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讓我失望了!」楊榮的聲調突然低了下來,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對新兵們說道:「一場小小的挫敗,就能讓你們一蹶不振!如今你們面臨的只是自己兄弟的比拚,將來若是上了戰場,與遼國人真刀真槍的對陣,憑著你們眼下的狀態,你們認為自己能活下來嗎?」
楊榮的一番話,又把新兵們說的全都低下了頭顱。
「你們很屈辱?」見新兵們又把頭低了下去,楊榮緊皺起眉頭,大聲朝他們喊道:「都把頭給我抬起來!」
被他這一喝,所有新兵又都抬起了頭,高高的挺起胸膛。
「對!」看著新兵們昂首挺胸的樣子,楊榮點了點頭,對他們喊道:「忻州大營的兵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挺直了胸脯,哪怕面前是十倍百倍於你們的敵人,也不要把脊樑彎下!記住了!勇氣才是你們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根本!」
「忻州軍是大宋壓不垮的脊樑!鼓起你們的勇氣,殺盡胡虜,揚我大宋之威!」話說到最後,楊榮緊緊的握著拳頭,高聲喊道:「忻州軍威武!」
隨著他這聲喊,校場上無論老兵還是新兵,也跟著齊齊發出了一陣陣的吶喊,這喊聲竟震徹雲霄,彷彿連地面都隨著喊聲震顫了起來。
軍馬始終是楊榮糾結的問題,起先派到遼國境內去偷馬的隊伍還很順利,到了後來,遼國人漸漸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進行了數次圍剿。
偷馬的忻州軍與遼軍之間發生了許多次小規模的戰鬥,雖說沒有吃什麼大虧,但偷回來的馬匹數量卻是明顯的要比過去少了許多。
靠著偷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新招募的兵士加入,更讓楊榮感到馬匹不足的壓力越來越大。
大宋缺的就是馬匹,一萬多匹戰馬,依靠朝廷一時半會也是不可能湊齊,而且宋太宗並沒有指示楊榮必須建立一支純粹的騎兵,朝廷提供戰馬的可能幾乎是零。
就在楊榮糾結著沒有戰馬的時候,他的一位老朋友來到了忻州。
整日裡看著官兵們訓練,糾結著戰馬不夠用的楊榮正不知該如何弄到更多的戰馬時,一個親兵跑到他身旁,躬著身子對他說道:「啟稟將軍,轅門外有位叫折惟信的將軍求見,據他說是府州觀察使折御卿派他前來探望將軍的!」
一挺到折惟信的名字,楊榮臉上漾起了一抹笑容。
整日裡糾結著戰馬不夠,卻沒想到府州這個盛產駿馬的地方。
他與折惟信之間也算是有些交情,想來折御卿派折惟信過來,一定是忻州有府州需要的東西,府州人打算與忻州交換。
雖是和折惟信有些交情,可折御卿楊榮卻不認識,這個時候派折惟信過來,無非是有求於楊榮。
若是能藉著府州這次請求楊榮幫忙的事,跟他們換得萬餘匹戰馬,忻州大營的純騎兵建制也就基本上是完成了!
「快隨我前去迎接!」楊榮本想親自前去迎接,走了幾步突然眼珠轉了轉,對跟在他身後的親兵說道:「算了,我就不去了,你去把折將軍領到校場來,就說我正在監督官兵訓練,抽不出身,讓他千萬海涵!」
親兵應了一聲,小跑著向轅門去了,楊榮則雙手背在身後,遠遠的看著校場上的官兵們訓練。
沒過多會,楊榮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接著就有人對他喊道:「楊兄,當日代州一別,可是有許多日子不見了!」
聽到喊聲,楊榮轉過身,看到的正是穿著一身將官鎧甲的折惟信正朝他這邊走來。
「哎呀!折將軍!」見到折惟信,楊榮連忙雙手抱拳一邊朝他迎過去一邊說道:「本想前去轅門迎接,無奈營中訓練甚緊,實在走不開,還望折將軍恕罪!」
「楊兄,說這些可就外了!」折惟信擺了擺手,對楊榮說道:「想當**我與惟吉在代州街上痛打潑皮,和盧漢贇那老小子對陣,那是何等爽快!你我已是兄弟,何必如此客套!來到忻州,我只當是到了自己家中一般!」
「對!只當是到了家中!」楊榮笑著拉過折惟信的手,指著校場上正在訓練的官兵們說道:「惟信,你看看我忻州兵馬可否雄壯?」
順著楊榮手指的方向看了一會,折惟信點了點頭,對楊榮說道:「素聞忻州軍能征善戰,機動性極強,頭天還在五百里開外,第二天便能兵臨城下!今日一見,果然威猛!」
