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回歸天都
清晨,天高氣爽,春風徐徐,天都城外,曾經無數戰亡者的血肉早已化作春泥,新生的事物帶著盎然的綠意裝裹了天都城外的世界,湖岸邊,天都城內所有將士在此列隊,等待著天都之主武君羅喉回歸。
隨著時間的推移,突然,天都城外所有將士屈膝半跪,雙眼的目光均集中在遠方那威嚴的人影身上,身穿一襲黃金戰甲,手持計都刀的羅喉踏著沉穩的步伐向著天都城緩步走來。
「恭迎武君!!」
眾人齊聲高喊,迎接羅喉凱旋而歸,喊聲震天,響徹天地。
羅喉走至眾將面前,微風吹過帶起幾率髮絲,他巡視一番後,單手一張道:「都起來吧。」
「多謝武君。」
嘩啦聲中,天都眾將同時起身,全軍上下整齊劃一不聞人聲,彰顯天都大軍之恢弘氣勢。
這時,冷吹血與狂屠同時走上前,冷吹血躬身道:「恭賀武君凱旋而歸,天都城內早已布下酒宴慶祝,還請武君移駕。」
羅喉頷首示意並未直接回返天都城中,而是轉過身負手而立,好整以暇的等待著一人的回歸,難得的羅喉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冷吹血見了驚訝不已,印象中他好似許久沒看見羅喉這樣的笑容了,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歡愉呢?疑惑中冷吹血順著羅喉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在初升的旭日下,一個挺拔的身影首先映入眾人眼簾,銀槍勾月,白髮冷顏,正是天都左護法黃泉,而就在他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身形魁梧之人,那人銀髮金瞳,看起來非是凡者,他身穿血色戰甲背負雙刀,行走之間略有猶豫,三步一停,十步一頓,心中好似糾結著什麼,更似近鄉情怯,黃泉走在他前面也不時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那人等他跟上。
這時,冷吹血卻驚呼道:「是右護法!!」
如今,柯雲殤的形貌所和從前不同,不過在當時他入魔之際,冷吹血正好在場故一眼便認出了他,冷吹血話聲剛落,本是安靜的天都眾將都驚呼了一聲,柯雲殤雖貴為天都右護法卻並無架子和他們都以酒論交過,同時,他還曾多次救助天都於危難之際,故天都城中柯雲殤的威望頗高僅次於羅喉,狹道天關一役,柯雲殤的離去,讓天都城沉寂了一段日子,此次羅喉力敗天蚩極業一揚天都雄威,再加上柯雲殤的回歸,讓天都城再次沸騰了起來。
眾人心中雖是激動不已,但礙於羅喉在場,一時間無人有逾越之舉,只是默默等著柯雲殤的歸來。
雖是停停頓頓,柯雲殤與黃泉終於還是來到天都城外,黃泉直接越過羅喉,立於他身後,轉過身的眼中帶著一絲戲謔笑意望著柯雲殤,柯雲殤在離羅喉不到五步距離停下了腳步,他左顧右盼了會,最後將目光放在羅喉身上。
終於,羅喉出聲言道:「柯雲殤,此乃吾天都地界,你來此有何要事?」
柯雲殤聞言,一時愣住,心想不是你讓我回來的麼?現在玩得又是哪一出,就在他困惑之際,冷吹血忙以眼神示意四周,柯雲殤這才明白,當日自己已經明言脫離天都了,如今當著天都眾將的面,自己怎麼也得有個表示才是,想到這柯雲殤對羅喉抱拳,語氣鄭重的道:「啟稟武君,昔日,柯雲殤遭奸人所害,受盡冤屈心入無間,瘋魔之際才會說出離開天都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如今,我心中懊悔不已,懇請武君能原諒我當初過錯,讓我重回天都繼續追隨武君,為武君開萬里江山,創萬世基業,語盡與此,還請請武君定奪,雲殤涕零,不知所云也。」
