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州城內,正在巡邏的兵士在街道上來回走動著,當巡邏隊走到黑衣人扔熏香的街道時,所有的黑衣人已經閃身進了房間。
半個多時辰後,數百名黑衣人又出現在房頂上,朝著他們先前出現的方向躥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楊榮剛起床,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吵鬧聲很嘈雜,他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那些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起身下了床,楊榮披上衣服,抬腳朝門口走去。剛打開房門,他就看到負責警戒的夜刺營官兵們正極力的阻止著一些想要向他這邊靠近過來的當地官員。
「怎麼回事?鬧騰什麼?」抬腳朝那些正想衝破夜刺營官兵阻擋的官員們走了過去,楊榮微微擰著眉頭,沒好氣的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鬧騰,還要本將軍睡覺不?」
他一出現,那些原本吵嚷著的官員們全都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人苦著臉對楊榮說道:「將軍,您還是去街上看看吧,若是這樣下去,銀州恐怕是要大亂了。」
「街上?」楊榮微微擰起眉頭,朝那些官員們擺了下手,對他們說道:「你們在頭前帶路,本將軍去看看街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聽說楊榮要跟他們上街去看看情況,官員們連忙給他讓開了路。
在一隊夜刺營官兵護衛下,楊榮帶著這隊官員走出了衙門。
剛一出衙門,他就看到街道上到處都是城內官兵布下的崗哨,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毫不為過。
走沒多遠,一個銀州官員指著一條小巷對楊榮說道:「請將軍進巷觀看。」
楊榮扭頭朝那官員看了一眼,並沒有立刻進去,跟在他身旁的陳芮則帶著幾個夜刺營的兵士先走進了巷子。
進了巷子,陳芮透過窗口朝巷子裡的各家民宅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愣了愣,回頭向楊榮點了點頭。
見陳芮點頭,楊榮才抬腳進了巷子,在巷子裡走了一圈,他朝幾乎所有民宅看了看,竟發現幾乎每家民宅都有著血跡,在屋內都躺著或多或少的屍體。
「全部滅門?」楊榮微微擰著眉頭,向跟在身後的一名銀州官員問道:「知州大人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回將軍,城內數百家居民,一夜之間全部遭到滅門!」跟在後面的一名官員躬身對楊榮說道:「知州大人眼下正在處置此事,不過任然是渺無頭緒。」
在讓暗行者進城的時候,楊榮曾經交代過,所有暗行者不得濫殺無辜。像這條小巷裡被殺的居民,是不論男女老幼,全部被誅。即便暗行者的膽子再大,也不可能違背楊榮的命令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家都先回去!」楊榮擰著眉頭,對官員們說道:「告訴知州大人,要他命令城內官兵把手所有街道和巷口,每一戶人家的房頂都要佈置上人手。城內的下水道也都給守好了出入口。」
楊榮提了這一整套建議,銀州官員不敢耽擱,連忙向知州稟報。對防範殺手完全沒有經驗的知州得到建議,如獲至寶,連忙命令城內所有官兵按照楊榮的建議佈置。
在城內走了一圈,看了幾百戶百姓被滅門的慘狀。楊榮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冷聲對身旁的陳芮小聲說道:「城內還有沒有黨項人?」
「回稟將軍,已經沒了!」陳芮微微躬著身子,對楊榮小聲說道:「黨項人都被趕出了城,可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城外的鎮子駐紮。」
「告訴肖挺,要他今晚帶著暗行者出城。」楊榮一邊朝著衙門走,一邊小聲對陳芮說道:「凡是黨項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誅殺。」
「大人,這……」得了這條命令,陳芮愣了愣,並沒有立刻去執行。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楊榮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冷聲對陳芮說道:「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殺我們的人用什麼手段,我們就會用什麼手段殺他們的人。讓肖挺他們把所有黨項人的人頭全部掛在樹上,越惹人眼越好。」
話說到這裡,楊榮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接著對陳芮說道:「告訴肖挺,讓他留下一百名暗行者,今晚蟄伏在城內,一旦城中有了異動,立刻出擊!」
看著楊榮那張泛著鐵青色的臉,陳芮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歎了一聲,雙手抱拳,朝楊榮拱了拱,轉身離去。
銀州城內的一處民宅裡,兩個穿著宋人襦衣的中年正相向而坐。
其中一個下巴上留著一縷山羊鬍須的中年眉頭微微擰起,向坐他對面那紫膛色臉龐的中年說道:「繼勇,想起昨日晚間做的那些事,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楊榮恐怕不會因此而罷手,反倒會有更多的麻煩在等待著我們。」
「兄長不必擔憂!」紫膛色臉龐的中年朝山羊鬍中年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宋人懦弱,多怕流血,今晚我等再出擊一次,想那楊榮定然會投鼠忌器,再加上銀州官員施壓,他是必然要離開這裡的。」
山羊鬍中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歎了一聲,眼神中卻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回到府衙,楊榮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只是讓人給他拿來了瑤琴,在府衙後院的涼亭裡坐著,彈了幾乎一整天的琴。
他在彈琴的時候,臉一直緊繃著,坐在亭內聽他彈琴的劉儀,一直都在用一種滿帶著擔憂的目光看著他。
「將軍,天色已經暗了,還是歇上一歇吧!」太陽漸漸落了山,一抹殘陽向地面投射出橘色的光芒,給涼亭也映上了一層血色,站在一旁的憐兒輕聲對楊榮說道:「憐兒這便為將軍和公主備辦晚宴。」
「你站住!」憐兒剛起身要走,楊榮就叫住了她,對她說道:「記住,你不是婢女,你是我楊榮的女人,雖然只是妾,可你也要弄明白了身份,別總是把自己當做婢子一般。」
被楊榮訓了一句,憐兒停下腳步,站在一旁,低著頭沒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