「唉!」折惟信的話音剛落,楊榮長長的歎了一聲,對折惟信說道:「可惜啊,我忻州軍雖說個個都是馬背上的勇士,可忻州不出產馬匹,前些日子我曾命人去遼國搶遼軍的戰馬,如今遼軍也加強了防範,搶都不好搶了啊!」
「不知楊兄還差多少戰馬?」楊榮的話剛落音,折惟信臉上就漾起了一抹笑容,對他說道:「我們府州倒是多有戰馬,只是府州的一應支出都要叔父點頭。惟信不敢擅專,否則給楊兄送個一萬兩萬匹馬,又能如何!」
「府州有馬匹?」折惟信剛說了府州有馬匹,楊榮就扭過頭,有些裝傻的問道:「不知觀察使大人可願出售?我願高價收購!」
「府州不缺銀子!」折惟信看著楊榮,有些尷尬的說道:「府州缺的是糧食和兵器!」
「呃!」楊榮舔了舔嘴唇,面有難色的說道:「糧食忻州也不是很多,兵器、衣甲我這裡倒是有一些,假若觀察使大人需要,我倒是可以支助一些,只是戰馬……」
話說到一半,楊榮就把後半截給嚥了回去,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折惟信,始終不願說出交換兩個字來。
「聽說楊兄得了三十萬套衣甲及兵器!」果然折惟信要年輕些,見楊榮不說交換,他先開口說道:「我們府州需要二十萬套衣甲和兵器,願用兩萬匹戰馬交換!」
「二十萬套?」聽了折惟信的話後,楊榮撓了撓頭,咂吧了兩下嘴說道:「這可不成,我們忻州也需要更換兵器和衣甲,我恐怕只能給你們十萬套!」
「忻州大營只有兩萬五千人,加上你們的女兵,也不過就三萬人,著實用不著那麼多衣甲!」見楊榮不願拿出那麼多,折惟信連忙說道:「兩萬五千匹戰馬換二十萬套,這個數楊兄應該能接受了吧?」
戰馬的價值要遠遠高於兵器和衣甲,折惟信原本以為楊榮會接受這個協議,哪想到楊榮還是搖了搖頭,對折惟信說道:「戰馬你們有的是,而且成年馬還可以生小馬,越養越多。我這裡的兵器、衣甲可就那麼點,而且聖上也是曉得的,如果都拿來換了馬,以後需要更換衣甲,恐怕不好找朝廷要啊!」
「這樣吧!」折惟信正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楊榮抿了抿嘴,接著對他說道:「步兵長矛你們全部拿走,我們留下所有的盾牌和刀劍,馬軍長矛也要留下,剩下的兵器都給你們,你看如何?」
「鎧甲呢?」聽楊榮這麼一說,折惟信吁了口氣,府州需要的兵器,正是以步兵為主,騎兵的需求量並不是很大,不過他隨後就想到了鎧甲,生怕楊榮乾脆連鎧甲都不給他們了,連忙問道:「鎧甲給我們多少?」
「所有的步人甲!」楊榮舔了舔嘴唇,對折惟信說道:「還有牛皮甲都給你們。不過我要三萬匹戰馬!」
楊榮這麼一說,折惟信真是有點犯難了。
三萬匹戰馬,即便是對府州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府州的軍隊雖說沿襲了宋軍的傳統,基本上都是以步兵為主,可騎兵也還是有的,戰馬對騎兵來說極其重要,尤其是長途奔襲的時候,一個騎兵至少需要配備兩匹戰馬才行。
「好吧,先帶我去清點一下我能帶走的東西,我回去跟叔父再商議一下!」猶豫了好一會,折惟信才點了點頭,對楊榮說道:「楊兄這筆生意做的可是划算。」
「瞧你這話說的!」楊榮擺了擺手,對折惟信說道:「你我只是各取所需,我們忻州缺少戰馬,而你們府州缺少兵甲。我支援你們兵甲,你們支援我戰馬,本來就是互相扶持的事情,何來生意一說?」
被楊榮佔了個大便宜,好話還都給楊榮說了,折惟信是滿心的鬱悶卻又說不出口,只得苦笑著與楊榮一同找閻真去了。
從校場上經過,折惟信看著那些騎馬相互拚殺的官兵,舔了舔嘴唇,對楊榮說道:「楊兄,你這樣訓練官兵,須知馬蹄無情,若是傷著他們該當如何?」
「呵呵!」楊榮笑了笑,伸手攬住折惟信的肩膀,小聲對他說道:「忻州官兵平日訓練完全按照實戰演練,只有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難怪近來都說忻州軍異軍突起!」折惟信咂吧了兩下嘴,對楊榮說道:「過去的忻州軍論戰鬥力,在西北只能算是末流!自從楊兄馳援夏州,忻州軍在西北可算是出了名!一天之內攻破銀城,黨項騎兵人數遠遠超過忻州騎兵,竟被殺了個丟盔卸甲,與楊兄治軍之道不可謂沒有關係!」(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