柯雲殤一席話說完,瞭解他個性的人心中各有想法,冷吹血臉上充血將頭撇至一邊,狂屠摸了摸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柯雲殤,黃泉也輕咳了一聲低頭雙肩微抖沉吟不語,而羅喉卻是一臉嚴肅的走上前,拍了拍柯雲殤的肩膀道:「既然雲殤如此懇求,吾自當讓汝回歸天都,不過,有一件事你也必須謹記,你背離天都的舉動,吾只容忍一次,再有這等事情,休怪羅喉無情,好自為之吧,吾之右護法。」說完,羅喉轉身化光回到天都之中。
就在羅喉離開後,天都城外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所有的人都想柯雲殤道喜,恭喜他回歸天都,這些人柯雲殤都認識,盛情之下按下心中的那絲苦澀抱拳還禮,他與眾人一一見禮之後,便跟著黃泉了天都城中,此時在進入天都城大道上,首先前來迎接之人竟是君曼睩。
在虛蟜的陪護下,君曼睩沖沖走至柯雲殤面前,她看著柯雲殤,上下打量了半天又伸手摸了摸柯雲殤的衣甲,才終於肯定眼前真是柯雲殤本人,她一臉欣喜的道:「雲殤大哥,你終於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武君身邊不能沒有你呀。」
柯雲殤撫這下巴,奇怪的道:「曼睩看到吾如今的模樣,你不害怕麼?」
君曼睩臉色微微一紅,隨即搖搖頭道:「剛剛看見雲殤大哥的模樣確實有些驚訝,不過,我也經常看虛蟜的臉,所以不怎麼害怕的。」
站在君曼睩身後的虛蟜聞言,咧開大嘴嘿嘿的笑了起來。
黃泉看了虛蟜一眼,冷聲道:「不准在笑了,難聽。」
虛蟜輕喔了一聲,忙閉嘴不笑了。
柯雲殤本也想笑一笑,心中一時突然有些低落,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君曼睩見狀忙問道:「雲殤大哥,你怎麼了?」
站在柯雲殤身邊的黃泉,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有點小脾氣又犯了而已。」
聽著這熟悉的話,柯雲殤雙眉微皺轉過頭淡淡的看著黃泉,感受著柯雲殤的目光,黃泉也抬首看著柯雲殤,兩人默默無言。
此時,君曼睩看著柯雲殤正欲說些什麼時,冷吹血突然出現,他走到柯雲殤身旁對他道:「右護法,今日天都大殿中置辦了一場酒宴,武君遣吾來邀你前去參加。」
柯雲殤聞言,點點頭道:「即是如此,我自當前去,黃泉!走!一起!!」說著,柯雲殤雙臂一張,一把將黃泉攬住,強勢帶著他跟著冷吹血前往天都大殿參加酒宴。
君曼睩看三人離開的背影,忙對虛蟜道:「虛蟜,我們也去看看。」
虛蟜點點頭道:「好的。」
說著,君曼睩與虛蟜忙跟上三人一起前往天都大殿。
天都大殿上,一片熱鬧的景象,為慶祝羅喉大戰得勝,在冷吹血的精心佈置下,大殿中早已擺滿了酒桌,各種美酒佳餚陳列其上,重新翻修過的天都大殿變得富麗堂皇,天都眾將各自交頭接耳,時不時也有人高聲談笑一片喜慶的景象,此時,冷吹血帶著柯雲殤等人走入大殿之中,眾人見了忙向他們抱拳示意,柯雲殤帶著黃泉一起一一還禮。
這時,武君羅喉緩步出現在大殿之中,他的出現立刻讓眾人陷入安靜之中,眾人看向他的的目光之中都帶著敬畏之色,羅喉走至王座之前坐下後,他高聲對眾人道:「今日,吾有三件事,要向眾人宣佈。」
聽聞羅喉之言,天都眾將忙屏息凝神,等待著羅喉的宣言。
「首先,第一件事,冷吹血。」羅喉喚冷吹血道:
「武君。」冷吹血忙走上前,躬身道:
「傳吾之令,昭告天下,至今日起天都與天下封刀全面開戰,三日內,吾要讓整個天下封刀所有勢力從苦境消失,不存於世!」羅喉冷聲道:
「冷吹血領命!」不問任何原因,冷吹血得令沉聲道:
大殿中,柯雲殤雙眉微微一皺,羅喉這番舉動無疑是對刀無極的報復之舉,按理來說沒什麼不對,只是他心中擔憂玉秋風之父玉刀爵以及其兄御不凡兩人的性命安危,以兩人的個性來說一定會死忠於刀無極,可是自己才剛回天都也不好說什麼,如今也唯有將此事先放在心中了。
「第二件事,巫讀經。」羅喉又喚道:
「武君。」懷抱邪章聖典,巫讀經走上前躬身道:
「修復天都防護結界一事,進行得如何了?」羅喉沉聲問道:
