之幸也,事不宜遲,吾得先離開了,左護法,就此拜別了。」說完,孤鳴便轉過身,化光而去。
黃泉目送孤鳴離去,直至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後,黃泉平復了下心中情緒,恢復冷漠來的表情後,便也轉身回到天都城去了。
夜,月色微寒,天都城內一片平靜。
在一間沒有燭光的小屋中,咩咩獨自一人躲在床頭一角,默默無言,期間玉秋風曾來探訪,她心中明白如今咩咩需要安靜一下,便再也不來打擾了。
床上,咩咩雙手抱膝,將頭埋在雙臂之間,一頭銀髮落下,顯得倍覺孤獨,在咩咩身前,神兵歲月輪正靜靜的陪伴著她。
過得許久,咩咩突然嗡聲嗡氣的道:「阿倫,如今,兄長和他都回來了,我該怎麼辦啊?」
本是平靜的歲月輪,突然閃爍出一道光芒,咩咩似有感應,她抬起頭道:「嗯?不理他們,這樣真的好麼?」
奇特的歲月輪又接連閃爍出了幾道紅光,咩咩卻搖搖頭的道:「你說,天下男子皆無情?哪有,師父就不是這樣的,阿輪啊,如今師父被那些壞和尚抓去了,這又該如何是好啊?」
在平靜片刻之後,歲月輪又突然一閃,咩咩點點頭道:「是了,我應該去救師父的!不能讓他在那裡受苦,阿輪,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麼!?」
作為回答,頗有靈性的歲月輪直接飛至咩咩面前,咩咩見狀一笑,將歲月輪抱住後道:「我就知道阿輪你是最好的了,我們走吧。」
說完,咩咩便將歲月輪負在身後,她跳下床後,小心摸至門外,觀察左右無一人在之後,便一個箭步衝出,接著夜色,很快她便離開了天都城。
翌日,當玉秋風再度來到咩咩房間時,才發現她已然不見了,而咩咩離開天都城的消息也很快就傳至問劍耳中,在與玉秋風與黃泉告知一番後,問劍直接離開了天都城,前往茫茫江湖中,尋找咩咩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