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浦站在房間的窗口,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望著窗外,悠悠的歎了口氣。
「城門口的檢查還是那麼嚴嗎?」張浦的身後並沒有人,他好像是自言自語的在說話。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暗處轉了出來,微微躬著身子,抱拳對他說道:「是的,城門口的檢查不僅沒有鬆懈,反倒比起先更加嚴了。」
聽了黑衣人的話後,張浦微微低下頭,臉上的表情裡透著濃重的無奈。
「沒想到,我張浦竟然也會陷入這樣的死局。」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歎了一聲,對那黑衣人說道:「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外面的動靜,一旦有宋軍靠近這裡,立刻來告訴我。」
黑衣人應了一聲,倒退著離開房間。
等到黑衣人離開,張浦才走到桌邊,頹然的坐下,長長的歎了口氣,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
對楊榮,他始終沒有掉以輕心多,可事情到了最後,還是被楊榮給算計了。
如今銀城到處都是宋軍的崗哨,黨項人在銀城的所有部署,全部被宋軍拔出,他所在的地方,因為只有一個人知道位置,到目前還沒有被楊榮發現。
可張浦卻絲毫不懷疑,楊榮想要知道他藏身的地方,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到確切的位置。
在城內多耽擱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險。
張浦有些後悔,後悔當初在準備這個據點的時候,沒有讓人挖出一條通往城外的通道。
在張浦鬱悶加糾結的同時,楊榮正站在銀城東門的城門口,仔細的看著一個個從城門口走過去的人。
從他下達嚴查出入城人員的命令以來,一個可疑的人都沒有發現,張浦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根本沒有半點蹤跡。
在排查城門口的時候,楊榮還不忘派出人手,對城內各個居民區逐戶排查。
如果城內真的是張浦,他一定不會像那些蠢人一樣選擇很富麗堂皇的住處,他住的地方,絕對是很不起眼,卻又在人口最為密集的繁華地段。
「大人,在城內發現了一處可疑的宅子。」楊榮正站在城門口看著往來的人群,陳芮跑到他身邊,小聲說道:「與大人猜測的一點都不差,這處宅子,正是在城內最為繁華的地段,而且宅子並不大。只是大人如何在沒看到的時候,就知道張浦會藏在這樣的地方?」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楊榮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對陳芮說道:「看清屋內有人沒有?」
陳芮點了點頭,小聲對楊榮說道:「兄弟們抓了個黑衣人,不過那傢伙好像是張浦的鐵忠,剛抓住他,他就咬破口中毒囊自殺了。」
「倒也是條漢子!」楊榮輕歎了一聲,朝陳芮一擺手,對他說道:「帶些兄弟,跟我一同去見見張浦。」
陳芮應了一聲,招呼了幾個夜刺營的兵士,跟著楊榮,朝他們發現張浦的地方去了。
小房間裡,張浦端坐在桌子邊上,在桌上放著一盞清茶,他的對面則放著一隻空杯子和一隻茶壺。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身穿宋軍將領鎧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站在張浦的桌子對面。
在年輕將軍身後,跟著一名鎧甲略有些不同的宋軍將領。
「久聞楊將軍大名,卻不曾想,竟是如此年輕。」坐在桌邊,張浦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茶水,對楊榮說道:「在下應該不用自我介紹,將軍已經知道在下身份了。」
「張大人。」楊榮微微一笑,在張浦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張浦的臉,對他說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我來銀城只是想要拔出黨項在銀城的眼線,沒想到卻把大人給堵在這裡了。」
「楊將軍喝茶。」張浦笑了笑,為楊榮斟了一杯茶,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剛沏的新茶,將軍嘗嘗。」
「大人已經做好了要死的準備,我可沒有!」朝桌上那杯茶看了一眼,楊榮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對張浦說道:「楊榮雖然行伍出身,可還沒自大到敢喝大人的茶。」
「楊將軍果然機智!」張浦苦笑了一下,對楊榮說道:「我確實是想要毒殺將軍,而且我面前的這碗茶裡,也下了毒。」
「我知道!」楊榮緩慢的點了點頭,對張浦說道:「在你剛才急著喝茶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你茶裡有毒了。」
「那你為何……?」楊榮的話剛落音,張浦就一臉迷茫的向他問了半句。
「因為我也覺得你該死!」楊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對張浦說道:「對我來說,你的死,要比從你口中得到的訊息更重要。如果你不自殺,我殺了你,世人會說我楊榮容不得人才,可你自殺了,我再給你補上幾刀……呵呵……」
楊榮的話並沒有說完,可張浦在聽了他的這番話後,卻已是後脊樑直冒冷汗。
他自殺,楊榮沒有阻攔,已經有些超乎預料,可在他死後再補上幾刀,更是讓他想起來都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有種藥物!」楊榮伸手從張浦面前端起茶碗,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對張浦說道:「吃了之後可以讓人假死,呼吸心跳全無。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可我相信它一定存在。張大人如此精明,定然不會想不到用這種方法逃離銀城。若是讓大人走了,我大宋官兵,恐怕以後會憑空的多許多傷亡,為了更多的人活下去,我也只能對大人的屍體不敬了。」
「楊榮,你……」聽了楊榮的這番話,張浦猛的站了起來,他伸手指著楊榮,瞪眼想要說什麼,卻因為藥性發作,沒能繼續說下去,朝後趔趄了兩步,仰面栽倒在地上。
「讓兄弟們做好準備!」張浦倒下去的時候,楊榮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一旁的陳芮說道:「等到張大人嚥氣之後,兄弟們上去一人給他一刀,最後就由你把他的腦袋給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