「回稟武君,天都防護結界修復進展順利,只需一月時間,定能將其修復完全。」巫讀經回答道:
「嗯……,一月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吾命令你,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在十日之後就天都城的防護結界修復完全。」羅喉冷聲命令道:
「是!!巫讀經定不會讓武君失望。」巫讀經也高聲道:
「很好,汝下去吧。」等巫讀經退下之後,羅喉望著柯雲殤道:「柯雲殤。」
「武君。」柯雲殤走上前抱拳一禮後道:「柯雲殤在此。」
「這第三件事,便是迎接你回歸天都,來人,上酒。」在羅喉沉雄的語調中,很快就有一名侍者端著一杯美酒,呈至柯雲殤面前,羅喉也舉起一杯酒起身道:「雲殤,此酒吾敬你。」羅喉望著柯雲殤,舉杯相邀,他心中明瞭,在葬龍壁時若無柯雲殤的拚死相護,自己定然早已命歸黃泉,身為天都之主,他不能親身感謝,唯有以這杯酒,傳達心中感激。
柯雲殤靜靜的望著手中酒杯,沉默不語,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在他身上,良久,柯雲殤一舉手中的酒杯高聲道:「好!羅喉!你我就乾了這杯!!」至此,柯雲殤之心結方解,一杯飲盡,他一甩手中酒杯,正好砸中虛蟜的頭,柯雲殤見狀朗聲長笑,虛蟜接住那酒杯也摸著頭嘿嘿直笑,惹得眾人大笑,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中也發出一陣陣歡愉的笑聲。
笑聲中,羅喉也微微一笑,將手中杯中美酒飲盡,隨著一聲酒宴開始,頓時,天都大殿之中,人聲鼎沸,笑聲連連,展開一場難得的慶典。
君曼睩:「虛蟜!我…我也要喝酒!」
虛蟜:「不行……你不會喝酒的,會醉的。」
君曼睩:「可是今天是慶祝雲殤大哥回歸天都啊,我也要祝他一杯酒,只喝一點點,可以麼?」
虛蟜:「這……好…好吧。」
天都城內,一場盛大的酒宴正在進行,柯雲殤再回酒者本色,提著一罈酒到處找人鬥酒,此時,卻早已不見羅喉的身影,對此,眾人也不怎麼在意,繼續大肆慶祝。
而在天都城內,一處深諳的走廊上,羅喉一人默默獨行,突然,他身形一個踉蹌,腳步停住不動,眼中閃過一絲綠色的異芒之後,羅喉冷聲道:「邪天御武,汝果然還是陰魂不散麼?」詭異的氛圍之中,羅喉再度前行,身影漸漸被黑暗所吞噬。
這場酒宴,直至凌晨方才散去,觀星台上,柯雲殤四腳朝天,望著廣闊星空默默無語,雖已回到天都,此時的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見玉秋風,如今的自己還有資格擁有她麼?柯雲殤望著自己的手,沉聲一歎,這時,在他耳邊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誰?!」柯雲殤忙坐起身,回身一望,卻愣在當場,只見來人一身白衣外披一件淡紫色長袍,如墨的青絲用一根銀色鳳釵簪住,容顏如玉氣質雖是淡雅,眉宇之間卻又有著一絲武者英氣,來人正是玉秋風,柯雲殤望著她張了張嘴,吞吞吐吐的道:「秋……秋…秋風,你…你怎麼來了?」
玉秋風緩步走上前,看了眼柯雲殤後,撫著心口鬆了一口氣道:「曼睩說你變醜了,所以吾才想來看看,如今看來……還好。」
柯雲殤一時愣住,問道:「什麼還好?」
玉秋風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而是蹲下身坐在柯雲殤身旁道:「沒什麼,雲殤,吾有一事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柯雲殤點點頭道:「秋風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絕不會騙你。」
玉秋風深深的看了眼柯雲殤,一字一句的問道:「吾想知道當初,你為何要娶我為妻,不要說是你因為喜歡我,我能感受得到當初的你對我並無任何愛戀之心。」
望著玉秋風探究的眼神,柯雲殤沉默一會,才緩緩答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刀無極派你進入天都的目的是為了暗殺羅喉,
當時,我見你一心為殺羅喉,想盡各種辦法接近他總是失敗,卻從不氣餒,我也曾笑你傻卻也敬重你,所以,我就向天下封刀提親娶你為妻,希望你做我的妻子之後,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也不想讓你就這麼白白的捲入一場無情陷阱之中。」
玉秋風聞言,苦笑一聲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只是想救一個與你毫無瓜葛之人,你就要娶我為妻,你總是這般隨意的麼?」
柯雲殤也笑道:「可是,對於能娶你為妻直到如今我也從未後悔過啊。」
玉秋風輕捋而額前髮絲,喃喃的道:「雲殤,你還記得,當日你我大婚之日,你在我面前說的那些話麼?」
柯雲殤微微一愣,當即緩緩說道:「今日,柯雲殤將全心全意娶玉秋風做我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你,我將努力去理解你,完完全全信任你。我們將成為一個整體,互為彼此的一部分,我們將一起面對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們的夢想,作為平等的忠實伴侶,度過今後的一生。」
玉秋風眼中帶著一絲迷茫與悸動,她問道:「你這番話,究竟是你一時的戲言,還是一生的誓言呢?」
柯雲殤望著玉秋風,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玉秋風的手,鄭重的道:「秋風,這番誓言,今生將永遠銘記於吾之心中,今生今世,柯雲殤絕不負你。」
此時,玉秋風白玉般的容顏上多了一絲淡淡的紅暈,她輕聲道:「從今往後風隨雲走,吾並不祈求未來能一直在你身邊,但至少我將珍惜現在的時光,一生隨君,不離不棄。」
輕言低聲中,玉秋風靜靜的依靠在柯雲殤肩上,兩人同望星空,無聲無語,默默感受著這難得的時光。
…………
…………
望著柯雲殤與玉秋風依偎在一起,黃泉對一旁跟他一起偷窺的君曼睩道:「離開吧……」
君曼睩輕喔了一聲,才依依不捨的跟著黃泉離開了觀星台,走在階梯上,君曼睩問道:「黃泉,你說雲殤大哥與秋風姐姐今後能一直在一起了麼?」
黃泉走在前方頭也不回的道:「也許吧,未來之事吾又怎能預知,說不定過得幾日他們就因為理念不合,就分手了也說不定。」黃泉這麼說著,心中想起的卻是自己與小弟幽冥之間的關係。
君曼睩聞言停下了腳步,悠悠的道:「真是如此麼?那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黃泉聞言,轉過身,看著一臉落寞君曼睩,心中一愣,隨即他歎了一口氣,走至君曼睩身旁摸著她的頭道:「傻丫頭,剛剛吾是在騙你的,像柯雲殤這種缺根筋的傻人,對誓言是最重視的,剛剛你又不是沒聽到他說的話,所以你就放心吧,他與玉秋風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君曼睩聞言,忙笑道:「真的麼?」
黃泉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如今天色不晚了,吾先送你回房,不過說來奇怪,你和虛蟜都喝了這麼多酒,怎麼他被灌趴下了,你反而一點事也沒有?」
君曼睩嬉笑道:「這我也不清楚,其實我覺得酒挺好喝的呀,難怪雲殤大哥這麼喜歡喝。」
對此,黃泉無言以對,沉默中,他帶著君曼睩在向她居住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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